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公司里最不起眼的透明人。王總監(jiān)總愛把咖啡潑在我領(lǐng)帶上:“廢物,擦干凈!
”三年加班費一分未得,方案被他竊取升職。高層會議我遲到兩分鐘,
他當眾拍桌:“滾出去!你這種垃圾只配掃廁所!
”我默默掏出DNA鑒定書放在董事長面前?!鞍?,”會議室死一般寂靜,
“我建議先開除這條亂吠的野狗?!蓖蹩偙O(jiān)臉色煞白癱軟在地。我俯身撿起他摔落的咖啡杯,
將殘液淋在他頭上?!艾F(xiàn)在,輪到你擦了?!睍h室那扇厚重的胡桃木門在我面前轟然關(guān)閉,
沉悶的回響像一記重錘砸在耳膜上。
里面隱約傳來王總監(jiān)那把刻意拔高、充滿表演欲的破鑼嗓子,
正唾沫橫飛地匯報著什么季度戰(zhàn)略,每一個音節(jié)都透著令人作嘔的諂媚。門外,
中央空調(diào)冷氣開得十足,絲絲縷縷鉆入我廉價西褲磨薄的褲管,激起一片細小的雞皮疙瘩。
心臟在胸腔里沉重地搏動,每一次收縮都牽扯著胃部陣陣緊縮,喉嚨干得發(fā)緊,
像是剛吞下了一把粗糙的砂礫。我低頭,視線落在胸前那條深藍色的滌綸領(lǐng)帶上。
一片深褐色的污漬,邊緣還帶著未干的濕痕,猙獰地爬在上面,像一塊丑陋的瘡疤。
空氣里彌漫著廉價速溶咖啡和廉價須后水混合的、屬于王總監(jiān)的專屬氣味。幾分鐘前,
他端著那杯滾燙的咖啡,在茶水間門口精準地“失手”,褐色的液體潑濺而出,
大半澆在了我的領(lǐng)口。他那張油光滿面的胖臉上堆砌著虛偽的驚訝,
小眼睛里卻閃爍著毫不掩飾的惡意快感?!皢眩±顐?!走路不長眼啊?
”他故作驚訝地拔高調(diào)門,聲音在空曠的走廊里格外刺耳,“這可是我新買的藍山!
算了算了,”他揮了揮手,仿佛施舍乞丐,“廢物,趕緊擦擦!
別帶著這身晦氣進會議室熏著大老板們!”旁邊幾個路過的同事腳步頓了一下,
目光在我狼狽的領(lǐng)帶和王總監(jiān)趾高氣揚的臉上飛快掃過,
隨即又像躲避瘟疫一樣匆匆低頭走開,留下幾聲壓抑的嗤笑。廢物。這個詞像淬了毒的針,
三年來反復(fù)扎進我的神經(jīng)。
描淡寫地署上他自己的大名;每一次深夜加班后提交的報銷單被他以“流程不符”為由打回,
最終石沉大海;每一次稍有差池便招來他唾沫橫飛的辱罵,
從“腦子被門擠了”到“你媽生你時是不是忘了帶腦子”……無數(shù)個“廢物”堆積起來,
成了壓在我脊梁上的大山。我默默掏出皺巴巴的紙巾,用力擦拭著那片污漬,
劣質(zhì)的纖維摩擦著皮膚,帶來一陣粗糙的痛感。紙巾很快被浸透、揉爛,
污漬反而暈染得更開,徒勞無功。就像我這三年,
在這個名為“鼎峰國際”的華麗囚籠里所做的一切掙扎??诖铮?/p>
那個堅硬的金屬U盤硌著我的大腿。里面不是什么驚天動地的商業(yè)機密,而是過去三年里,
我利用公司系統(tǒng)里微不足道的權(quán)限縫隙,一點點搜集、整理、歸檔的證據(jù)。
王總監(jiān)挪用的部門小金庫流水,
一筆筆指向他私人賬戶;他剽竊我以及其他幾個倒霉蛋的核心方案,
原始郵件和修改痕跡;他違規(guī)報銷、虛開發(fā)票的掃描件……瑣碎,龐雜,
像散落一地的玻璃渣,單看微不足道,聚在一起卻能折射出足夠刺眼的光,
照亮他華麗袍子下爬滿的虱子。這些玻璃渣,本是我為自己準備的最后一道護身符,
一條在徹底沉沒前或許能抓住的、脆弱的繩索。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動用。但現(xiàn)在,
那扇緊閉的會議室門,那里面即將上演的針對我的羞辱大戲,
還有口袋里那份剛剛拿到手、還帶著打印店油墨溫熱感的文件,像一股冰冷又滾燙的力量,
