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緊的攥住手里的符。
這是我在懷古寺門前跪了整整兩天的臺階,向云安道長求來的。
那僧人嘆息的話還猶如在耳邊回響。
“郡主,你和他注定此生分道揚鑣,他的命定之人不是你,也不能是你,這個世界有自己運行的軌跡,他為了你一次次違反了原本的命運,才會遭此懲罰,如果他繼續(xù)執(zhí)意的跟你在一起,那么——”
那么……什么?
云安道長當(dāng)時看向我的目光帶著一絲悲憫:
“那么,他會被天道徹底抹殺掉,再也不復(fù)存在,而你,只是他人生的配角,他會慢慢的忘記你,他記憶里的愛人,會逐漸替換成他的命定之人?!?/p>
“這枚符咒,是老身唯一能幫你們的了?!?/p>
晴兒在旁邊憤憤不平:
“郡主為了少將軍跪了整整兩天,連膝蓋都磨傷了,結(jié)果謝將軍轉(zhuǎn)頭要背棄跟郡主的婚約于不顧另娶她人,果然是薄情郎……”
我回過神,瞳孔瞬間冷了下去。
“晴兒,謝淮舟不是這樣的人,休要妄言?!?/p>
我想起埋在將軍府青石磚下的100多具女人尸骨,那是謝淮舟曾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一次又一次的為我反抗命運,反抗天道的證明。
謝淮舟把那些女人統(tǒng)稱為——
攻略者。
原來,這就是他的秘密啊。
我的心底好似有一點一點的針扎,隱隱作痛。
“去他的命運,去他的天道,管你是攻略者還是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別想操縱我們的命運?!?/p>
我冷笑一聲,眼底戾氣一閃而過:
“去將軍府,本郡主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女人,膽敢搶本郡主的男人!”
“謝淮舟,你給我再說一遍!”
剛踏入將軍府,景平王暴躁的怒吼聲直接響徹整個大院。
緊接著,男人平淡無波的話語傳入我的耳膜,直直的抵達我的心臟。
“我說,我要和懸渺郡主退婚,娶陸書畫為妻。”
陸書畫。
我抬眼望向謝淮舟旁邊的那個柔弱女子。
是上次大鬧將軍府,挺著大肚子被趕出去的那個女人啊,她不是被趕出京城了嗎,怎么回來的?
哦,對了,她是攻略者,自然有的是辦法。
我咬牙切齒,真想一巴掌扇死之前給她求情的自己。
就應(yīng)該讓謝淮舟對待之前的那些女人一樣把她殺了埋到青石磚下算了。
陸書畫開始嚶嚶哭泣:
“王爺王妃,我和淮舟哥哥是真心相愛的,我們連孩子都有了……”
景平王妃眸光冰寒:
“我不管你這女人從哪蹦出來的,又用了什么妖術(shù)蠱惑我兒子,但我兒子是什么樣的人我們做父母的最了解,他愛渺渺如命,絕不可能背棄渺渺,更不可能和其他的女人有私,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哪個阿貓阿狗的我也不在意,但絕不可能是我謝家的種!”
