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意識不到自己醒了多久。
窗外的樹葉被太陽照射時會變成銀色的，在月光照耀時會變成黑色。
我盯著那片樹葉，直到它被風吹落，我的心里也空了一塊。
“寧嘉樂……”
蘇凝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可我已經(jīng)沒有力氣回應她了。
我的身體很疲倦，可我卻不敢睡過去。
我怕醒來就回到了寒冷的加國，回到那監(jiān)獄一樣的小房間，回到了電擊的治療臺上。
我害怕沒有尊嚴的活著。
“小樂，我的孩子啊……”
我轉過身去，尋著那熟悉的聲音望去，一位滿頭白發(fā)的老人出現(xiàn)在病房門口。
我的眼淚止不住地流。
“好孩子，我終于見到你了?！?/p>
奶奶坐在我的床頭，輕輕佛摸著我的頭發(fā)。
我突然好委屈好委屈，抱著她滿是褶皺的手放聲大哭。
“哭吧，哭出來就好了?！?/p>
“我錯了，我后悔了，我該聽爺爺?shù)脑?，我該聽爺爺?shù)脑挼摹！?/p>
我口不擇言像是要把幾年的委屈都倒出來。
“要是當年爺爺讓我分手時，我乖乖答應，他就不會找人取消蘇凝的獎學金，也不會讓人暗中操作讓她掛科了。”
“要是當年爺爺讓我分手時，我沒有自殘抵抗，他就不會發(fā)那么大的火，把我丟去國外的精神病院了?！?/p>
“都怪我，我把一切都搞砸了，我可以不跟蘇凝在一起，我可以像個朋友一樣陪著她，看她結婚生子幸福過一生的?！?/p>
奶奶的手指輕輕劃過我的臉龐。
“好孩子，你沒有錯，錯的是他們，不是你啊?！?/p>
我緊緊抓著被子，把頭埋了進去。
“可是蘇凝恨我啊?！?/p>
奶奶握著我的手，像哄小孩一樣輕輕拍著我的背，“小樂是個好孩子，奶奶會一直陪著你的。”
我的眼皮好沉好沉，再也撐不住昏睡了過去。
我沒有夢到精神病院，卻夢到了蘇凝。
夢到我被送走的那天，她騎著自行車追了一路。
我一回頭就看到她倒在血泊中，她抱著腳疼得縮成了一團。
“你沒有錯，寧嘉樂。”
“如果那天我早點去找你，或許就能趕上你了?！?/p>
“如果那天我沒有出車禍，或許我能在機場攔下你?！?/p>
“是我的錯，是我沒有守護好你。”
蘇凝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邊，我一時分不清這是幻想還是現(xiàn)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