推著我走向一個早已注定的拐點。門,終于還是被我推開了。
沉重的木門軸發(fā)出悠長而喑啞的呻吟,瞬間撕裂了會議室里原本流暢的匯報節(jié)奏。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聚焦過來,像探照燈打在舞臺中央唯一的小丑身上。
巨大的環(huán)形會議桌,光可鑒人的黑色烤漆桌面倒映著天花板上璀璨卻冰冷的水晶吊燈。
桌邊圍坐著鼎峰國際真正掌握生殺大權(quán)的人物。董事長周正國端坐主位,深灰色高定西裝,
頭發(fā)一絲不茍地向后梳攏,露出飽滿威嚴的額頭。他手里把玩著一支未點燃的古巴雪茄,
眼神銳利如鷹隼,正落在剛剛被打斷發(fā)言、臉色瞬間陰沉如水的王總監(jiān)身上。
其他高管或皺眉,或面無表情,或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看戲般的玩味,
視線在我狼狽的領(lǐng)帶和蒼白的臉上來回逡巡??諝饽郎萌缤瑑鲎〉挠椭??!袄顐?!
”王總監(jiān)猛地一拍桌子,巨大的聲響在寂靜中炸開,震得桌面上的水晶煙灰缸都跳了一下。
他肥胖的身體因憤怒而微微顫抖,手指幾乎要戳到我的鼻尖,
唾沫星子在吊燈光線下清晰可見地飛濺?!澳闼麐屟劬﹂L在頭頂上了?幾點了??。?!
高層戰(zhàn)略會議你也敢遲到?還弄成這副鬼樣子進來?”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劈叉,
尖利得刺耳,“滾出去!立刻!馬上!鼎峰不需要你這種連時間觀念都沒有的垃圾!
我看你也就只配去樓下掃廁所!廢物!”“廢物”兩個字,被他用盡全身力氣吼了出來,
在奢華的會議室墻壁間碰撞、回蕩,帶著赤裸裸的、要將人碾碎的惡意。
一股熟悉的、冰冷的麻痹感瞬間從腳底竄上頭頂,血液卻在這麻痹之下瘋狂奔涌,
耳膜嗡嗡作響,視野邊緣甚至開始發(fā)黑。三年了。無數(shù)次在逼仄的格子間里,
在深夜空無一人的辦公室,在茶水間骯臟的水槽邊,我默默咽下同樣的辱罵。每一次吞咽,
都像是在喉嚨里埋下一顆燒紅的炭。那些炭火從未熄滅,只是在等待一個臨界點。就是現(xiàn)在。
我沒有看王總監(jiān)那張因咆哮而扭曲變形的臉,也沒有去看周圍高管們或鄙夷或憐憫的目光。
我的視線,越過了長長的會議桌,越過那些象征著權(quán)力與財富的冰冷座椅,
直直地投向主位上那個男人——周正國。他依舊保持著之前的姿勢,
手指摩挲著那支光滑的雪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唯有那雙鷹隼般的眼睛,
瞳孔幾不可察地收縮了一下,銳利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我此刻的狼狽,落在我臉上,
帶著一絲審視和……一絲難以言喻的復(fù)雜。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王總監(jiān)粗重的喘息聲,
空調(diào)低沉的嗡鳴,甚至我自己心臟瘋狂擂鼓般的跳動,都清晰得令人心悸。在所有人,
尤其是王總監(jiān)那混合著得意和催促的兇狠目光逼視下,我的手,
緩慢地、帶著一種奇異的沉重感,伸進了西裝內(nèi)袋。沒有掏出預(yù)想中的辭職信或者檢討書。
一個薄薄的、沒有任何標識的牛皮紙文件袋被我拿了出來。
紙袋邊緣因為被我攥得太緊而微微發(fā)皺。會議室里響起幾聲壓抑的抽氣聲,
疑惑的低語如同水泡般悄然浮起。王總監(jiān)臉上的憤怒凝固了一瞬,
隨即被一種更大的輕蔑和嘲弄取代:“哈!搞什么名堂?遲到理由?
