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震動的聲音把唐暖暖從睡夢中驚醒。她迷迷糊糊地摸到枕邊的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一條新消息：
"恭喜通過面試！文學社迎新會今晚7點，文學院302室不見不散~ ——江明遠"
唐暖暖一下子清醒過來，揉了揉眼睛又讀了一遍。
通過面試了？她回想起那場緊張的面試，自己站在講臺上差點忘詞的窘態(tài)，還有坐在評委席最后一排的厲硯舟那雙沉靜的眼睛。
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來，唐暖暖伸了個懶腰，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唐暖暖迅速回復："謝謝學長！我會準時參加的~"
剛放下手機，又一條消息跳出來："下午有空嗎？可以提前帶你去熟悉下活動室，順便逛逛校園。"
唐暖暖咬了咬下唇。
軍訓結束后，她確實還沒好好認識這個校園。而且江明遠那么友善...
"好啊，幾點見？"唐暖暖回復道。
江明遠："下午3點，3號宿舍樓下等你。記得帶傘，預報說可能會下雨。"
唐暖暖把臉埋進枕頭里輕呼一口氣。
江明遠這么周到，連天氣都幫她考慮好了。和那個冷面教官厲硯舟完全不同——想到厲硯舟，她心里突然閃過一絲異樣。
唐暖暖也不知道為什么她會把江明遠和厲硯舟聯(lián)想到一起，而且，她知道，自己好像真的...對厲硯舟有了超越哥哥戰(zhàn)友的感情。
雖然有著八歲的年齡差，也是真的，還有那些復雜的身份關系...
但是，學長好像也沒說什么，怎么就.....
唐暖暖趕緊搖了搖頭。
下午2點50分，唐暖暖站在宿舍樓下，不停地調整著裙擺。她選了一條淺藍色的連衣裙，既不會太正式，又不會太隨意。
"很漂亮。"
唐暖暖聞聲抬頭，江明遠已經站在面前，白襯衫配深色休閑褲，手里拿著兩杯奶茶。
陽光透過樹葉在他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整個人像被鍍了一層金邊。
"學長好準時。"唐暖暖接過奶茶，是她喜歡的珍珠奶茶，三分糖。
"提前到了十分鐘。"江明遠笑著指了指手表，"只是沒想到你比我還早。"
他們沿著林蔭道慢慢走向文學院，江明遠一邊走一邊介紹路過的建筑："這是物理樓，里面的天文臺每周五開放；那邊是藝術學院，經常有免費展覽..."
唐暖暖認真聽著，時不時提問。
江明遠的講解生動有趣，時不時穿插一些校園傳說和小八卦，逗得她直笑。
"到了，這就是我們的活動室。"江明遠打開302室的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房間不大但很溫馨，墻上貼滿了社員活動的照片，書架上整齊排列著各類文學書籍和社刊。窗臺上擺著幾盆綠植，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地板上畫出整齊的光影。
"這是我們編輯?？牡胤剑?江明遠指著角落的一排電腦，"你文筆很好，面試時那篇《夏末絮語》大家都印象深刻。"
唐暖暖臉一熱："隨便寫的..."
"別謙虛。"江明遠靠坐在桌邊，陽光從他身后照過來，勾勒出他清俊的輪廓，"厲教官那天也贊不絕口呢。"
"厲教官？"唐暖暖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他...他怎么會看到我的文章？"
"他是特邀評委啊。"江明遠歪了歪頭，"你不知道嗎？學校每年都會邀請幾位校外嘉賓參與社團面試，厲教官是退伍軍人，又對文學有興趣，所以..."
唐暖暖搖搖頭。
她確實不知道。
想到厲硯舟安靜地坐在后排讀她的文章，她心里涌起一種奇怪的感覺。
"說起來，"江明遠突然湊近，他身上有淡淡的青草香氣，"你和厲教官好像很熟？他面試時特別關注你。"
"他認識我哥哥。"唐暖暖簡短地回答，不想多談這個話題。
江明遠似乎察覺到她的回避，體貼地轉換了話題："要不要去看看圖書館？中文系的寶藏之地。"
他們剛走出文學院，天空就開始飄雨。
江明遠迅速撐開傘，自然而然地往小暖那邊傾斜："靠近點，別淋濕了。"
傘不算大，兩人不得不靠得很近。
唐暖暖能聞到江明遠身上清爽的須后水味道，混合著雨水的清新。他的肩膀偶爾碰到她的，溫暖而堅實。
"小心臺階。"路過一處濕滑的石階時，江明遠輕輕扶了一下她的腰，又很快松開，紳士得恰到好處。
圖書館宏偉而安靜，江明遠壓低聲音介紹各個區(qū)域："一樓是報刊區(qū)，二樓文學，三樓社科...這邊有個秘密角落，很少有人知道。"
他帶著唐暖暖穿過幾排書架，來到一個靠窗的小角落。窗外雨絲如織，打在玻璃上形成模糊的水幕，將外界隔絕開來。
"這是我大一時發(fā)現(xiàn)的寶地。"江明遠從書架上抽出一本《里爾克詩選》，"心情不好時就來這里讀詩，很治愈。"
唐暖暖接過書，翻開扉頁，發(fā)現(xiàn)上面用鉛筆寫著"江明遠 2020.9"。字跡清秀有力，像他本人一樣干凈明朗。
"你也寫詩嗎？"唐暖暖好奇地問。
江明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偶爾涂鴉幾首，不成氣候。"他從書頁間抽出一張對折的紙，"這首...是上周寫的。"
唐暖暖小心地展開，是一首名為《初見》的小詩，描寫在校園初遇一個女孩的情景。"你拖著行李箱，像拖著整個夏天的重量..."她輕聲念出來，臉漸漸紅了。
"寫得不好..."江明遠伸手想拿回詩稿。
"很美。"唐暖暖真誠地說，"特別是這句'你的眼睛里有我讀不懂卻想珍藏的故事'..."
