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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因為我嗎?”
我沉默了許久才開口。
“都有,你,謝雨欣,還有我的父親,我沒辦法說原諒你們,即使你給我補償,可是,再多的補償,我也沒覺得開心,反而,你的一次次道歉,讓我一次次想起當(dāng)初被你背叛的時光,我很難過,很痛苦?!?/p>
“如果讓我每天看著這家公司,我會想起所有讓我難過的事,對于我來說,這家公司承載著只有痛苦?!?/p>
歷顧城的身體僵在原地,眸光晦暗,眼底染上一抹自嘲。
“你說得對,是我考慮不周,我不應(yīng)該一次次來打擾你,讓你這么難受,可是,公司你一定要收下,不論你是賣掉它,還是怎么處理,都任由你處置,不然,我會良心不安?!?/p>
歷顧城倔強的將股權(quán)轉(zhuǎn)讓書遞給我,順便給了我一支筆。
可能是由于情緒太過激動,他俯下身劇烈的咳嗽著。
幾乎要把胸腔震開,我皺著眉,看著他彎著腰咳嗽了好久,忍不住提醒他。
“你是不是生病了,如果不舒服,就先去看看醫(yī)生,別硬撐著?!?/p>
歷顧城抹了一把嘴角,我隱約看到了一匹紅色的血跡,有些驚訝。
他笑了笑,手中抓了一把紙巾胡亂擦了一下,直接塞進了口袋。
“上火了,前幾天感染了流感,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你看,我就少喝了一點水,牙齦都出血了?!?/p>
我沒再多想,拿起筆最終還是簽了名字。
歷顧城終于松了一口氣,臉色好看了一些,面前的咖啡紋絲未動,他卻站起身要急著離開。
歷顧城前腳剛走,時序后腳就走了進來。
他看著我的眼睛,最終放心下來。
“沒有難過就好,歷顧城這是將公司還給你了嗎?”
我點了點頭,眉頭緊皺。
“總感覺有些不對勁,不過,他的事和我沒關(guān)系,這家公司,有太多的無奈和不舍,可我不想再陷入回憶中了?!?/p>
時序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點了點頭。
“放心吧,后面的事就交給我,保證讓你滿意?!?/p>
回去的路上,我將孕檢單遞給了時序,他嚇得直接將車停在了路邊。
拿著孕檢單的手止不住的顫抖著。
“這是什么?聽晚,你給我的這是什么?”
時序的反應(yīng)讓我忍不住嗤笑一聲。
“我懷孕了,七周多,以后,我們就在海城,好好過日子?!?/p>
時序眼眶瞬間發(fā)紅,鼻子一酸,緊緊將我抱進懷里。
父親醒了,凌晨兩點多的時候,謝雨欣打來了電話,語氣有些怨恨的催著我去醫(yī)院。
“謝聽晚,有你這么做女兒的嗎?父親還在醫(yī)院昏迷,你倒好,在家里睡大覺,簡直就是個白眼狼!”
謝雨欣將我堵在病房門口,不讓我進去,我瞥了她一眼,只覺得心煩。
“你大半夜叫我過來,不讓我進去看父親,那你是什么意思,如果,不需要我來,那我以后不會再來,電話我也不接?!?/p>
“把父親的治療費交了,因為你,我們現(xiàn)在身無分文,僅有的一點錢全部都賠進了你那個破公司,我媽說的對,你就是個災(zāi)星,小時候克親媽,大了克父親,克我們所有人。”
我狠狠地大了謝雨欣一巴掌,氣得直發(fā)抖。
時序扶著我的身體,安慰我讓我不要動氣,便想將我擋在身后。
我拒絕了他,沖著謝雨欣開口道。
“你心里藏著壞心思,自食其果,到這兒份上,只能說這是你們活該!醫(yī)療費我只交這一次,以后是死是活都跟我沒關(guān)系。”
父親雖然醒了,可他變成了不會說話,躺在床上什么都不能動的腦梗患者。
全天需要人陪護,伺候。
謝雨欣承擔(dān)起了這份責(zé)任。
自從那天交完費用后,我去墓園看了看母親,順便將苗方念已經(jīng)瘋了,父親癱瘓在床的消息告訴了她。
回到家,好幾天沒有聯(lián)系的歷顧城突然給我發(fā)了一條信息。
“你父親被謝雨欣逼著跟苗方念離婚了,因為這件事,你父親又被氣得搶救了一次,如今,只吊著一口氣了,你如果能來的話,就來看看他吧。”
我急忙趕到醫(yī)院,病房門口只站著歷顧城一個人。
他整個人消瘦不堪,面色蠟黃,像是長期的不良營養(yǎng)。
我微皺著眉看了他好一會兒,有些震驚。
“你的臉色太差了,為什么不去看看醫(yī)生?!?/p>
“沒關(guān)系,只是沒休息好而已?!?/p>
我點了點頭,沒再糾結(jié)他的話,急忙進了病房。
父親打著吊瓶,呼吸微弱,在我進來時,緩緩睜開眼。
原來,他都這么老了。
我一時感嘆,滿是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