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晚會的氣氛漸漸推向高潮。嘉賓們圍著跳動的火焰載歌載舞,吉他聲和笑聲混在一起,驅(qū)散了深山夜晚的寒意。但這份熱鬧里,總透著一絲微妙的緊繃——所有人都在等著凌辰的“武術(shù)表演”,也在悄悄留意那個始終安靜坐在角落的凌越。
凌辰換了一身黑色勁裝,襯得他身形似乎挺拔了些。他故意在鏡頭前活動筋骨,踢腿、出拳,動作幅度很大,卻沒什么力道,像在跳某種奇怪的健身操。
“辰辰好帥!這姿勢太標準了!”
“跆拳道黑帶不是吹的!期待正式表演!”
“前面的別吹了,我家貓伸懶腰都比他有氣勢?!?/p>
彈幕的嘲諷和控評再次混戰(zhàn),凌辰的團隊顯然加了錢,水軍刷得比下午更兇了。
凌越坐在火堆旁,手里拿著一根樹枝,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火星。他沒看凌辰的“熱身”,而是在幫旁邊的素人嘉賓調(diào)試吉他——那嘉賓想唱首民謠,卻總調(diào)不準音。
“這里,弦緊了點?!绷柙缴斐鍪?,指尖輕輕擰動琴鈕,試彈了一個和弦,音色立刻變得清亮。他的動作自然又熟練,不像第一次碰吉他的樣子。
“哇!凌越老師你還會彈吉他?”嘉賓驚喜地說。
凌越笑了笑,沒承認也沒否認,把吉他遞了回去:“試試?!?/p>
嘉賓試彈了一下,果然流暢了很多,感激地連聲道謝。這一幕被角落里的攝像機拍下來,花絮直播間里又有人刷:
“這是什么神仙技能點?連吉他都會調(diào)?”
“對比凌辰那花架子,凌越這才叫深藏不露吧?”
“越來越好奇他到底還有多少本事沒露了……”
就在這時,節(jié)目組的總導(dǎo)演突然接了個電話,臉色驟變,對著對講機急促地說了幾句。很快,工作人員們開始手忙腳亂地收拾場地,連主持人都頻頻看向入口的方向,表情緊張。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看導(dǎo)演那臉色,怕不是設(shè)備壞了?”
“不對啊,他們好像在……準備迎接什么人?”
現(xiàn)場的嘉賓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交頭接耳地猜測。凌辰心里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yù)感——該不會是凌家那邊出什么岔子了吧?
幾分鐘后,一個工作人員小跑著來到主持人身邊,附耳說了幾句。主持人的眼睛瞬間瞪得溜圓,對著麥克風(fēng)的聲音都帶著顫音:“剛……剛剛接到通知,我們《星光挑戰(zhàn)營》的最大投資方,顧氏集團的總裁——顧淮先生,已經(jīng)抵達營地門口,馬上就到!”
“?。?!”
現(xiàn)場瞬間死寂,連火堆燃燒的聲音都清晰可聞。嘉賓們的表情精彩紛呈,有震驚,有激動,還有掩飾不住的緊張。
彈幕更是像被投了顆炸彈,瞬間刷屏:
“臥槽!顧淮?那個傳說中的資本巨鱷顧淮?”
“他怎么會來?這綜藝排面也太大了吧!”
“天吶!我居然能在一個戶外綜藝里看到顧總?我不是在做夢吧?”
“辰辰!快準備準備!顧總來了!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p>
顧淮的名字,在娛樂圈就意味著“話語權(quán)”。他手里握著頂級的影視資源、最牛的制作團隊,甚至能決定一個藝人的生死——多少頂流想求他一個眼神都求不到,今天居然親自空降一個戶外綜藝?
凌辰的心臟“砰砰”狂跳,一半是緊張,一半是興奮。他趕緊整理了一下衣服,把剛才活動時弄亂的發(fā)型梳好,甚至偷偷往臉上補了點粉——顧淮可是他公司求了很久都沒約到的大佬,如果能被他看中……
他下意識地看向凌越,想看看這個“死對頭”是不是也慌了神。卻見凌越依舊坐在火堆旁,手里轉(zhuǎn)著那根樹枝,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深水,仿佛“顧淮”這個名字對他來說,和“路人甲”沒什么區(qū)別。
“裝什么裝?”凌辰心里暗罵,“等會兒有你緊張的時候!”
很快,兩道刺眼的車燈劃破夜色,停在營地入口。保鏢先下車清場,然后拉開了后座車門。
一個身形挺拔的男人走了下來。
他穿著一身黑色沖鋒衣,沒戴帽子,露出利落的短發(fā),五官深邃立體,只是隨意地站在那里,周身的氣場卻強大得讓人不敢直視。他沒看迎上來的節(jié)目組人員,目光淡淡地掃過營地,最終落在了火堆旁的那個身影上。
是顧淮。
現(xiàn)場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連最活潑的女嘉賓都屏住了呼吸。
顧淮沒理會圍著他的導(dǎo)演和制片人,徑直朝著營地中央走來。他的皮鞋踩在泥地上,卻沒沾到半點污漬,步伐從容,帶著一種久居上位的壓迫感。
凌辰趕緊擠出最標準的微笑,上前一步想打招呼:“顧總您好,我是……”
顧淮的目光從他臉上掃過,像沒看到一樣,徑直走了過去,停在了凌越面前。
“!??!”
全場石化,連彈幕都卡了幾秒。
所有人都以為顧淮會先和“人氣最高”的凌辰互動,誰也沒想到,他居然直奔那個一直被邊緣化的凌越!
