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姐弟不見時(shí)，我還問過秀秀爹。
她爹只說，秀秀她們被賣到了南邊，去享福了。
“所以，念兒，好好留下吧，這是我們唯一的路?！?/p>
姐姐一字一頓，說的極慢。
我則搖頭。
此處亦是深淵。
“我已經(jīng)決定了，你不答應(yīng)，也不成了！”
姐姐見我搖頭，面色亦是沉了下來。
“阿姐……”
不等我再說什么，她已經(jīng)走出了屋。
立在院中，她抬起頭，瞇著眼，望著混沌的天。
“容婆，我餓了！”
姐姐主動讓容婆準(zhǔn)備吃食。
容婆為之一愣，但并未拒絕。
今日，羊尾油燉湯已不用小燉盅裝著了，而是用大瓷碗。
這里的分量，至少是之前的兩份還多些。
姐姐端起羊尾油湯，一鼓作氣，全喝了。
我只瞧著燉爛的羊油，喉嚨就開始發(fā)緊。
但看到姐姐伸出手，準(zhǔn)備替我喝時(shí)。
我忙一口氣，全咽了。
姐姐只是沖我淡淡笑著，我心中愈發(fā)不安。
我想著要去那小花園，尋大少爺。
問問下了水車后，我們又該朝哪個(gè)方向走，才能到煬城城門口。
可無奈容婆看的緊，我沒有尋到機(jī)會。
姐姐則是與我相反，出奇的平靜。
她找容婆要了針線，布料，替我縫制鞋面。
在我們家鄉(xiāng)，有娘親，親自為及笄女孩，準(zhǔn)備新鞋的舊俗。
姐姐及笄時(shí)，沒有。
她說阿娘那樣忙，自是顧不上的。
“阿姐，現(xiàn)在不是繡鞋的時(shí)候?！?/p>
我走到姐姐面前。
姐姐卻蹲下身，用手量著我的腳長。
“念兒長的真快，腳又大了。”
她只是笑著，繼續(xù)繡鞋面。
“阿姐！”
我心急如焚。
“念兒，姐姐不會走。要走，你自己走！”
姐姐突然斂起了笑容來。
“阿姐，這薛老爺，比北邊那些吃米肉的人，更可怖！”
我的面色，也沉了下來。
14
“北邊鬧饑荒，都已經(jīng)好幾年了，人總是想著活下去，那是可怕的本能驅(qū)使?！?/p>
“可薛老爺不同！南邊有魚，有肉，有糧！可他卻養(yǎng)菜人，他分明就是喜歡吃人肉，就好似，阿爹嗜賭，上了癮！”
我努力的想要讓姐姐明白，這之中的區(qū)別。
姐姐手中的動作，不停歇。
“吃薄荷糖吧。阿姐的也給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