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以頌是在一間有著人造綠植景觀的超豪華衛(wèi)生間里醒來的。
她趴在馬桶上,眩暈感掌控著大腦,還沒來得及反應,胃部就一陣痙攣。
迅速掀開馬桶蓋,直到將胃中的東西都排出,這才徹底清醒過來。
陸以頌扶著墻,腦子里許多片段不斷回閃。
一會兒是她看著自己的尸體安靜地躺在鮮百合簇擁的棺材里的情形。
一會兒是季陵與白薇薇跪坐在棺材邊,兩人神情哀慟卻在袖子下偷偷牽手的場面。
陸以頌甩著腦袋,試圖理清思緒。
剛才那是......她的靈堂?
她最討厭百合了,她都死了,那兩人還不忘在她的靈堂里惡心她?
她扶著墻走出隔間,撐在洗手臺處,鏡子上,是一張既陌生又熟悉的臉。
淺金色的頭發(fā)搭著明艷的大五官,很是張揚。
她伸手碰了碰鏡子......她不是......死了嗎?
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陸以頌敲著自己的腦袋,桌臺邊,手機忽然彈出了一條消息。
她斜眼看過去,屏幕上只有短短一行字,“沒空,有約?!?/p>
她點開對話框,上面是她邀請季陵一起慶祝一周年紀念日的信息。
手指不斷上滑。
滿屏的綠框,臊得她發(fā)慌。
當年她就是這么舔季陵的?難怪季陵看不上她,她都快有點看不起自己了。
翻著翻著,陸以頌突然就理清了思緒。
她回到過去了!
換句話說,她重生了!
而且還是重生到渣男季陵還未出道,賤女白薇薇也未住進她家的時候!
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一個溫柔的女聲響起,“小頌,你還好嗎?”
這道嗓音,她已經(jīng)很久沒聽過了。
陸以頌整了整衣擺妝容,走到門邊。
深呼吸一口,拉開門,果然是舒語和賀漫。
岳舒語是她的發(fā)小,兩家從小就住一個別墅小區(qū)。
岳家是做棉花棉布發(fā)家的,當年世道還不太平時,岳家前前后后曾捐過數(shù)十噸棉花。是以,岳家不僅富,還很貴。
賀漫是陸以頌與岳舒揚高中時認識的好友,賀漫的父親退役的高級軍官,退伍后家里做起了生意。賀漫母親很有經(jīng)商天賦,生意做得風生水起,短短十年,便依仗著丈夫的資源把一個小廠子做成了大集團。
她們對賀漫這個名字早有耳聞,高中時,三人分到了同一個班,賀漫性格爽朗,很快和她們玩到了一起。
不過,后來她的兩個好友因為她無腦倒貼季陵的緣故與她疏遠,最后甚至絕交了。
現(xiàn)在想來,她們是旁觀者清。
自己太不識好歹了。
陸以頌張開手臂,將兩人抱在懷里。
兩人迫不及防地怔在原地。
賀漫打趣道:“酒量還是這么差,幾杯啤的下肚就開始煽情感性了?”
岳舒語也拍著她的背,“這是怎么了,哪兒不舒服?”
陸以頌聽著耳邊的話語,感受著懷里兩人的溫度,真好,她們又回來了。
“沒事,走,我們回去吧?!?/p>
一周年紀念日。
陸以頌清晰地記得這一天。
她和季陵,其實早就在一起了。雖然這段戀愛一直是她單方面主動,但她還是甘之如飴。
上輩子,她費盡心思策劃了今天的約會,她知道季陵事業(yè)心重,所以她計劃與季陵過二人世界之前,給他介紹些資源和人脈。
陸以頌在‘月下荷塘’約了一群好友,并拜托好友們帶了好些人來玩。這些人當中,還有兩三個業(yè)內知名的音樂制作人,陸以頌希望今晚能讓更多的人認識季陵,了解季陵。
這樣,他們兩個人獨處時,季陵也能多點笑臉。
可惜啊,季陵沒來。
月下荷塘是會員制的會所,隱私性非常好。整個會所也布置得十分清雅,溪水蜿蜒,荷香縈繞。
包間空間開闊,刻著繁復花紋的天花板上吊著華麗的荷花水晶燈。
眾人正喝酒談笑,見她進來,都開始噓寒問暖起來。
“感覺還好嗎?”
“要不要給你點杯牛奶緩緩胃?”
“空調會不會太冷,我調低點,或者給你要條毯子?”
陸以頌笑著一一回應了。
包廂氛圍融洽,賀漫坐在她旁邊,悄悄推了推她的胳膊,“你不是說今天要帶你那個小男友過來?人呢?”
“是啊,怎么還沒到?”岳舒語也投來探尋的目光。
陸以頌靠在沙發(fā)上,“人家沒空,不來了。”
“又擺什么譜?”賀漫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說實在的頌頌,咱們這個圈子里,多的是上趕著送的男人,比他帥的比他高的比比皆是,你到底圖他什么啊?”
陸以頌小口喝著桌上的橙汁,自嘲地笑笑,“我以前可能是腦門被夾了吧?!?/p>
“以前?”
賀漫還想再說些什么,包廂角落里忽然傳來一聲女孩的呼喊,惹得眾人看了過去。
知名的音樂人李勝正狼狽地站在沙發(fā)邊,一身的紅酒,酒水順著襯衫的衣角不斷滴淌,他面前還有一個跌坐在地的,穿著侍應生制服的少女。
那侍應生竟是......
白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