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陸燼同樣記得這個日子。
他攥著雛菊站在院子外，遠(yuǎn)遠(yuǎn)望見那個單薄身影跪在墓碑前，肩膀一下下顫動。
心口像被人狠狠剜了一刀，他跌跌撞撞沖過去，聲音都變了調(diào)。
“若絮！是你嗎？你回來了嗎？”
沈若絮第一反應(yīng)便是逃跑，陸燼卻幾步追了上來，鐵鉗似的攥住她手腕。
“放開我！”
她奮力掙扎，陸燼卻得寸進(jìn)尺，將她牢牢地鎖在了懷里，滾燙的呼吸噴在她耳畔。
“若絮，你終于回來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不要再離開我了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讓我用余生補(bǔ)償你......”
“補(bǔ)償？你拿什么補(bǔ)償？”
沈若絮放棄了掙扎，她仿佛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喉嚨里發(fā)出嘶啞的笑聲。
“你能讓我的孩子起死回生嗎？”
“你能抹去你帶女人羞辱我的那些日子嗎？能收回和我妹妹上床的臟事嗎？”
字字句句像淬了毒的刀，陸燼臉色瞬間慘白，手臂不自覺松了松：“若絮，那是誤會...... 我被沈嬌蕊騙了......”
“閉嘴！”
沈若絮狠狠地掙開了他的桎梏，眼底是刻骨的恨意。
“別用‘被騙’當(dāng)借口！”
“就算你是被蒙蔽了，我當(dāng)時和你在一起兩年，風(fēng)雨同舟，不離不棄，你對我有一絲心慈手軟嗎？你有想過好好和我談一談嗎？”
她顫抖著指向墓碑，“看看她！陸燼！看看你的女兒！”
“她還沒出生就被你這個親生父親害死了！你的補(bǔ)償，能換回一條命嗎？”
陸燼啞口無言，無盡的歉疚將他淹沒，他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不忍再看墓碑上那個名字。
他想起，當(dāng)初她之所以給這個孩子取名叫安安，是因?yàn)樗X得，和他在一起很安心。
她還說，她無比期待小安安的降生，無比期待他們?nèi)齻€人，組成一個幸福的家庭。
他辜負(fù)了她所有的期待。
沈若絮深吸一口氣，強(qiáng)行壓下喉間的哽咽，挺直了脊背，字字冰冷：
“陸燼，我告訴你，我不可能和你重新開始，除非我死！”
頓了頓，她又補(bǔ)上一句，“不，就算我死了，我也不想和你再有任何關(guān)系！”
“現(xiàn)在、立刻，從我和安安面前消失！別臟了這塊地方！”
陸燼看著她決絕的態(tài)度，最后一絲僥幸徹底破碎。
他想邁步離開，可雙腿像灌了鉛，目光死死黏在她倔強(qiáng)的面容上。
明明當(dāng)年是自己親手推開她，此刻心臟卻疼得要炸開。
他愛她，自始至終，他都是愛她的。
他無法離她而去。
“若絮，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你能不能給我一次機(jī)會？我真的后悔了，我也是真的愛你......”
他握住了她的手，跪在了她面前，低聲哀求。
沈若絮面無表情的，拂開了他的手，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我現(xiàn)在是蕭太太，和你再無瓜葛。你不走，我走。”
說完頭也不回地轉(zhuǎn)身離開。
天還沒亮，她就登上了前往J國的班機(jī)，趕到了蕭郁身邊，和蕭郁一起療養(yǎng)。
蕭郁是養(yǎng)身體，她是養(yǎng)心。
兩人一起泡溫泉，一起喝酒，關(guān)系倒是親近了不少，日子也無波無瀾地過著。
有時候她想，要是一輩子就這么過去，好像也不錯。
蕭郁雖然脾氣差，但是人品不差，而且搞不好哪天就翹辮子了，到時候她就是個富有又快樂的寡婦，不要太爽。
她美滋滋地打著自己的小算盤，走在日暮的運(yùn)河邊，卻又與陸燼不期而遇。
他風(fēng)塵仆仆，沖過來抱住了她。
沈若絮掙扎著想要推開他，“你有病吧？我是宋若漪，是蕭太太，你放尊重點(diǎn)！”
陸燼對她的抗拒置若罔聞，他將她狠狠禁錮在自己懷里，貼著她的耳朵低聲說：
“蕭太太？那個瞎子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憑什么娶你？”
“你放開我！”
沈若絮掙扎著踢腿，后腦勺卻被他狠狠扣住。
帶著硝煙味的吻落下來時，她聽見陸燼在耳邊啞著嗓子說：“沈若絮，你只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