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體都有!立正!"
厲硯舟的聲音像一道驚雷劈開清晨的空氣。
唐暖暖渾身一顫,迅速并攏腳跟,手指緊貼褲縫。全體同學也一并緊張了起來!
晨露還未散去,操場草坪上泛著濕漉漉的光,唐暖暖的迷彩服袖口已經(jīng)沾上了幾滴露水。
從醫(yī)務室回來已經(jīng)三天了,厲硯舟果然如他所說,他不會放水,也沒有給她任何特殊待遇。
相反,每當唐暖暖動作稍有松懈,那雙鷹隼般的眼睛就會立刻鎖定她,讓她不敢有絲毫懈怠。
"今天訓練科目是軍體拳第一套!各班帶開訓練!"厲硯舟一聲令下,各連教官迅速帶隊分散。
唐暖暖所在的班級由一位姓趙的教官負責。
趙教官二十出頭,皮膚黝黑,笑起來露出一口白牙,比厲硯舟親和多了。
"好,我們先看示范。"趙教官擺開架勢,剛要動作,一個低沉的聲音插了進來。
厲硯舟:"我來示范。"
唐暖暖猛地抬頭,看見厲硯舟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了隊伍正前方。
只見厲硯舟脫下外套,只穿著一件緊身軍綠色短袖,結(jié)實的手臂肌肉線條一覽無余。幾個女生忍不住小聲吸氣。
"看好了。"厲硯舟眼神掃過所有人,在唐暖暖臉上多停留了半秒:"軍體拳不是花架子,每一招都有實戰(zhàn)意義。"
厲硯舟一個馬步?jīng)_拳,全身肌肉繃緊,動作快如閃電。唐暖暖甚至聽到了拳頭劃破空氣的"嗖"聲。
"弓步要穩(wěn),出拳要狠。"厲硯舟的聲音隨著動作起伏,"一!二!三!"
隨著最后一個動作完成,厲硯舟額頭已經(jīng)滲出細密的汗珠,短袖緊貼在身上,隱約可見腹肌輪廓。
隊伍里響起一片掌聲。
"現(xiàn)在,所有人跟著我做。"厲硯舟沒有休息的意思,"第一式,預備!"
唐暖暖學著他的樣子擺出姿勢,卻感覺自己的動作軟綿綿的,像個笨拙的布娃娃,也生怕被他發(fā)現(xiàn)。
"你,手腕再抬高五公分。"厲硯舟突然出現(xiàn)在唐暖暖身側(cè),溫熱的手指輕輕托起她的手腕。唐暖暖聞到一股淡淡的松木香氣,混合著陽光的味道,從男人身上傳來。
"還有你,膝蓋彎曲角度不夠。"厲硯舟已經(jīng)轉(zhuǎn)向下一個同學,聲音恢復了公事公辦的冷靜。
訓練持續(xù)了整整一個小時。
太陽越爬越高,唐暖暖的后背已經(jīng)完全濕透,額前的碎發(fā)黏在臉上,癢癢的很不舒服,而她卻只敢偷偷蹙眉,不敢有太大的動作。
"休息十分鐘!"隨著厲硯舟的口令,所有人如獲大赦,癱坐在地上。
唐暖暖剛拿出水杯,正準備喝水,就聽見室友林雨薇湊過來小聲說:"喂,那個魔鬼教官是不是特別關(guān)注你啊?"
"噗——"唐暖暖一口水噴出來,"你在胡說什么呢!"
"真的!他剛才至少糾正了你三次動作,其他人都沒這待遇。"林雨薇擠眉弄眼,"而且他看你的眼神,嘖嘖..."
"你....你..別胡說了....那是因為他認識我哥哥。"唐暖暖擦了擦嘴角,把醫(yī)務室的事簡單說了一遍。
"哇,這么有緣分???"林雨薇眼睛一亮,"那你……哥哥和他關(guān)系很好嗎?"
唐暖暖搖搖頭:"我不清楚。哥哥很少提部隊的事。"
提到哥哥,唐暖暖的眼神暗了暗。
哨聲響起,訓練繼續(xù)。
奇怪的是,接下來的訓練強度似乎減輕了不少。
當其他班級還在練習軍體拳時,他們班已經(jīng)被帶到樹蔭下學習軍歌了。
"今天太陽太大,防止中暑。"厲硯舟走過唐暖暖身邊時,狀似無意地丟下這么一句。
唐暖暖眨了眨眼,不確定這是不是某種特殊照顧,還是自己想太多。
傍晚訓練結(jié)束后,唐暖暖拖著酸痛的身體回到宿舍。
洗完澡,她趴在床上翻開軍訓日記本,這是輔導員布置的任務。
"9月5日,晴。今天學了軍體拳,好難。厲教官示范時好帥,但訓練時好兇..."寫到這里,她頓了頓,筆尖在紙上洇開一個小墨點,"不過他好像偷偷給我們班減了訓練量,是因為我嗎?是因為哥哥,所以對我有所照顧嗎?但是他也說了,他不會放水的,還是我想多了..."
唐暖暖合上日記本,把臉埋進枕頭里。她想起厲硯舟托起她手腕時掌心的溫度,還有那雙藏在墨鏡后看不清情緒的眼睛。
與此同時,教官宿舍里,厲硯舟正對著一張照片出神。
照片上是三個穿著迷彩服的年輕人,中間那個笑得陽光燦爛的是唐景陽,左邊年輕些的是他自己,右邊則是另一個戰(zhàn)友。照片背面寫著日期——那是唐景陽犧牲前三個月拍的。
厲硯舟的手指輕輕撫過唐景陽的笑臉,耳邊回響起戰(zhàn)友最后的話:"硯舟...我妹妹就拜托你了...她性子倔,但心軟...替我...看著她..."
書桌上還攤開著一封信,信紙已經(jīng)泛黃,是唐景陽生前寫的家書,里面提到唐暖暖要準備考大學的事,字里行間滿是驕傲。
厲硯舟深吸一口氣,把照片和信小心收進抽屜鎖好。
窗外,月光灑在操場上,那里明天又將站滿青春洋溢的身影。
他拿起訓練計劃表,在"中文系一班"后面輕輕畫了個五角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