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影視城，《天啟》劇組片場。
巨大的綠幕攝影棚內(nèi)，人造颶風卷起漫天黃沙，吹得人睜不開眼。
鼓風機轟鳴，威亞鋼絲緊繃如弦，數(shù)十名穿著破舊鎧甲的群演在沙地上艱難地沖鋒陷陣，喊殺聲震天。棚頂密集的聚光燈將這片人造戰(zhàn)場烤得如同蒸籠。
“Cut——！”
導演的破鑼嗓子透過擴音器響起，帶著顯而易見的煩躁，“中場休息二十分鐘！沈敘！沈敘你過來一下！”
風暴中心，一個身影從漫天黃沙中大步走出。
沈敘身上套著半件染血的破爛皮甲，臉上涂著厚厚的油彩和血漿，混雜著汗水和沙塵，將他那張足以顛倒眾生的臉遮蓋了大半，只露出一雙深邃銳利、此刻卻寫滿不耐煩的桃花眼。
汗水沿著他沾滿沙粒的下頜線滑落，滴在滾燙的沙地上，瞬間蒸發(fā)。
他一把扯掉頭上沉重的、帶著犄角的頭盔，隨手丟給旁邊亦步亦趨的助理，動作粗魯。
汗水浸濕的深棕色短發(fā)凌亂地貼在額角，更添幾分野性不羈。
他走到導演監(jiān)視器旁的遮陽棚下，拿起一瓶冰水，擰開蓋子，仰頭灌了大半瓶。冰水順著他的脖頸流下，沖開些許油彩和污跡，露出線條冷硬的下頜。
“敘哥，剛才那場情緒爆發(fā)絕了！” 留著絡腮胡的導演湊過來，臉上堆著笑，“不過……就是最后那個回眸，眼神稍微收一點點？咱要的是悲憤，不是把反派直接嚇尿……”
沈敘把剩下的半瓶冰水兜頭澆在自己頭上，甩了甩濕漉漉的頭發(fā)，水珠四濺。
他眼皮都沒抬，聲音帶著剛下戰(zhàn)場的沙啞和一種混不吝的痞氣：“導演，你要求真多。要不你來演？”
導演被他噎得一滯，臉上的笑有點掛不?。骸皵⒏纾憧催@話說的……這不是精益求精嘛……”
沈敘沒再搭理他，徑直走到自己的專屬休息椅旁，一屁股坐下。
巨大的遮陽傘擋住了正午毒辣的陽光，卻擋不住片場蒸騰的熱浪和嘈雜。助理小跑著遞上冰毛巾和新手機。他接過冰毛巾，胡亂擦了把臉，拿起手機，指紋解鎖。
屏幕亮起，推送通知像爆炸后的彈片一樣瘋狂跳出來！
微博：您特別關注的 @敘家軍-守護站 發(fā)布了新內(nèi)容！
微博：話題 #林溪滾開敘哥# 熱度飆升！
微博：您關注的娛樂大V @圈內(nèi)八姐 發(fā)布文章：《深扒林溪！原生家庭劣跡斑斑，攀附頂流沈敘意欲何為？》
微博：用戶 @薇薇天使守護者 在您微博下發(fā)布評論：“敘哥擦亮眼！別被心機女利用！”
微博：用戶 @為敘癡狂 發(fā)布了您與林溪在圖書館門口的高糊照片，并配文：“P個遺照給這賤人助助興！”
沈敘的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死結(jié)，眼底那點剛下戲的疲憊瞬間被一股冰冷的戾氣取代。
他點開微博，熱搜榜上，#沈敘 林溪#、#林溪滾開敘哥#、#沈敘英雄救美？#、#林溪原生家庭# 等詞條像跗骨之蛆牢牢占據(jù)著前五的位置，后面跟著刺眼的“爆”字。
他點進那個#林溪滾開敘哥# 的話題。
置頂?shù)暮杖皇悄莻€叫 @為敘癡狂 的極端粉絲發(fā)的微博。
配圖是一張被惡意P過的“遺照”——林溪在圖書館門口那張驚惶蒼白的側(cè)臉被強行摳圖，放到了一個慘白的背景上，周圍還P上了黑色的挽聯(lián)和花圈！
配文更是惡毒到了極致：“心機婊林溪！搶薇薇東西！勾引敘哥！不得好死！姐妹們刷起來！#林溪滾開敘哥# #林溪去死#”
下面的轉(zhuǎn)發(fā)和評論更是觸目驚心：
“P得好！解氣！”
“這賤人活該！趕緊死！”
“支持！這種禍害就不該活著！”
“薇薇小天使太可憐了，被這種垃圾欺負！”
“敘哥肯定是被她纏上了！心疼敘哥！”
“@沈敘 敘哥快跑！遠離掃把星！”
