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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暈倒多久,半夢半醒間,我聽見太醫(yī)低聲匯報:
“余姑娘的脈象已經(jīng)散了,脈如游絲,五臟之氣均已衰竭,是心力耗盡之象。”
“外傷可治,心病難醫(yī)。余姑娘......時日無多了?!?/p>
隨即是謝慕淵怒不可遏的聲音:
“放屁!朕不許她死!她若有事,太醫(yī)院全部陪葬!”
太醫(yī)告退后,屋內恢復寂靜。
好聞的龍涎香一直環(huán)繞在鼻端,有溫熱的液體滴在我的臉上。
“阿寧,醒過來,我不要你道歉了,我原諒你......”
謝慕淵的聲音沙啞而哀痛,我很想問問他,如何原諒,怎么原諒?
他的聲音實在擾得人心煩,我終于睜開眼。
“既然醒了就自己起來,別躺在床上裝死。”謝慕淵斂了神色,依舊是冷冷的,通紅的眼睛卻出賣了他。
“明日便遷出冷宮,挑一個你喜歡的地方住著。從前的事......”他垂下眼,輕聲道,“以后誰都不要再提了?!?/p>
我怔愣地睜著雙眼,太多想說的話堵在喉嚨里,干澀得緊,一個字也發(fā)不出來。
“謝慕淵,我爹娘的東西呢,都燒光了嗎?”我艱難地問他。
“尸骨的事,是貴妃驕橫了,朕已經(jīng)罰她閉門思過,你也不要揪著不放了?!彼麚Q了個話題,卻也是給了我答案。
聽到他的回答,我的心下已是一片死寂的平靜。
我慢慢地坐起來。
今天是最后一天為爹娘誦經(jīng)。
在謝慕淵驚疑的目光中,我雙手合十,空洞的雙眼目視前方,低聲呢喃:
“南無阿彌陀佛夜,哆他伽多夜......”
他的神情從訝異轉變?yōu)榛旌现瓪獾幕腥?,剛想說什么,看見我紅腫的雙手,終究沉默了。
謝慕淵就這樣沉默地坐在床邊,守著我,為爹娘誦完最后一遍往生經(jīng)。
念完最后一句經(jīng)文,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身子向后靠在墻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意。
他等了片刻,不見我動作,忍不住出聲:
“你愛誦經(jīng)就誦經(jīng),修身養(yǎng)性對身體也有好處?!?/p>
“阿寧,阿寧?”
“阿寧?!”
“阿寧!”
他瘋了一般搖晃我的身體。
我緩緩倒進他的懷里,再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