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不刑,我不可拷
我是一個小會計。
老板讓我代開發(fā)票。
我一看,虛假發(fā)票?!
師傅領進門,判刑在個人。
我義正言辭:“我不刑,我不可拷!”
可在某天我救了他之后,老板竟要我包一日三餐,后期還想包我身體,還說按年包!
可他眨眼撒嬌道:“我把我獻給你,好不好?”
我頓時下巴著地!
1
入職一星期,我終于見到傳說中帥到令人合不攏腿的老板。
這精致的眉眼,削薄的嘴唇,健壯的身軀,斯哈~
“你是葉言言,新來的會計?”
“是。”我點頭如搗蒜。
“好好干。”
“嗯?!?/p>
“幫我開張和溪元公司的發(fā)票?!?/p>
“好......什么?!”
公司沒有和溪元公司有交易往來啊,這是要我開虛假發(fā)票?
我再次看向老板,盛世美顏濾鏡碎得稀巴爛,他變成了萬惡的資本家。
師傅領進門,判刑在個人。
我仿佛預見未來某一天,他用丑陋的嘴臉對我說:“你去頂一下鍋,三五年就出來了?!?/p>
老板見我遲遲不動,問:“不行?”
我義正言辭:“對,我不刑,我不可拷!”
瞬間,老板的腦門跳出幾條黑線:“你在胡說什么?”
“會計的職業(yè)道德:誠實守信,不做假賬!”
雖然我是個職場新人,但是道上的規(guī)矩我還是懂的,想讓我頂鍋,做夢!
寧可被辭退,絕不吃牢飯。
老板的臉黑得和張飛有得一拼。
“陳總,你怎么在這?”吃完午飯的主管回來了,拯救我于水火之中。
老板剮了我一眼,然后對主管說:“開張和溪元公司的發(fā)票。”
主管一拍腦袋,說:“瞧我,都忙忘了,這就開。”
“主管......”我的話還沒說出口,就又被老板給殺回去了。
算了,死道友不死貧道。
老板走后,我問主管這不是開虛假發(fā)票嗎?
主管大吃一驚,說:“不是啊,我們公司和溪元有業(yè)務往來。哦,對了,你剛來,還不知道?!?/p>
然后主管反問我,剛才和老板發(fā)生了什么,怎么一副劍拔弩張的架勢。
我支支吾吾地描述了一番。
聽后,主管拍了拍我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小葉,隨時保持警惕很好,但是我們公司是不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的?!?/p>
“為什么?”我呆呆地問。
“別看陳總白手起家,年紀輕輕就身價不菲,但是陳總他爸在他十六歲時被抓進牢里,就是因為做假賬,所以陳總是不可能讓我們做假賬的。陳總人很好的,你跟著他好好干就行?!?/p>
“哦?!蔽一腥淮笪?,又嘴欠問了一句:“那主管你是怎么知道的?”
主管給了我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你懂的。”
我懂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
但是,我究竟干了什么?。?/p>
不僅給老板扣上了一個屎盆子,還在老板的傷口上撒鹽!
我還能在公司繼續(xù)呆下去嗎?
為了保住我能夠不吃牢飯的飯碗,我開始對老板“有端”獻殷勤。
材料要簽字,我毛遂自薦;
老板沒早飯,我親自下廚;
老板外出談合同,我主動請纓。
我稀里糊涂地坐上了老板的車,我才意識到我剛才答應了什么。
【我還是一個小菜鳥,我不會談合同??!】我在微信上狂炸主管。
主管回了我一個笑臉:【沒關系,你只是一個美麗的花瓶,在一旁微笑就好。】
主管說我是花瓶誒,四舍五入我就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不對不對,清醒點,葉言言你是要做個實力派的職場女精英,才不是無用的花瓶。
既然主管那兒突破不了,那就從老板這下手。
“老......”看著老板冷峻的側臉,我瞬間泄氣了。
算了,算了,還是趁此機會化解我們之間的干戈要緊。
“老板,上次的事,對不起啊。”
我瞟了一眼,老板還是沒有半點動靜,我只好硬著頭皮繼續(xù)解釋。
“主要是現(xiàn)在的社會太險惡,稍不留神可能就要進去吃牢飯?!?/p>
專注干活的男人果真帥,但是現(xiàn)在能不能先理理我???