我突然落下淚來。
這些所謂的攻略者一次又一次的控制謝淮舟,控制他的記憶,控制他的意志,殊不知,她們不在意的小小配角,也有蚍蜉撼樹之力。
啜泣聲吸引了前方的注意,前面的人群全都不約而同的轉(zhuǎn)過頭來。
此時此刻,我卻隱隱看到——
謝淮舟整個人如同被控制的傀儡一樣,神情麻木,面孔呆滯,毫無表情,臉龐上有著泥塑石雕般的凝滯之態(tài),一雙眼眸好似古井一般沉寂下來,看我猶如看向一個陌生人。
只有望著旁邊的陸書畫,才浮著一股淺淺的愛意。
浮在表面上,一戳即破。
他的胸口中央,正連接著一條紅色的絲,紅絲的另一端,在陸書畫手上。
我不動聲色的捏緊了手里的符咒。
看來,這應(yīng)該是云安道長給我的符咒的功勞,我才得以看到。
景平王妃笑吟吟上前拉住我的手。
“渺渺,不用在意,我們王府唯一的世子妃,將軍夫人永遠(yuǎn)都只有你一個,我也只認(rèn)你這一個兒媳。”
我軟軟的笑起來。
“謝謝您。”
謝謝您如此護我,謝謝您這些年待我的好,讓我缺失母愛的童年,體會到了母親的關(guān)愛。
“母妃,我只娶書畫一個,我絕不會讓蘇懸渺這個刁蠻任性水性楊花惡毒成性的女人當(dāng)我的妻子?!?/p>
陸書畫面色扭曲,眼里的嫉恨如火一般仿佛化為實質(zhì)。
她手上的絲線動了動,謝淮舟開口。
景平王臉色難看至極,狠狠一巴掌扇在自己平日最疼愛的兒子臉上。
“老子什么時候教你說過這種粗俗的話,什么時候教你用如此惡毒的話語對待一個無辜女子,渺渺還是你的未婚妻,當(dāng)朝郡主!”
謝淮舟俊美的左臉紅起來一大塊,他一點知覺都沒有,依舊神情淡漠。
陸書畫驚慌失措的擋在謝淮舟前面。
“不要打淮舟哥哥,淮舟哥哥只是太愛我了……”
可是,我卻聽到她惡毒憤怒的心聲。
“為什么不能篡改這些低賤配角的記憶!該死該死該死!男主的父母不應(yīng)該維護女主嗎,為什么都維護惡毒女配!”
我清清楚楚的聽到,她腦子里有一個自稱系統(tǒng)的人說:
“宿主,您沒得到男主的愛意值,前面那么多宿主失敗,都消耗掉了這個世界的女主光環(huán)氣運,目前的能量只夠控制男主一個人?!?/p>
“除非——”
“讓男主親手殺掉蘇懸渺,惡毒女配的身上有男主的全部愛意,只有殺掉她,男主才會愛你。”
聞言,陸書畫朝我微微一笑,遠(yuǎn)中帶有幾分明晃晃的惡意和興奮。
“我要讓這個賤人親手死在她最愛的人手上,她肯定死不瞑目!”
我無聲的罵了句:
“蠢貨!”
我直接上去扇了陸書畫兩個大嘴巴子。
“你一個八品小官之女,也敢和本郡主作對,上次還大義凜然的說愿意當(dāng)個無名無份的東西,現(xiàn)在都敢正大光明的討要世子妃之位了?”
我上下打量著面前的女人,嗤笑。
“別說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謝淮舟的,就算真是,只要本郡主不點頭,你就休想在這京城立足。”
管她是攻略者還是什么系統(tǒng),我蘇懸渺,就是尊貴無比的一品郡主,京城貴女之首。
在這個弱肉強食,皇權(quán)至上的世界,上位者,才是天。
陸書畫面目猙獰的看著我:“你這個賤人,等我成功拿到積分,我就讓系統(tǒng)給你一個五馬分尸的結(jié)局……”
我拍拍手:“來人,把這女人給本郡主拖下去,關(guān)入大牢?!?/p>
陸書畫一陣掙扎,剛想牽動她手上的紅線控制謝淮舟,我直接一劍把她的手廢了。
“系統(tǒng)…系統(tǒng)快救我……我可是帶球跑世界的女主…”
她腦子里那個東西回答:
“宿主,很抱歉,目前的積分只夠兌換傀儡絲線,控制男主篡改男主記憶,系統(tǒng)無法插手小世界人物,請宿主自救!”
陸書畫吵吵嚷嚷的被拖了下去。
景平王夫妻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渺渺牛逼!”
旁邊的謝淮舟自陸書畫被拖走之后,就一動不動的木在那里。
我湊近他耳邊說了一句。
“謝淮舟,你要是再不想起我,我就不要你了?!?/p>
男人手指微動,下一瞬,猛的吐出一大口血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