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初收拾完早餐餐具,動作輕緩地坐到我對面。
他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我。
“知夏,時間過得真快?!彼恼Z氣很平靜,但我感覺到了什么。
“什么時間?”
“你跟伯父的‘一年之約’快到了。”他端起咖啡杯,慢慢喝了一口。
“你真的不打算服軟嗎?”
我握著咖啡杯的手僵住了。
一年之約。
這四個字壓在心上,讓我喘不過氣。
一年前的家宴,賓客滿堂,我卻為了一個騙子與父親決裂。
“爸,我愛他,我不要沈家的錢也能活下去!”
“胡鬧!”父親的聲音在偌大的餐廳里回蕩。
“你知道顧北辭是什么人嗎?”
“我不管他是什么人,我只知道我愛他!”
滿堂賓客停下筷子,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我身上。
竊竊私語聲此起彼伏。
父親狠狠拍桌子,震得餐具嘩啦作響。
“好!既然你這么有骨氣,那就凈身出戶!一年之內(nèi)你別想從沈家拿到一分錢!”
“一年就一年!”我沖動地吼回去。
“我證明給你看,離開沈家,我一樣能活得很好!”
賓客們的議論聲更大了。
“沈家大小姐真是天真。”
“為了個窮小子,連家都不要了?!?/p>
“這下有好戲看了?!?/p>
那個晚上,我在眾人鄙夷的目光中,拖著行李箱走出沈家大門。
保鏢們接到父親的命令,面無表情地看著我離開。
從小伺候我的管家阿姨站在臺階上,眼圈紅紅的,卻不敢出聲。
司機老張想要幫我拿行李,被父親一個眼神制止了。
夜色里,我一個人站在大門外。
寒風刺骨,我穿著單薄的晚禮服,冷得直發(fā)抖。
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知夏姐。”
陸淮安氣喘吁吁追了出來,手里還拿著我落在座位上的圍巾。
他比我小三歲,大學剛畢業(yè)就進公司給爸爸做助理。
父親很欣賞他,一路栽培,現(xiàn)在讓他負責沈氏旗下一家科技公司。
“你是來勸我回去的?”我頭也不回。
“沒有?!彼穆曇粲行┐?。“我知道勸不住你?!?/p>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路燈下,他的臉色很白,額頭上還有汗。
他走到我面前,將圍巾披在我肩上。
然后猶豫了一下,從口袋里掏出一張不起眼的電話卡。
“知夏姐……”他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注意這邊。
“這個……”他將卡遞給我,動作很小心。
“如果有一天你需要幫助,用這個號碼打給我?!?/p>
他的眼神很復雜,欲言又止。
“記住,只有真正危險的時候才能用?!?/p>
我接過電話卡,觸到他的手指,發(fā)現(xiàn)在發(fā)抖。
“淮安,你這是什么意思?”
他搖搖頭,咬了咬唇。
“我……我不能說太多?!彼戳丝瓷蚣业姆较?,聲音壓得很低。
“知夏姐,小心點?!?/p>
那句話里有種說不出的沉重。
“知夏?”溫言初的聲音把我拉回現(xiàn)實。
我抬頭看他,胃里翻涌著惡心。
“我不會向我爸服軟的?!蔽遗ψ屄曇袈犉饋砥届o。
溫言初眼中閃過一絲滿意。
“那就好?!彼酒鹕?,走到窗邊。
“其實以你的能力,就算沒有沈家,一樣能活得很好。”
他轉(zhuǎn)過身,朝我伸出手。
“更何況,還有我陪著你?!?/p>
“對了,明天有個商業(yè)酒會?!睖匮猿踔匦伦?,眼中有種說不出的興奮。
“我?guī)闳ヒ娮R一下,讓那些看不起你的人知道,你找到了更好的歸宿?!?/p>
我點點頭,心里卻在盤算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