既然如此,我只能使出我的絕招了。
我從包里掏出一副快板,然后打起了我一小時速成的快板:“老板給我五十萬,請我進去吃牢飯,進去坐個三五年,出來又是一條好漢,一條好漢?!?/p>
老板的嘴角微微輕扯,耶!
我馬上收起快板,乘勝追擊道:“老板,我上有老下有小,實在不想鐵窗含淚啊。”
之前同事介紹老板,就說過老板有兩大必殺技:帥氣和毒舌,帥到令你想為他死,毒舌到令你想馬上死。
今天我總算見識到了。
“有本事的才鐵窗含淚,你別擔心?!?/p>
我擦眼淚的手頓住一秒,又繼續(xù)擦:“老板,您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繘]事的,您直說,我可以承受的?!?/p>
我作西子捧心狀,嬌弱地望向老板。
“是。”
周圍的風似乎靜止了,萬物歸于沉寂。
我支起笑容,秒變假笑女孩:“老板,那我保證我以后一定廢寢忘食,絕不拖公司的后腿?!?/p>
“廢寢忘食?我看這四個字拆開都挺適合你的,合起來就差點意思?!?/p>
滴滴滴,血槽告急。
我悻悻收起笑容,回回血,待會兒再聊。
2
溫柔的秘書姐姐把我們引進會議室,不一會兒,他們的老總也來了。
大家就坐,我也跟著坐到老板身旁。
我聽著他們嘰里呱啦地說個不停,腦子里只剩下嗡嗡一片。
閑來無事,我瞄到桌子上有個按鈕。
理智告訴我不要瞎碰,但是間歇性的強迫癥發(fā)作了。
我悄咪咪地伸出手按了一下。
我保證只是一下。
“嘩啦”一聲,桌上的杯子被掀翻了,緩緩升起四排麻將,而我的手還在沒縮回來。
我頂著老總們震驚的目光,拿了一張麻將,試探性地說:“來一圈?”
沒人應答。
“哈哈,我開玩笑的?!?/p>
“那就來一圈?!睂γ娴睦峡傄材闷鹆艘粡埪閷?。
溫柔的秘書姐姐咬了咬牙,努力維持笑臉:“趙總,現(xiàn)在是在談合同?!?/p>
再溫柔的笑容也藏不住想要刀人的心,那一刻,我似乎在秘書姐姐的身上,看到了十幾分鐘前的我。
“沒事,邊打邊談?!备舯诘内w總叫人把兩邊的桌子搬開,只剩下一張四四方方的麻將桌。
原來這長長的會議桌是由三張麻將桌合成的。
現(xiàn)在的局勢就變成了:我,老板,隔壁趙總,秘書姐姐分據(jù)四方。
隔壁趙總明顯是牌場老手,秘書姐姐也牌技了得。
我這邊,從小混跡各大麻將場的我當然也不賴,但是也架不住老板送人頭。
“胡啦!”隔壁趙總又一次推倒麻將。
“趙總,今天真是鴻運當頭,都贏了幾把了?”
“小葉,你也不錯,有我當年的風范?!?/p>
“不敢當,不敢當?!?/p>
我余光瞥到老板的嘴角略微抽搐,以及秘書姐姐快翻上天的白眼,我趕緊說起今天的正事。
“趙總,你看這合同......”
“對了,王月,你去把合同拿過來,我這就簽。”
我把剛簽好的合同在老板面前甩了甩:“嘻嘻,老板,看我剛簽下的合同,還是一年的,我可不是廢物哦!”
老板把我的手推開,一臉嫌棄:“瞧你那德行,一個合同你就飄了?”
呵,小子你就是嫉妒我的才華,也不知道誰剛才麻將打得像坨狗屎。
我不理會他,欣賞剛簽好的合同:“這就是:是金子總會發(fā)光??!”
