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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二樓跳下去居然還沒死,妹妹還真是命大啊?!?/p>
鹿懷鳶倚著墻,雙手環(huán)胸,戲謔的看著病房里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鹿明珠躺在病床上,腳上纏著紗布,一臉心如死灰。
鹿母坐在病床前心疼的直抹眼淚,鹿父更是紅了眼眶,柔聲安慰著躺在床上的鹿明珠。
不知道的還以為病床上的人快死了。
聽見鹿懷鳶的話,他猛地轉過身,一巴掌扇在她臉上。
“混賬東西!你妹妹都跳樓了,你還能說出來這種話!算命大師果然沒說錯,你就是個掃把星!自從你回來家里就沒有片刻安寧!”
鹿懷鳶被扇得歪過臉,一瞬間耳朵嗡嗡作響,聽不清他的話。
鹿父下了狠手,鹿懷鳶半側的臉高高腫起,嘴角還滲出來一絲鮮血。
她毫不在意的伸手拭去,譏諷輕笑,“怎么?是我逼她跳樓的還是我推她下去的?住院不是她自找的嗎?況且......”她的視線落在鹿明珠的腳上,冷冷勾唇,“真想死會從二樓跳下去?崴了腳都算她命背了?!?/p>
床上的鹿明珠登時紅了眼眶,假意抹著眼淚:“姐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愛鶴宇哥哥了,我也沒想到只是崴個腳就毀了你的訂婚禮?!?/p>
在鹿父鹿母看不到的角度,鹿明珠沖著她翻了個白眼,得意的笑了起來。
鹿父打斷她的話,氣得胸口劇烈起伏,“明珠你不用道歉,該道歉的是她!我們還是對你太好了,才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明珠!”
“你和商鶴宇的婚事就這樣吧,改天我會聯(lián)系商家那邊解除和你的婚約,你妹妹喜歡鶴宇,你就讓讓她?!?/p>
“憑什么?”鹿懷鳶冷笑一聲,“我和商鶴宇的婚約是爺爺跟商家親自定的,就算解除也應該由爺爺開口,要不然你哪天燒個紙問問他老人家同不同意?”
鹿父一噎。
這么多年他一直沒解除婚約就是因為他爸,當年他爸指名道姓要鹿懷鳶跟商鶴宇訂婚,讓他連鉆空子的地方都沒有。
“不需要問他老人家?!?/p>
病房的門忽然被推開,商鶴宇眉間有一絲疲憊,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
半小時前剛缺席了訂婚禮的人,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了鹿明珠的病房里。
鹿懷鳶下意識攥緊了手指,想沖上去質問他為什么要放她鴿子?為什么要讓她在那么多人的面前下不來臺?
他沖鹿父點了點頭。
“我問過爺爺了,只要我和鹿懷鳶都同意,婚約也可以解除?!?/p>
原來他沒來訂婚禮,是專程跑去了千里之外的港城,找擺脫她的辦法。
一股強烈的酸澀涌上喉間,讓她幾乎開不了口。
鹿懷鳶微微一笑,對上他的視線,強壓下心底的情緒,溫聲開口:
“如果我不同意呢?”
“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同意,我記得你曾經說過有一個喜歡的人,我可以幫你找到他。解除婚約對你對我都好,別不識好歹。”
說到最后,商鶴宇的語氣里隱隱含著威脅。
商鶴宇從小被家里灌輸紳士理念,對所有人都彬彬有禮,除了鹿懷鳶。
他將自己所有的壞脾氣全給了她一個人。
鹿懷鳶定定的看著他的眼睛,想從他眼里找到曾經的溫情,可是沒有。
他看她的眼神極其冷漠,像在看一個陌生人,只有在鹿明珠面前,他才會軟下來,任由她在他的畫室里吃東西、打鬧。
她忽然覺得無趣得很。
她比鹿明珠漂亮、有實力,在追商鶴宇的四年里也沒有荒廢自己的事業(yè)。她自己賺錢開了一家珠寶店,幾年賺了上百億。
商鶴宇不喜歡她,有的是別人巴巴湊上來想跟她結婚的,既然商鶴宇拿鹿明珠當寶,那她就成全他們!
“要想解除婚約也可以,不過你得答應我?guī)准?。?/p>
“可以?!?/p>
幾乎是在她說完的那瞬間,商鶴宇就答應了。
看得出來,他很急切地想跟她撇清關系。
鹿懷鳶的腳步一頓,用力摔上房門,將他們關在身后。
出門的一瞬間,她再也忍不住,站在人來人往的醫(yī)院門口,蹲下身放聲大哭。
四年前,鹿懷鳶還在爺爺家的時候,意外救了一個迷路的少年。
少年不記得自己住在哪兒,不記得自己的父母,也不記得自己叫什么名字。
于是鹿懷鳶把他帶回了爺爺家藏了起來,給他取了名字,叫余言。
余言不喜歡說話,鹿懷鳶又說不了話,兩個人經常坐在山頂上看夕陽看星星。
余言走的那天,為她畫了一幅畫,是他們并肩坐在山頂上看夕陽的畫面。
他說,“等我回來?!?/p>
可是他再也沒回去過。
直到爺爺去世,鹿懷鳶被接回鹿家的時候,她都沒有等到余言。
后來鹿父帶她去晚宴,在那場晚宴上她見到了商鶴宇。
僅憑一個一閃而過的背影,她就確定了他是她的小畫家,是在她失語的那段時間一直陪伴著她的人。
她追了上去,看到的卻是商鶴宇禮貌中帶著不耐煩的神色。
他把她當成了又一個上來搭訕的女人。
他恢復了記憶,卻也忘了她。
鹿懷鳶不死心,就這么在他身后追了四年,仗著他未婚妻的身份強勢的趕跑了所有想貼上來的女人。
除了鹿明珠。
那個被鹿家當做掌上明珠的養(yǎng)女,也是商鶴宇的心上人。
四年了,她也該認清他是商鶴宇,不是她的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