還是你那狗屁不通的申訴材料?我告訴你李偉,
今天就算你把天王老子請來……”他的叫囂戛然而止。因為我拿著那個文件袋,沒有走向他,
甚至沒有走向會議桌的任何一位高管。我的腳步穩(wěn)定,目標明確,徑直走向了主位。
高跟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卻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凝固的空氣上,
踏在所有人心跳的鼓點上。王總監(jiān)的嘴巴還保持著張開咆哮的形狀,眼睛瞪得溜圓,
難以置信地看著我的行動軌跡。其他高管也露出了愕然的神色,彼此交換著驚疑不定的眼神。
我停在周正國的面前。這個距離,能清晰地看到他眼角的細紋,
和他握著雪茄的手指上那枚低調(diào)卻價值不菲的鉑金戒指。
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帶著雪茄木香和昂貴皮革混合的氣息,強勢地侵入我的鼻腔。
整個空間落針可聞。幾十道目光如同實質(zhì)的繩索,
死死地捆縛在我和周正國之間這不足一米的距離上。我微微傾身,
動作帶著一種刻意的、近乎儀式感的鄭重。那個沒有任何標識的牛皮紙文件袋,被我用雙手,
輕輕地、平穩(wěn)地放在了周正國面前那張光潔如鏡的黑色會議桌面上。紙袋與桌面接觸,
發(fā)出輕微到幾乎聽不見的“嗒”的一聲。這輕微的聲音,卻像是一道驚雷,
在死寂的會議室里炸開。周正國的目光終于從那支雪茄上移開,
落在那份突兀出現(xiàn)的文件袋上。他銳利的眼神里,那絲難以言喻的復(fù)雜情緒迅速沉淀、凝結(jié),
最終化為一片深不見底的幽潭。他伸出兩根手指,沒有立刻去碰文件袋,
而是輕輕敲擊了一下桌面,發(fā)出“篤篤”兩聲脆響,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斑@是?
”他的聲音低沉、平穩(wěn),聽不出絲毫波瀾,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威壓,
讓整個會議室的氣溫又下降了幾度。王總監(jiān)像是終于從震驚中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帶著一種被冒犯的狂怒和急于撇清的尖利:“董事長!您別理他!這小子就是狗急跳墻!