惡毒的詛咒、不堪入目的辱罵、赤裸裸的人身威脅……像骯臟的污水，洶涌地沖擊著屏幕。
沈敘的目光死死釘在那張被P的“遺照”上，林溪那雙在混亂中依舊帶著倔強和驚恐的眼睛，透過冰冷的屏幕，直直地刺向他！
一股無名邪火猛地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燒得他五臟六腑都在灼痛！
他想起圖書館門口，她被狗仔和人群圍堵時搖搖欲墜的蒼白身影；想起車上她強忍著惡心和眩暈、卻還要承受自己刻薄話語時的沉默；想起她暈倒在自己臂彎里那輕飄飄、冰涼涼的觸感；想起江嶼說她低血糖、貧血、過度疲勞時的凝重表情……
她做錯了什么？
她只是被命運開了個殘酷的玩笑，被強行塞進一個不屬于她的世界！她只是想安靜地活著！憑什么要承受這些？！
“操！” 沈敘猛地將手里的冰毛巾狠狠砸在地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周圍幾個助理和工作人員被他突如其來的怒火嚇得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
他胸膛劇烈起伏著，眼神兇戾得像是要擇人而噬。
他解鎖手機，直接點開微博APP，無視了經(jīng)紀人趙哥發(fā)來的幾十條“冷靜！千萬別沖動！”的微信轟炸，也忽略了屏幕上不斷彈出的新消息提醒。
他登錄了自己那個擁有上億粉絲、金光閃閃的官方認證賬號——@沈敘。
手指在屏幕上飛速敲擊，帶著一股壓抑不住的狂暴怒火。他直接轉(zhuǎn)發(fā)了那條帶P遺照的微博！
@沈敘：//@為敘癡狂：心機婊林溪！搶薇薇東西！勾引敘哥！不得好死！姐妹們刷起來！#林溪滾開敘哥# #林溪去死#
轉(zhuǎn)發(fā)框里，沈敘只打了三個字，后面@了網(wǎng)警官方賬號，并附帶了一張圖片。
那三個字是：
“找死？@網(wǎng)警”
附帶的圖片，赫然是一張蓋著律師事務所鮮紅公章、措辭極其嚴厲的律師函！
函件內(nèi)容清晰顯示：受沈敘先生委托，就網(wǎng)絡用戶“@為敘癡狂”惡意制作、傳播帶有侮辱、誹謗性質(zhì)圖片，對林溪女士進行人身攻擊及死亡威脅的違法行為，正式提起訴訟！
要求其立即刪除侵權內(nèi)容，公開道歉，并賠償林溪女士精神損失及名譽損失！
同時警告所有參與傳播、惡意評論者，將一并追究法律責任！落款是海城最頂尖、以手段強硬著稱的“銳鋒律師事務所”！
點擊！發(fā)送！
整個世界仿佛在那一刻靜止了一瞬。
下一秒，沈敘的手機像一顆被引爆的炸彈，瘋狂地震動起來！
來電鈴聲、微信提示音、微博私信提示音……各種尖銳刺耳的聲響瞬間交織成一片混亂的死亡交響曲！屏幕上瞬間被無數(shù)個未接來電和消息提示塞滿，卡頓得幾乎無法操作！
“敘哥！我的祖宗??！你干了什么！！” 經(jīng)紀人趙哥那破了音的、帶著哭腔的咆哮聲穿透了手機聽筒，即使沒開免提也清晰可聞。
沈敘卻像是完全沒聽見。他煩躁地一把將還在瘋狂鳴叫的手機丟給旁邊一個快嚇傻了的助理，像丟掉一個燙手山芋。
他站起身，重新戴上那頂沉重的、帶著犄角的頭盔，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緊抿的薄唇和一雙燃燒著冰冷怒火的眼眸。
“導演！” 他聲音沙啞，帶著一股剛從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煞氣，“還拍不拍？不拍我走了！”
導演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氣勢和剛才那驚天動地的微博嚇得魂飛魄散，哪里還敢提什么“眼神收一點”，忙不迭地點頭：“拍！拍！馬上拍！燈光！攝像！準備！Action——！”
