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和慕九思結(jié)婚后的每一天，我都在心里默默倒計時。
所以我清楚記得，婚后的第四十七天夜里，我在他的西裝口袋里摸到了一張去維也納的機票。
航班日期是去年我生日那天，座位旁用鉛筆標注著“Y.Y.”——呦呦的首字母。
我的指尖突然抖得厲害，那些過往的夢境又在我腦海里翻涌，帶著些不著邊際的猜想。
“少動我東西。”
浴室門突然打開，慕九思帶著一身水汽走出來。
我慌忙把機票塞回去，卻在下一秒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我......”
“缺錢可以直接說?！彼﹂_我的手，從錢包抽出一張黑卡扔在床頭，“不用翻箱倒柜?！?/p>
卡邊角在我的鎖骨劃出細痕，比上次他在我身上留下的咬痕還淺。
我默默把卡收進梳妝臺抽屜，那里已經(jīng)躺著七張同樣嶄新的卡片。
慕家少奶奶這個身份確實好用，至少ICU的賬單不再讓我夜夜驚醒。
我......該知足的。
“必安的心臟配型......”
“在等?！彼殿I(lǐng)帶的動作行云流水，“季懷瑾今早不是剛給你打過電話？”
我渾身一僵。
他怎么會知道季醫(yī)生今早聯(lián)系過我？
慕九思從鏡子里瞥我一眼，唇角勾起諷刺的弧度：“慕家投資的醫(yī)院，我想調(diào)個通話記錄很難？”
頓了頓，他又說：“你身上消毒水味道......很難聞?！?/p>
落地窗倒映出我蒼白的臉。
自從弟弟病危，我確實天天泡在醫(yī)院，可慕九思什么時候開始在意起我身上的味道了？
他到底是嫌棄我身上的味道，還是單純嫌棄我這個人呢？
我在心底苦笑。
“今晚有應酬。”他調(diào)整袖扣時，鉑金婚戒在他指間冷光一閃，“不用等?！?/p>
門關(guān)上的瞬間，我滑坐在地。
鬼使神差的，我又想起了那張標注著“Y.Y.”的機票......
主臥連通著慕九思的書房。
結(jié)婚以來我第一次推開通往那里的實木門，來到了那張暗黑色的辦公桌前，最頂層有個我從未見慕九思打開過的抽屜，仿佛里面藏著他最深的秘密。
我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伸出手拉開了抽屜。
抽屜里面，一個天鵝絨盒子里靜靜躺著一張泛黃照片：十八歲的秦淮月穿著芭蕾舞裙，足尖點地，宛如天鵝。
照片背面寫著一行字：“給九思，愿做你永遠的月光——Y.Y.”
原來如此。
我捏著照片笑起來，同一個縮寫，不同的人。
果然，只是我一廂情愿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