“金子,合同拿好,可別弄丟了,到時候哭出金水,露出里面的敗絮?!?/p>
毒,這嘴可真毒。
3
確定我的飯碗穩(wěn)定后,我終于可以安心投入到我的副業(yè)中。
沒錯,我和萬千會計人一樣,我也擁有屬于我自己的雞蛋漢堡小推車。
歷時三周,我葉小販又重出江湖。
我把我的小推車開到公司附近的小吃街,邂逅有緣人的到來。
在我拒絕了一個又一個想要買雞蛋漢堡的“無緣人”后,老板的身影在小吃街出現(xiàn)。
我掏出我早就準備好的喇叭,按下按鈕,循環(huán)播放:“賣雞蛋漢堡嘍,新鮮的雞蛋,美味的漢堡,你值得擁有?!?/p>
他來了,他來了,他邁著大長腿朝我走來了。
多日的相處,老板早就對我的聲音爛熟于心。
“葉言言?”
我張皇失措,急沖沖地用手擋住臉:“不是,我不是。”
“你別擋了,我看到了?!?/p>
我放下手,泫然欲泣:“老板,對不起,我丟您的臉了?!?/p>
老板卻一臉莫名:“什么?”
“我在公司附近擺攤,萬一被競爭對手看到,會以為您苛待員工。”
所以,你趕快把我的雞蛋漢堡全買走,再大聲苛責我,讓我滾回去,以后不許再到公司附近擺攤。
快??!
最近公司天天加班,我先前買的材料都快壞了,就等著冤大頭大手一揮,全買下。
在我滿是懊悔的眼神下,老板嘴里吐出了兩個字:“不會?!?/p>
“怎么不會呢!我擺攤誒,在公司附近擺攤誒!”
“勞動最光榮,你干的副業(yè)又不是同行業(yè)的,我沒有權力要求你。”老板指了指菜單:“給我多加一顆蛋,一根香腸?!?/p>
“賣完了!”我一把抽過菜單,哼哧哼哧地收拾起攤位。
大老遠帶了一車的材料,本來打算賣給冤大頭,結果沒想到這冤大頭居然不上當。
氣死我啦!
“等等,你背后那不是雞蛋?”老板指了指我身后的臭雞蛋。
“沒香腸了!”我繼續(xù)收拾,手上的動作也不停歇。
“那就不要加香腸了?!?/p>
“我手瘸了!”
“我餓了?!崩习逡恢皇治孀「共浚Z氣低落。
的確,我到這埋伏他,就是知道他有胃病,并且他今晚加班,所以一定會來小吃街買夜宵。
剎那間,我真的有些愧疚,我竟然想把這些快壞了的東西,給一個有胃病的人吃,我真是罪無可恕。
“那你吃泡面嗎?”我拿出今晚的夜宵。
“不是老壇酸菜的就行。”
我小聲嘀咕:“就給你吃酸菜的。”
老板銳利的目光朝我射來:“什么?”
我諂媚一笑:“我說,我怎么敢給尊貴的老板吃那些污穢的食物!”
4
趁著老板吃面的間隙,我問了為什么他不吃我送的早飯,那可是我辛辛苦苦從嘴里省下來的。
結果老板一臉茫然:“那是你送的?”
見我點頭,老板開啟了毒舌技能:“你不說我怎么知道,我還以為是競爭公司下的毒?!?/p>
靚女無語。
“既然是你送的,那我就勉為其難地接受?!?/p>
“等等,等等,誰說我還要給你送早飯啦?”
“你不送了?”
“對啊?!?/p>
老板放下筷子,眼巴巴地問:“真的不送了嗎?”
靠,他這是抓到了我的死穴?酷拽精英男秒變哭包小奶狗!
我急忙左右轉頭,很好,沒人。
要不然明天就要傳出什么流言蜚語了。
“你為什么要我送?”我擁有著寶貴的探究精神。
老板別開眼:“因為我沒吃早飯。”
“那你為啥不吃早飯?”
“因為......”老板別扭道:“我起不來。”
什么?!
我難以置信地上下打量老板。
西裝革履下,竟藏著一個懶惰的靈魂。
驚了,我真的震驚了!