片場重新陷入喧囂的廝殺聲中。
沈敘手持道具巨斧，沖入“敵陣”，每一次揮砍都帶著一股近乎真實的狂暴力量，仿佛要將胸中那口無處發(fā)泄的惡氣徹底劈斬出來！嚇得和他對戲的群演連連后退，導演在監(jiān)視器后面看得心驚肉跳，又不敢喊停。
而此刻，整個互聯(lián)網(wǎng)，已經(jīng)被沈敘那條只有三個字和一張律師函的微博，徹底引爆了！
服務器在經(jīng)歷了第一次短暫癱瘓后，剛剛恢復，又被瞬間涌入的海量用戶和瘋狂的轉(zhuǎn)發(fā)評論再次沖垮！
頁面卡頓、加載失敗、錯誤代碼……微博程序員們焦頭爛額，哀嚎遍野。
#沈敘 律師函# 以火箭般的速度空降熱搜第一！后面跟著一個比血還紅的“爆”字！熱度指數(shù)呈幾何級數(shù)爆炸式增長！
話題廣場徹底瘋了：
“臥槽臥槽臥槽?。。。⒏绨l(fā)律師函了?。。?！”
“我的媽呀！直接告了！太剛了?。?！”
“@為敘癡狂 傻眼了吧？P遺照P到鐵板上了！敘哥威武！！”
“啊啊啊啊啊敘哥太帥了！男友力MAX！護妻狂魔上線??！”
“樓上醒醒！敘哥明明寫的是‘林溪女士’！這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敘哥正義感爆棚！”
“正義感+1！那些網(wǎng)暴的垃圾就該告！支持敘哥！”
“敘哥好A！好man！愛了愛了?。 ?/p>
“只有我注意到律師函是給林溪維權的嗎？@為敘癡狂 告的是誹謗林溪啊！敘哥這是在幫林溪出頭？！”
“細思極恐！圖書館真是偶遇？敘哥這態(tài)度……不一般??！”
“#沈敘 林溪# 這對CP我先磕為敬！霸道頂流護妻記！”
“樓上別亂磕！敘哥說了是‘找死？’！明顯是被那些腦殘粉氣炸了才出手的！跟林溪本人關系不大吧？”
“不管！敘哥就是帥！告死那些噴子！網(wǎng)絡不是法外之地！”
沈敘的粉絲“敘迷”內(nèi)部瞬間分裂成幾派：一派是狂熱支持偶像、痛罵網(wǎng)暴者的“護敘派”；一派是瘋狂腦補CP、激動磕糖的“CP粉”；還有一小撮極端“唯粉”，依舊對林溪充滿敵意，但懾于沈敘的雷霆手段和那張可怕的律師函，暫時不敢再明目張膽地噴臟，只能在角落里酸溜溜地嘀咕“敘哥被利用了”、“林溪心機深”……
而林薇薇的粉絲“薇光”們則徹底傻眼了。
他們前一秒還在狂歡，刷著#林溪滾開敘哥#，下一秒就被沈敘這記從天而降的耳光扇得暈頭轉(zhuǎn)向。
帶頭的@薇薇天使守護者 等人瞬間噤聲，之前刷得飛起的惡意話題熱度斷崖式下跌，無數(shù)人悄悄刪除了之前的惡評。
風向，在沈敘這簡單粗暴、卻威力無匹的“找死？”二字下，開始發(fā)生微妙的逆轉(zhuǎn)。
……
昏暗的出租屋里，霉味和泡面調(diào)料包的味道混合在一起。
林溪蜷縮在狹小的單人床上，薄被緊緊裹著身體，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胃里空蕩蕩的灼燒感稍微緩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沉的疲憊和麻木。
手機被她關機丟在床腳，像一塊冰冷的墓碑，隔絕了外界的一切喧囂，也隔絕了養(yǎng)母那隨時可能響起的催命鈴聲。
她只想睡，睡到天荒地老，睡到所有的麻煩都自動消失。
就在她意識昏沉，即將被黑暗徹底吞噬時——
嗡嗡嗡！嗡嗡嗡！
被她扔在床腳、處于關機狀態(tài)的手機，竟然瘋狂地震動起來！機身撞擊著老舊的地板，發(fā)出沉悶而執(zhí)拗的聲響！
林溪被這詭異的震動驚得猛地睜開眼！關機了怎么會震動？是幻覺嗎？
不！震動還在持續(xù)！而且越來越劇烈！仿佛有什么東西要破開那層塑料外殼沖出來！
