第12章 12
西南邊陲，女子偵察隊駐地。
烈日毒辣，空氣滾燙，訓練場塵土飛揚。
“江玉棠！出列！”
教官黑塔似的身軀擋在面前，黝黑的臉上汗珠滾落，眼神銳利。
“十公里武裝越野，最后一名！加練！負重深蹲，兩百個！現(xiàn)在！”
周圍響起壓抑的嗤笑和幸災樂禍的目光。
我抿緊干裂起皮的嘴唇，一聲不吭卸下背上沉重的模擬電臺和步槍，就地開始深蹲。
汗水瞬間浸透草綠作訓服，緊緊貼在背上，鹽分刺激著皮膚，火辣辣地疼。
大腿肌肉像被無數(shù)鋼針攢刺，每一次蹲下站起都牽扯著肺腑，沉重得如同在沼澤里跋涉。
“就這？江長林英雄一世，女兒是個軟腳蝦？”
一個短發(fā)如刺，代號“山鷹”的女兵抱著胳膊，聲音不大，卻足夠刺耳。
她是隊里的尖子，也是帶頭孤立我的人。
我充耳不聞，只盯著腳下被踩實的黃土，汗水砸下去，瞬間洇開深色印記。
兩百個深蹲結束，雙腿抖得幾乎無法站立。
我咬著牙，重新背起裝備，無視酸軟的肌肉和灌鉛般的腿，開始繞著訓練場一圈又一圈地跑。
視線被汗水模糊，肺里火燒火燎，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腥氣。
“意志力不錯，可惜底子太薄?！?/p>
一個低沉的聲音在跑道邊響起。
我腳步微頓，汗水糊住的眼睛勉強看清。
葉天南不知何時來了。他依舊穿著筆挺的軍裝常服，肩章上的星徽在烈日下折射出冷硬的光，與這塵土飛揚的訓練場格格不入。
他站在樹蔭下，指間夾著煙，隔著塵土和熱浪看著我，眼神里沒有鄙夷，只有一種近乎冷酷的評估。
“葉主任?！?/p>
我嘶啞地應了一聲，腳步?jīng)]停。
心底卻因他這突兀的出現(xiàn)和精準的評價掀起波瀾。
他來看什么？看我如何狼狽？還是……
“邊境叢林，不會因為你意志力強就少一只毒蟲，少一個陷阱?！?/p>
他吸了口煙，煙霧模糊了他過于清晰銳利的輪廓：“想活著，就得比敵人更狠，對自己更狠。”
煙蒂被他精準地彈進遠處的垃圾桶。
“別死了?！?/p>
他丟下這句，轉身走向停在遠處的吉普車，仿佛只是路過。
引擎聲遠去。
他最后那句話，像冰冷的針，刺入我滾燙的意志。
比敵人更狠，對自己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