指不定是什么污蔑誹謗的垃圾……”“打開?!敝苷龂鴽]有理會王總監(jiān)的聒噪,
他的目光依舊鎖在我臉上,對著他身后如同影子般肅立的助理吐出兩個字,語氣不容置疑。
助理立刻上前一步,動作迅捷而專業(yè),用裁紙刀小心地劃開文件袋封口,
取出里面僅有的幾張紙。他快速掃了一眼最上面的報告,
臉上的職業(yè)性冷靜瞬間被一種巨大的震驚撕裂,瞳孔驟然放大。他下意識地抬眼看向周正國,
又飛快地瞥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滿了不可思議,甚至帶著一絲敬畏。他深吸一口氣,
極力平復(fù)著翻涌的情緒,才將那份報告,恭敬地、雙手呈遞到周正國面前。周正國接過報告,
目光落在紙張上。時間,在那一刻被無限拉長、扭曲。他那張?zhí)┥奖烙谇岸蛔兊哪樕希?/p>
第一次出現(xiàn)了清晰的、劇烈的情緒波動。威嚴的眉頭先是困惑地擰緊,隨即猛地揚起,
深邃的眼眸中如同投入巨石的深潭,震驚的漣漪層層蕩開,
最終化為一種難以置信的、混合著審視和某種遲滯了二十多年才洶涌而至的復(fù)雜光芒。
他的手指,那根剛才還沉穩(wěn)敲擊桌面的食指,無意識地收緊,捏皺了報告的一角。
他猛地抬起頭,目光如電,再次射向我,這一次不再有審視,
只有翻江倒海般的震動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探尋。他的嘴唇翕動了一下,
似乎想問什么,卻終究沒有發(fā)出聲音。整個會議室如同被按下了靜音鍵,
只剩下空調(diào)出風口單調(diào)的嘶嘶聲。所有高管都屏住了呼吸,身體微微前傾,
眼睛死死盯著周正國手中那份薄薄幾頁紙卻仿佛重逾千斤的報告,
以及他臉上那百年難遇的失態(tài)。王總監(jiān)張大的嘴巴忘了合攏,
臉上的血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他本能地嗅到了巨大的、徹底失控的危險氣息。
就在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中,我清晰地聽到了自己血液沖刷耳膜的聲音。
那積壓了二十多年的冰層,那忍耐了三年的熔巖,終于在這一刻找到了唯一的出口。
我的聲音響起,不高,甚至有些沙啞,卻像一把淬了冰的薄刃,
清晰地切開了會議室凝固的空氣,每一個字都精準地敲打在每個人的耳膜和心臟上:“爸。
”轟——!這一個字,無異于在滾沸的油鍋里投下了一顆炸彈!死寂被徹底、狂暴地撕碎!
“什……什么?!”“爸?!”“我的天……”“這……這怎么可能?!
呼、失手碰倒水杯的脆響、椅子腿與地面刺耳的摩擦聲……瞬間交織成一片混亂的噪音風暴!
所有高管,無論之前多么沉穩(wěn),此刻全都失態(tài)地站了起來,臉上寫滿了極致的震驚和茫然,
目光在我和周正國之間瘋狂地來回掃射,仿佛要確認自己是不是集體產(chǎn)生了可怕的幻覺!
王總監(jiān)的反應(yīng)最為激烈。他像是被一道無形的、萬鈞雷霆狠狠劈中!