她驚疑不定地坐起身，盯著那個在昏暗光線中不斷跳動、發(fā)出嗡鳴的黑色方塊。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
難道是手機壞了？還是……養(yǎng)母用了什么極端手段？
強烈的恐懼感攫住了她。她顫抖著伸出手，指尖冰涼，猶豫了幾秒，才按下了開機鍵。
屏幕亮起，啟動畫面閃過。
下一秒——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無數(shù)條微信消息、短信通知、未接來電提醒、微博推送……像決堤的洪水，瞬間淹沒了整個屏幕！手機瘋狂地鳴叫、震動，機身發(fā)燙，幾乎要握不??！
林溪被這突如其來的信息爆炸徹底嚇懵了！
她手忙腳亂地點開微信，置頂?shù)?、被她設置了免打擾的“林家一家人”群聊，消息已經(jīng)999+！
她點開，手指顫抖地往上滑。
最新一條是林薇薇發(fā)的，一個崩潰大哭的表情包：“姐姐！你快看微博！沈敘他瘋了嗎？！[大哭][大哭][大哭]”
再往上，是蘇明慧焦急的語音條，還有林正峰憤怒的文字：“胡鬧！簡直是胡鬧！沈敘他想干什么？！把我們林家當什么了？！”
再往上，是各種截圖！全是微博熱搜榜！全是沈敘那個金光閃閃的賬號主頁！那條只有三個字“找死？@網(wǎng)警”和那張刺眼的律師函截圖！
林溪的腦子轟的一聲！一片空白！
沈敘？律師函？告那個P遺照的？為了……她？
這怎么可能？！
她顫抖著手指，點開微博APP。頁面卡頓了十幾秒才艱難地加載出來。熱搜榜上，一片血紅！
#沈敘 律師函 爆#
#沈敘 找死？ 爆#
#沈敘為林溪維權 爆#
#林溪滾開敘哥 熱#
#沈敘 林溪 熱#
每一個詞條都像燒紅的烙鐵，燙得她指尖發(fā)麻。她點進#沈敘 律師函# 話題，置頂?shù)木褪巧驍⒛菞l轉(zhuǎn)發(fā)。
那三個字“找死？”，帶著一股撲面而來的、沈敘特有的混不吝的痞氣和冰冷的戾氣，像一柄重錘，狠狠砸在她的心上！
她點開那張律師函圖片。銳鋒律師事務所鮮紅的公章刺得她眼睛生疼。
函件里，“林溪女士”、“惡意誹謗”、“人身攻擊”、“死亡威脅”、“精神損害賠償”……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
沈敘，這個昨天還刻薄地對她說“活著比什么都強”的男人，今天竟然用最直接、最昂貴、也最有效的方式，為她這個“麻煩”亮出了鋒利的獠牙！
為什么？
巨大的震驚、難以置信、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被強行壓抑的委屈和酸澀，如同洶涌的潮水，瞬間沖垮了她所有的心理防線！鼻子猛地一酸，眼眶不受控制地發(fā)熱！
她死死咬著下唇，不讓自己發(fā)出一點聲音。
手指顫抖著點開沈敘的微信聊天框，這是他上次送她后加的。
最后一條消息還停留在幾天前，是她搬出林家后，沈敘發(fā)來的一條沒頭沒尾的語音，她當時心煩意亂沒點開聽。
她點開那條語音。
沈敘那標志性的、帶著點沙啞和不耐煩的嗓音立刻傳了出來，背景音有些嘈雜，像是在片場：
“喂！小爺罩的人，輪得到他們嗶嗶？安心畫你的圖！再瞎看網(wǎng)上那些屁話，小心我削你！” 后面跟著一個極其囂張的、揮著拳頭的卡通柴犬表情包。
那語氣依舊惡劣，依舊不耐煩，甚至帶著點恐嚇。可此刻聽在林溪耳中，卻像一股滾燙的暖流，猝不及防地沖進了她冰冷絕望的心底！
強忍的淚水終于決堤，洶涌而出，瞬間模糊了視線。
她死死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瘦削的肩膀在昏暗的光線下劇烈地顫抖著。
手機還在瘋狂地震動，提示音不絕于耳。微博私信、微信好友申請、各種陌生號碼的短信……像雪花一樣涌進來。