他們的手指在紙頁邊緣不經意相觸，兩人同時頓了一下。雨聲突然變得很大，填滿了兩人之間的沉默。
"時間不早了，"江明遠最終輕聲說，"迎新會前我還有些準備工作。"
回程的路上，雨已經小了。
江明遠堅持送唐暖暖回宿舍換衣服，約好六點半再來接她。
唐暖暖剛回到宿舍，林雨薇就撲了上來："哇！約會回來了？"
"不是約會！"唐暖暖把包扔到床上，"江學長只是帶我熟悉校園..."
"得了吧，"林雨薇翻了個白眼，"全宿舍樓都看見他給你打傘了，那姿勢，嘖嘖，恨不得把你摟在懷里。"
唐暖暖抓起枕頭砸過去，卻忍不住回想傘下那一刻的親近。
江明遠確實溫柔體貼，和厲硯舟那種冷硬的軍人作風完全不同...厲硯舟最近對她也是用足了耐心的，這是唐暖暖自己內心想的。
"對了，"林雨薇突然神秘地壓低聲音，"你知道江明遠家是做什么的嗎？"
唐暖暖搖搖頭。
"他爸是明遠集團的董事長！就是那個房地產巨頭！"林雨薇夸張地比劃著，"標準的富二代，但一點架子都沒有，在學校口碑超好，多少女生暗戀他啊..."
唐暖暖怔了怔。她確實沒想到江明遠有這樣的家世。他給人的感覺那么平易近人...
六點二十分，小暖剛換好衣服，手機就響了。江明遠發(fā)來消息："在你樓下。不用急，慢慢來。"
唐暖暖選了件白色針織衫配牛仔褲，簡單大方。
下樓時，江明遠正站在一棵梧桐樹下等她。他換了一身深藍色休閑西裝，襯得身形更加修長。
"很適合你。"江明遠微笑著打量小暖，"白色很襯你的氣質。"
文學院302室已經布置一新，墻上掛著"歡迎新社員"的彩帶，長桌上擺滿了零食和飲料。十幾個人三三兩兩地聊著天，見江明遠帶著小暖進來，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各位，"江明遠拍了拍手，"這是我們新社員唐暖暖，面試時那篇《夏末絮語》的作者。"
一陣友好的掌聲響起。
唐暖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被江明遠引薦給其他社員。大家都很友善，特別是幾個大二的學姐，熱情地拉著她聊天。
"明遠眼光一向很好。"一個扎馬尾的學姐笑著說，"他力薦你的文章呢。"
江明遠耳根微紅，遞給唐暖暖一杯果汁："別聽他們胡說。"
活動開始后，社長先介紹了文學社的歷史和常規(guī)活動，然后是破冰游戲。輪到小暖自我介紹時，她緊張得手心冒汗，不自覺地看向江明遠。他站在角落，對她做了個深呼吸的動作，眼神鼓勵。
"...我喜歡張愛玲和村上春樹，偶爾寫點散文..."唐暖暖的聲音漸漸穩(wěn)定下來。
"明遠也超愛村上！"一個戴眼鏡的男生插話，"你們倆可以組個讀書會了。"
大家善意地笑起來，江明遠沒有否認，只是溫柔地看著小暖。
這種公開的特殊關注讓她既害羞又有點隱秘的歡喜。
游戲環(huán)節(jié)。
江明遠總是"巧合"地和唐暖暖分在一組，兩人配合默契，贏了不少小獎品。最后一個環(huán)節(jié)是寫下自己的文學愿望，放進時間膠囊，一年后打開。
唐暖暖認真地寫下："希望能在?？习l(fā)表作品。"她偷偷瞥了一眼江明遠的紙條，上面寫著："希望能和某人一起編輯一期'春日特輯'。"
活動結束后，江明遠主動提出送唐暖暖回宿舍。夜風微涼，校園里路燈柔和，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今天開心嗎？"江明遠問。
唐暖暖點點頭："大家都很友好。謝謝你推薦我。"
"是你自己優(yōu)秀。"江明遠停下腳步，認真地看著她，"暖暖，我..."
他的手機突然響了。江明遠皺眉看了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起來："爸...現(xiàn)在？...好吧，我馬上回來。"
掛斷電話，他歉意地說："家里有點事，我得先走了。明天...能請你吃午飯嗎？食堂三樓的小炒不錯。"
唐暖暖點點頭："好啊。"
"那說定了。"江明遠眼睛一亮，"十二點，我在你教學樓樓下等。"
回到宿舍，唐暖暖剛洗完澡，手機又響了。
這次是厲硯舟的消息："聽說你的面試過了？已經正式加入文學社了？恭喜。"
唐暖暖盯著屏幕，不知為何有點心虛："嗯，今天剛參加完迎新會。"
"江明遠是個不錯的學長。"厲硯舟的回復讓她差點摔了手機，"他父親和我有過合作。"
唐暖暖不知該如何回復。
厲硯舟認識江明遠的父親？這是什么復雜的關系？
"早點休息。"厲硯舟又發(fā)來一條，"記得周三等我，講座完了之后，有話跟你說。"
唐暖暖的心猛地一跳："好。"
放下手機，唐暖暖翻開日記本，卻遲遲無法下筆。
今天發(fā)生了太多事：江明遠的溫柔體貼，那首寫給她的詩，文學社的歡迎，還有厲硯舟再次發(fā)來的消息...
最終唐暖暖只寫下一行字："今天下了一整天的雨，而我似乎站在某個十字路口。"
窗外，雨又開始下了，輕輕敲打著玻璃，像某種未說出口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