肥胖的身體劇烈地搖晃了一下,腳下如同踩在了燒紅的烙鐵上,猛地向后踉蹌,
“砰”一聲巨響,沉重的身體狠狠撞在身后的高背皮椅上!昂貴的椅子被撞得向后滑出半米,
發(fā)出刺耳的尖叫。他面無人色,嘴唇劇烈地哆嗦著,像一條被拋上岸瀕死的魚,徒勞地開合,
卻發(fā)不出任何有意義的聲音。那雙之前還噴吐著惡毒火焰的小眼睛,
此刻只剩下無邊無際的恐懼和徹底崩塌的茫然,眼球因極致的驚恐而微微凸出,
死死地盯著我,仿佛在看一個從地獄深淵爬出來的索命惡鬼。冷汗如同打開了閘門,
瞬間浸透了他高級襯衫的后背和前襟,額頭上豆大的汗珠爭先恐后地滾落,
砸在他微微顫抖的膝蓋上。巨大的沖擊波中,
唯有風暴中心的兩人保持著一種詭異的相對靜止。
周正國捏著那份DNA親緣關(guān)系鑒定報告的手,指關(guān)節(jié)因用力而泛出青白。
報告上那冰冷的“確認親生”幾個字,
還有下方那個他二十多年來刻意遺忘卻又無法真正抹去的名字——林晚秋(我的母親),
像燒紅的烙鐵燙灼著他的神經(jīng)。他胸膛起伏了一下,那口被強行壓抑的氣息終于緩緩?fù)鲁觯?/p>
帶著一種沉重的、仿佛穿越了漫長時光隧道的疲憊與復(fù)雜。他沒有再看報告,
而是重新抬起頭,那雙飽經(jīng)世事、洞徹人心的鷹眸,此刻褪去了所有上位者的威嚴,
只剩下一個遲暮父親面對突然出現(xiàn)的血脈時,那份深藏的、無法言說的震動和審視。
他看著我,目光似乎穿透了我身上廉價的西裝,穿透了我此刻強裝的平靜,
試圖在我臉上、我的眉宇間,尋找那個早已模糊在記憶深處的溫婉女子的痕跡。
“你……”他開口,聲音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沙啞和干澀,
仿佛銹住了多年的齒輪在艱難轉(zhuǎn)動。這個在商界叱咤風云、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男人,
此刻竟顯得有些詞窮。千言萬語,最終只化為一個沉重的、帶著巨大問號的單字。
我沒有回避他的目光。
壓的怨憤、被拋棄的冰冷、渴望認同的軟弱、以及此刻掌控一切的冷酷——如同沸騰的巖漿,
卻被一層更厚、更堅硬的冰殼死死封住。我的嘴角,極其緩慢地向上牽起一個微小的弧度,
那不是笑,更像是一個冰封的裂痕。我的視線,終于從周正國臉上移開,
如同兩束冰冷的探照燈,緩緩掃過依舊處于石化狀態(tài)、冷汗如漿的王總監(jiān)?!拔医ㄗh,
”我的聲音恢復(fù)了之前的平穩(wěn),甚至帶上了一絲奇異的、冰冷的金屬質(zhì)感,
清晰地蓋過了會議室里尚未平息的騷動余音,“在討論任何家事之前,先清理門戶。
”我的目光穩(wěn)穩(wěn)釘在王總監(jiān)那張由慘白迅速轉(zhuǎn)為死灰的臉上,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如同法官宣讀終審判決:“開除這條只會亂吠、欺下媚上、蛀空公司的野狗?!薄安弧?!
!”一聲凄厲到變調(diào)的、非人的嚎叫猛地撕裂了空氣!
王總監(jiān)像是被這句話徹底抽走了脊椎骨,整個人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又因雙腿發(fā)軟而重重地向前撲倒,雙手死死地扒住光滑的會議桌邊緣,
指甲在昂貴的烤漆桌面上刮擦出令人牙酸的“吱嘎”聲。他涕淚橫流,
肥胖的臉龐因極致的恐懼和絕望而扭曲變形,瘋狂地看向周正國,
聲音破碎得不成樣子:“董…董事長!周董!您聽我說!不是這樣的!他…他是騙子!
是污蔑!那份報告一定是假的!他偽造的!他恨我!他一直恨我啊周董!
我…我對公司忠心耿耿…我…我…”他語無倫次,邏輯崩壞,
只會反復(fù)強調(diào)自己的“忠誠”和對我的指控,試圖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周正國的眉頭再次擰緊,不是因為王總監(jiān)的哭嚎,而是因為這失控的場面和刺耳的噪音。
他眼中那一絲面對我的復(fù)雜情緒迅速褪去,重新被屬于上位者的冰冷和決斷覆蓋。他抬起手,
甚至沒有再看王總監(jiān)一眼,只對著助理做了一個極其簡單而冷酷的手勢。助理立刻會意,
拿起桌上的內(nèi)部通訊器,聲音冷硬:“保安部,立刻帶人來頂層一號會議室。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