有好奇的媒體，有看熱鬧的路人，有激動磕CP的粉絲，當然，也少不了謾罵和質(zhì)疑。
但這一切的喧囂，此刻都被隔絕在了林溪的世界之外。
她看著微信聊天框里那個囂張的柴犬表情包，看著沈敘那條只有三個字卻石破天驚的微博，看著那張為她而發(fā)的、措辭嚴厲的律師函……巨大的混亂和溫暖交織在一起，沖擊著她疲憊不堪的靈魂。
他……是在幫她？用這種近乎蠻橫、不計后果的方式？
就在這時，微信又彈出一條新消息。不是群聊，也不是沈敘。
是江嶼。
江嶼：林小姐，身體好些了嗎？看到網(wǎng)上的消息了。沈敘做事是沖動些，但效果立竿見影。網(wǎng)絡暴力是病，需要法律和理性來治。別怕，安心休息。
后面附帶了一個溫和的、戴著聽診器的貓咪微笑表情。
林溪看著這條消息，淚水流得更兇了。
她胡亂地用手背抹去眼淚，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顫抖著，想回復點什么，卻發(fā)現(xiàn)喉嚨哽咽得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林家別墅里。
林薇薇的臥室。
厚重的窗簾拉著，房間里只開著一盞昏暗的水晶壁燈。
昂貴的地毯上，散落著被撕碎的時尚雜志、摔碎的香水瓶、還有幾個屏幕碎裂的平板電腦?？諝饫飶浡鴿庥舻南闼鸵环N歇斯底里后的頹敗氣息。
林薇薇蜷縮在巨大的公主床上，頭發(fā)凌亂，妝容早已被淚水糊花，昂貴的真絲睡衣皺巴巴地貼在身上。
她手里緊緊攥著一個屏幕亮著的手機，上面赫然是沈敘那條“找死？”的微博頁面。她死死地盯著那三個字和那張律師函，眼神里充滿了極致的恐懼、怨毒和難以置信！
“為什么……為什么？！”
她像是魔怔了一般，喃喃自語，聲音嘶啞，“沈敘！你為什么要幫她？！她算什么東西！一個下賤的贗品！她憑什么！憑什么！！”
她想起沈敘在圖書館門口看向林溪時那冰冷的眼神，想起他拉著林溪手腕時那不容抗拒的強勢……
一股強烈的嫉妒和恐慌像毒蛇一樣啃噬著她的心臟！沈敘！那個她費盡心機想靠近、想攀附、卻被對方視若無物的頂流影帝，竟然為了林溪那個賤人，不惜自毀形象，公然對抗粉絲和輿論？！
這巨大的落差和打擊，比林溪被認回林家更讓她無法接受！
“林溪……都是你！都是你這個掃把星?。 ?林薇薇猛地將手機狠狠砸向墻壁！“砰”的一聲巨響，手機屏幕瞬間碎裂，徹底黑屏。
她像一頭困獸，在房間里焦躁地來回踱步，眼神瘋狂閃爍。
不行！絕對不行！沈敘的介入，讓局面徹底失控了！輿論已經(jīng)開始動搖！再這樣下去，她苦心經(jīng)營的“完美受害者”形象就要崩塌了！
林溪那個賤人，非但沒有被踩進泥里，反而可能借著沈敘這股東風爬上來！
必須阻止！必須讓林溪徹底翻不了身！讓她永遠消失！
一個更加惡毒、更加瘋狂的念頭在她心底滋生。
她沖到梳妝臺前，在一堆昂貴的護膚品瓶瓶罐罐后面，翻出一個老舊的、屏幕磨損嚴重的備用手機。開機，插上一張不記名的電話卡。
她顫抖著手指，在通訊錄里找到一個沒有保存名字、只標注了一個骷髏頭符號的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那頭傳來一個沙啞、油膩、帶著濃重煙嗓的男聲，語氣極其不耐煩：“喂？誰??？”
“是我?！?林薇薇壓低聲音，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狠厲，“‘毒蜂’，上次跟你說的事，我同意了！價錢翻倍！我要你手里的東西，立刻！馬上！全都給我放出去！我要林溪那個賤人，徹底身敗名裂！永世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