凌辰伸到一半的手僵在半空,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像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顧淮看著凌越,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聲音低沉悅耳,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營地:“聽說……你搭的避雨棚很專業(yè)?”
凌越抬起頭,對上他的視線,眼神里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恢復(fù)平靜,點了點頭:“隨便弄的?!?/p>
“隨便弄的?”顧淮挑眉,目光掃過不遠處那個穩(wěn)固的避雨棚,“比我公司團建時請的戶外教練搭得還好。”
這話一出,現(xiàn)場又是一片抽氣聲。
顧淮是什么身份?他公司的團建教練能差到哪里去?居然說凌越搭的棚子比專業(yè)教練還好?
彈幕徹底瘋了,服務(wù)器再次瀕臨崩潰:
“臥槽!我沒聽錯吧?顧總居然夸凌越了?”
“他們認識?絕對認識!不然顧總為什么直奔他而去?”
“凌辰的臉都綠了哈哈哈!太解氣了!”
“#顧淮 凌越# 這詞條必須爆!”
凌辰站在原地,手腳冰涼。他終于明白為什么顧淮會突然空降——根本不是為了視察節(jié)目,而是為了凌越!這個他一直瞧不起的假少爺,居然和顧淮有關(guān)系?
“顧總過獎了?!绷柙秸酒鹕?,語氣依舊平淡,沒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夸獎而顯得諂媚或激動。
這種“寵辱不驚”的態(tài)度,反而讓顧淮眼里的欣賞更濃了些。他轉(zhuǎn)頭對身后的助理說:“把東西拿過來?!?/p>
助理立刻遞過來一個精致的保溫箱。顧淮接過,遞給凌越:“路上看到的,覺得你可能需要?!?/p>
打開保溫箱,里面是一整只烤雞,油光锃亮,香氣瞬間彌漫開來,饞得周圍的嘉賓咽了咽口水。
“給我的?”凌越愣了一下。
“不然呢?”顧淮挑眉,“他們看起來不像缺吃的?!彼庥兴傅仄沉艘谎叟赃吥樕F青的凌辰。
凌越看著那只烤雞,又看了看顧淮,忽然笑了:“謝謝?!?/p>
這次的笑容比平時真切得多,像冰雪初融,看得顧淮的眼神也柔和了幾分。
節(jié)目組的導(dǎo)演終于反應(yīng)過來,趕緊打圓場:“顧總,您能來真是讓我們蓬蓽生輝!快請坐!我們馬上開始壓軸表演了,是凌辰準備的武術(shù)節(jié)目,很精彩的!”
提到“武術(shù)表演”,凌辰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趕緊接話:“是啊顧總,我準備了很久,希望能讓您滿意!”
顧淮淡淡地“嗯”了一聲,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在工作人員搬來的椅子上坐下,視線卻依舊落在凌越身上——凌越正把烤雞分給周圍的嘉賓,自己只拿了個雞腿,吃得很香。
壓軸表演終于開始。凌辰深吸一口氣,走到場地中央,對著顧淮的方向鞠了一躬,然后擺出跆拳道的起手式。
音樂響起,他踢腿、出拳,動作確實比平時標準了些,但依舊帶著一股刻意的僵硬。為了顯示“厲害”,他還特意加了個騰空踢的動作,結(jié)果落地時沒站穩(wěn),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
“哈哈哈!又要摔了嗎?”
“這就是他說的‘學(xué)過幾年’?我家樓下大爺晨練都比他強!”
“沒看到顧總都沒看他嗎?還在看凌越吃雞腿呢!”
凌辰的表演就在這樣尷尬的氣氛中結(jié)束了。他期待地看向顧淮,想得到一句評價,哪怕是敷衍的“還行”。
但顧淮只是淡淡地說了句:“嗯,繼續(xù)吧?!比缓缶娃D(zhuǎn)頭和凌越說話去了,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凌辰聽到:“這雞味道怎么樣?我讓廚師特意做的微辣?!?/p>
凌辰的臉徹底白了,像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冰水。他站在原地,像個沒人要的孩子,周圍的目光像針一樣扎在他身上。
“接下來……”主持人趕緊救場,“我們還有一個臨時加的節(jié)目,是凌越老師……”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凌越打斷了:“我沒準備節(jié)目?!?/p>
“???”主持人愣了一下。
顧淮卻接話:“沒關(guān)系,隨便彈首歌吧,我聽他們說,你吉他彈得不錯?!?/p>
凌越看向他,眼神里帶著一絲驚訝——他怎么知道自己會彈吉他?
顧淮回了他一個“你懂的”眼神,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在全場的注視下,凌越拿起剛才那把民謠吉他,坐在火堆旁,調(diào)了調(diào)弦?;鸸庥吃谒痛沟膫?cè)臉上,長長的睫毛投下小扇子似的陰影,竟有種說不出的溫柔。
“唱首簡單的吧?!彼p聲說,指尖撥動琴弦。
一段干凈清澈的旋律流淌出來,沒有復(fù)雜的技巧,卻像山澗的清泉,瞬間撫平了剛才的尷尬。他開口唱了起來,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獨特的磁性,唱的是一首不知名的民謠,歌詞里有山林、篝火和遠方的風(fēng)。
顧淮靠在椅子上,靜靜地聽著,眼神柔和得像一汪春水。
凌辰站在原地,看著被眾人注視的凌越,聽著那清澈的歌聲,第一次感到了深入骨髓的無力——他好像,真的贏不了這個人。
彈幕里,#顧淮空降# #凌越吉他# #凌辰尷尬# 三個詞條霸占了熱搜前三,每一個都帶著巨大的討論量。
這個夜晚,注定是屬于凌越的。而屬于凌辰的,只有無盡的難堪和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