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謝棠離開了宴會廳,恰在這時,保鏢說戒指在桌子底下找到了。
婚禮正常進(jìn)行。
“你愿意嫁給陸澤先生……”
不等司儀說完,林婉一臉?gòu)尚叩匦Φ?,“我愿意?!?/p>
“陸澤先生,你愿意娶林婉小姐為妻,不論貧窮或富有,健康或殘疾,都不離不棄嗎?”
好熟悉的一句話,那是曾經(jīng)的他也說過的……
陸澤忽然想到那棵香樟樹,在那棵樹下,他曾單膝下跪,燦爛地笑道,
“謝棠小姐,你愿意嫁給陸澤先生嗎,不論貧窮或富有,健康或殘疾?”
他那時候承諾,未來一定會給她舉辦江城最盛大的婚禮。
“陸澤先生……?”司儀又重復(fù)了一遍。
臺上的陸澤愣怔在原地,他的心里亂成一團(tuán),感覺失去了很珍貴的東西。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謝棠的身影,卻一無所獲,想必是回陸家了。
“抱歉,婉婉,今天我有些累了,先到這里吧?!?/p>
借著這場鬧劇的由頭,婚禮暫時中止。
疲憊的陸澤回到了陸家,留下林婉一人無助地在婚禮現(xiàn)場。
“謝棠去哪里了?”他眉頭緊皺,詢問身邊的保鏢,保鏢們紛紛搖頭表示不知。
他揉了揉眉心,想著她還能去哪里呢?明天再說吧。
或許真的是太累了,倒在沙發(fā)上,陸澤衣服都沒換,就沉沉地睡去了。
離開宴會廳沒多久,謝棠就因體力不支,暈倒在了大街上。
在醫(yī)院醒來時,醫(yī)生看著報告單,長嘆一口氣。
謝棠蒼白的臉上浮現(xiàn)出淡淡的笑意,她想做的,都已經(jīng)做了。
這一個月,她盡心地扮演著為了錢而忍氣吞聲的女人,為陸澤籌辦好了婚禮。
此刻,她的心從未有過的平靜。
”如果,這個世界有如果的話,下輩子,還是不要再見了吧,陸澤?!?/p>
她曾滿心歡喜,只為看到他幸福,如今他幸福了,她對他曾有的愛意,竟在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消磨殆盡。
隨著心電圖刺耳的一聲長鳴,圖表上起伏的心跳化為一條長長的直線。
另一邊,陸家。
陸澤醒來后,揉了揉眉心,撥通謝棠的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guān)機(jī)……”
他心里一緊,發(fā)現(xiàn)不知道什么時候,他早已經(jīng)沒有了謝棠的所有聯(lián)系方式。
這一個月,他幾乎沒有正眼看過謝棠,更不要說關(guān)心關(guān)于她的事情。
保鏢們依舊對她的行蹤一無所知。
這讓陸澤想起兩個月前,謝棠也是這樣的突然失蹤,又在故技重施嗎?
然而一連幾天,陸澤都沒有任何關(guān)于謝棠的消息。
林婉約他在餐廳吃飯,商量婚宴改期的事情,他也心不在焉。
“阿澤,我在跟你說話呢,你有沒有在聽呀?”
“……對不起,婉婉,我突然想到我還有事,下次再說?!?/p>
陸澤失魂落魄地一路飆車到了陸家,一進(jìn)門就大聲喊著謝棠的名字。
“謝棠!謝棠!”
“少爺?”一旁的仆人疑惑開口,“謝小姐上周就搬走了?!?/p>
聞言,陸澤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走了?她怎么會走呢?
他猛地推開仆人,沖進(jìn)謝棠的房間,門發(fā)出吱呀的聲音,屋子里一片寂靜。
整個房間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
仿佛從來沒有人在這里住過一樣。
陸澤緩緩地走進(jìn)去,看見桌子上那個胡桃色的相框,他拿起來,仔細(xì)地看著。
那是十七歲時的陸澤和謝棠。
照片里的謝棠一襲白裙,純潔無暇,甜甜地笑著。
記憶里是個酷熱的夏天,手中的冰淇淋融化得太快,謝棠大口吃著,嘴角沾上了奶油。
他溫柔地看著她,忍不住吻了上去,心跳聲越過了蟬鳴。
“棠棠,我們要永遠(yuǎn)在一起,一直不分開?!?/p>
陸澤的心里突然很慌張,他迫切地想要見到謝棠,剛一轉(zhuǎn)身,聽見“啪嗒”一聲。
一張薄薄的銀行卡掉落在地上。
陸澤撿起那張卡,他記得,這是謝棠的銀行卡。
“幫我查一下這個卡號的余額和流水。”
陸澤撥通財務(wù)的電話,不一會兒那邊就有了答復(fù)。
“陸總,這張卡的余額是一億五千萬元整,近一年的流水我已經(jīng)發(fā)到您手機(jī)上。”
一億五千萬……
陸澤看著流水的單子,上面只有三筆進(jìn)賬,一次是兩個月前,兩次是一個月前。
他愣怔在原地,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握著那張銀行卡,陸澤連夜趕回了祖宅,一進(jìn)門,就看到陸母正在悠閑地喝著牛奶。
“阿澤?你這么一大早跑回來干嘛?”
陸母眉頭微蹙,對于陸澤從婚禮上跑掉的事她還沒有問。
“這張卡……”陸澤喘著氣,眼底猩紅,“為什么你給謝棠打了兩筆錢?”
“……她?”陸母冷哼一聲,“你怎么還在想這個眼里只有錢的女人!”
“說清楚!”
陸澤幾乎是一字一頓,語氣冷到了極點。
見狀,陸母也沒什么好隱瞞的。
“兩個月前,我給她一筆錢,讓她離開你,她二話沒說拿著錢就走了?!?/p>
“誰知道你為了她,為了這個貪財?shù)呐?,竟要鬧得和家里決裂,我沒辦法,才又找回她,又給了她一筆錢,讓她重新回來……”
“我要讓你看著她,就是這么個為了錢毫無原則的女人,你不是也看到了,對她死心了嗎?”
陸澤知道,他知道,這些他早就在謝棠回來的那天,陸母的口中,聽到了。
所以,他恨,他恨她從始至終只是為了錢。
可是,這張卡里的錢,一分未用。
他顫抖著后退好幾步,心里有個聲音在瘋狂吶喊著。
不,不是這樣的,一定還有別的原因,棠棠不是這樣的人……
他怎么會就這樣輕信了這一切,明明最初認(rèn)識的時候,她根本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陸澤幾乎是奪門而出,絲毫不顧陸母在身后的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