佩服啊,不愧是能當老板的人,對金錢的嗅覺就是強。
就算自己起不來,就算自己不吃早飯,也要準點守在門口查出勤,遲到了就罰款。
這就是資本家的固有天賦嗎?
“呵。”我高貴冷艷地笑了聲:“憑啥?別以為你是老板就能壓榨我?!?/p>
“一個月2千?!?/p>
“老板,你看我明天上崗行嗎?這個月才過去幾天,能算一個月嗎?”
老板不能壓榨我,但是錢可以.
我愿意任憑金錢的調遣,做金錢的奴隸。
5
我抱著精心熬制的小米粥,邁著招搖的步伐走進老板的辦公室。
起初我也是藏著掖著,生怕別人發(fā)現(xiàn)。
但是老板竟然說我尖嘴猴腮,又偷偷摸摸的,簡直就是小偷本偷。
我那時尖嘴猴腮嗎?我那是標準的心形臉!
還有,竟然敢說我像小偷,我當場就不干了。
我為人光明正大,一不做假賬,二不偷雞摸狗,他竟然敢說我是小偷。
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第二天,我就招搖過市,光明正大地拿著早餐走進老板的辦公室,老板也吃了我送的早餐。
不出半小時,整個公司都在傳我和老板的緋聞,有說我是老板的舔狗,有說我是老板的女朋友,居然還有說我是老板娘,偽裝成小會計體察民情。
不得不說,這緋聞還是進階版的,在短短幾個小時內,我從舔狗變成了女朋友,最終進階成老板娘,是不是再過一會兒,我就要變成前妻了?
謠言越演越烈,但就是沒有人來問我這個當事人,我也不好直接抓著一個人就說:“我和老板沒關系,我和他是清白的!”
這樣一說,反而欲蓋彌彰,白的都要變成黑的了。
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老板卻優(yōu)哉游哉:“嘴長在人身上,你又不能堵上,過幾天就好了?!?/p>
好,你不急,我也不急。
反正我光棍一個,白得這么優(yōu)秀的緋聞男友,倒是給我的履歷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我把保溫盒放在老板的桌子上:“今日份的早餐?!?/p>
老板掀開蓋子,慢條斯理地喝起了粥。
“好喝吧?”我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張收款碼,“親,一月期限已到,這里支持微信、支付寶收款哦?!?/p>
老板喝粥的手一頓,抬頭看我。
我揚起了大大的笑容:“要走您的私人賬戶,不能走公賬哦。”
老板優(yōu)雅地翻了個白眼,又帥氣地掃了碼。
“支付寶到賬兩千元?!?/p>
美妙的機器女音在空蕩的辦公司里回蕩。
啊,多么優(yōu)美,多么動聽!
“陳......總。”銷售部的王經(jīng)理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門口,眼神里流露出吃到瓜的喜悅。
這,我打算趁此機會解釋一下,“王經(jīng)理......”
王經(jīng)理卻全然無視我,直接走到老板面前:“這是這個月的銷售報表?!?/p>
“嗯,你先放下?!?/p>
王經(jīng)理放下文件,轉身就走,沒留下半點給我解釋的機會。
臨走之際,他還對我擠眉弄眼。
靠,他不會以為我被老板包養(yǎng)了吧?
包養(yǎng)費還只有兩千?
我可以忍受大舔狗的污名,但是絕不能忍受被人包養(yǎng)的謠言,畢竟老板又沒真的給我包養(yǎng)費。
我保溫盒也不拿了,急沖沖跟了出去。
剛出辦公室,我就看到總助用曖昧的眼神看著我。
我......
我又氣沖沖地返回老板辦公室。
“老板,你今天必須還我清白!”我一拍桌子,老板的名字都簽歪了。
老板繼續(xù)簽手上的文件:“上次不是說了,過幾天就好了?!?/p>
“人生無常,重在當下,你現(xiàn)在就解釋?!?/p>
我繞過辦公桌,走到老板的左側,按住他簽字的手。
老板總算放下筆,轉身面朝我:“你想我怎么解釋?發(fā)個聲明:本人與葉言言只是簡單的雇傭與被雇傭關系,請勿作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