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師兄林驚淵說好,要一起成為天下第一的大俠。可他為了力量墮入魔道,與我恩斷義絕。
再見時,他已是魔教之主,劍鋒指著我?!改?,向清言道歉。她是我未來的妻子,
也是這魔宮未來的女主人?!刮铱粗吧难?,平靜舉劍。「把我?guī)熜值纳眢w,還回來。」
1.歸元宗禁地,血陣亮起刺目的光。我跪在陣眼,嘔出一口心頭血,
在符文上劃下最后一筆?!敢晕野倌晷逓?,獻祭天地,求你……」「求你,林驚淵,活下來。
」陣法轟鳴,力量被瞬間抽干,經(jīng)脈寸斷。劇痛讓我眼前發(fā)黑,腦海里卻是他墜入魔淵時,
護在我身前的背影?!笌熋?,好好活下去?!共?。要活,一起活。哪怕你要成魔,
我也要把你從深淵里拽出來。我昏死過去。再醒來,身下是冰冷的玉床,體內(nèi)空空如也,
我成了個廢人。一個黑袍侍女端著藥碗進來?!腹媚?,教主讓你喝藥?!菇讨鳎课倚念^一震,
掙扎坐起:「林驚淵呢?我?guī)熜帜??」侍女眼中閃過輕蔑:「放肆,教主名諱也是你能叫的?
」「他回來了?」我抓住她的手,指尖顫抖,「他是不是回來了?」
侍女不耐煩地甩開我:「教主在殿外議事?!刮阴咱勏麓?,鞋都來不及穿,推開沉重的殿門。
殿外月色如霜。一道身影背對我,玄色金紋長袍在夜風中作響,周身魔氣逼人。是他。
「師兄!」我喜極而泣,朝他跑去。他緩緩轉(zhuǎn)身,那張刻在我心里的臉,覆著一層寒霜。
他看我的眼神,沒有溫度,只有陌生。他身旁,站著一個女人,親昵地挽著他的手臂,
一雙美目帶著敵意落在我身上。是慕清言。我們最大的仇敵,天水閣閣主慕滄浪的獨女。
那個傳說中,親手殺了我們師父的仇人。我的腳步驟然釘在原地,血液仿佛瞬間凝固。
林驚淵的目光在我身上掃過,像在看一件東西?!感蚜恕!埂笌熜?,她為什么會在這里?」
我指著慕清言,聲音發(fā)顫,「你忘了師父是怎么死的嗎?」慕清言輕笑一聲,
往林驚淵懷里靠了靠?!阁@淵,你的小師妹好像不太懂規(guī)矩。」林驚淵抬手,
將她一縷發(fā)絲別到耳后,動作溫柔得刺眼?!杆齽傂?,腦子不清楚。」他終于再次看我,
說出的話卻是一把刀,將我凌遲?!冈莆ⅲo你介紹一下?!埂高@是慕清言,我未來的妻子,
也是這魔宮未來的女主人?!?.我以為自己聽錯了。未來的妻子?我看著林驚淵,
想從他臉上找到一絲玩笑。沒有,只有一片漠然?!笌熜?,你在說什么?她是仇人的女兒!」
「仇人?」林驚淵嘴角勾起譏諷,「誰告訴你,慕閣主是仇人?」
我愣住:「整個江湖都知道,是慕滄浪在論劍大會上偷襲……」「那是師父技不如人?!?/p>
林驚淵冷冷打斷我,「何況,若非他死,我怎能勘破心魔,得到如今的力量?」
我腦中轟然一響,后退一步,撞在殿柱上。這是我認識的林驚淵嗎?「是你,」
慕清言掩唇一笑,眼中滿是勝利,「是你獻祭修為,把驚淵從魔淵換回來的吧?」
「真是感天動地,可惜,你救回來的,已經(jīng)不是你的師兄了?!顾郎惖轿叶叄?/p>
用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他現(xiàn)在,是我的男人?!刮覝喩戆l(fā)抖,猛地推開她:「你閉嘴!
」慕清言柔弱地倒向林驚淵,眼眶瞬間就紅了?!阁@淵,我好怕?!沽煮@淵扶住她,
看向我的眼神驟然變冷,一股威壓將我籠罩。我喘不過氣,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云微,
向清言道歉。」是命令。我抬頭,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他讓我,向仇人的女兒道歉?「我不。
」我咬著牙,字字泣血,「林驚淵,你看著我的眼睛,你還是不是歸元宗的林驚淵!」
「歸元宗早已不在?!顾┮曋遥裨诳匆恢幌N蟻,「至于我,現(xiàn)在是萬魔之主,林驚淵。
」我的心,一寸寸沉入冰海。我明白了。我用百年修為換回來的,不是我的師兄。
是一個怪物。「好,」我撐著地,慢慢站起來,笑得比哭還難看,「萬魔之主,
好一個萬魔之主?!刮肄D(zhuǎn)身,拖著殘破的身體往殿內(nèi)走。身后,傳來慕清言嬌媚的聲音。
「驚淵,就這么讓她走了?留著終究是個禍患?!沽煮@淵的聲音淡淡響起?!笩o妨,
一個廢人而已?!埂噶糁?,正好讓你有個使喚的婢女,也算物盡其用?!刮业哪_步頓住,
指甲刺入掌心,鮮血淋漓。物盡其用。這四個字像一把淬毒的刀,
生生剜去了我心頭最后一絲溫情。原來我用命換來的,不過是他眼中的一件「器物」,
可以隨意踐踏。我的血,我的愛,都成了天大的笑話。我回到冰冷的玉床上,閉上眼。
禁地石壁上,血陣的最后一排小字浮現(xiàn)腦海。「血契既成,生死同命。一念為生,一念為死。
」林驚淵,你以為你贏了?你錯了。我們的命,早就綁在了一起。3.第二天,
我被侍女粗暴地從床上拽起?!附讨骱湍焦媚镆ズ笊綔厝?,命你前去伺候?!?/p>
我被換上最下等的婢女服,粗糙的布料磨得皮膚生疼。鏡子里的人,面色慘白,毫無生氣。
我被押到后山溫泉。氤氳霧氣中,兩道身影在池中交纏。我垂下眼,胃里翻江倒海。
「愣著干什么?拿酒過來?!鼓角逖钥吭诹煮@淵懷里,朝我招手。我端著托盤走過去。
她接過酒杯,卻沒喝,而是直接潑在我臉上。酒水冰冷刺骨,順著臉頰滑入衣領(lǐng),
像毒蛇般纏繞,連帶著屈辱感,直鉆入骨髓?!阁@淵,你看她那張臉,真晦氣?!?/p>
慕清言撒嬌,「不如劃花了吧?!沽煮@淵睜開眼,墨色的瞳孔里沒有波瀾。「隨你?!?/p>
慕清言笑得更得意,拔下頭上尖銳的發(fā)簪,朝我的臉劃來。簪尖閃著寒光,
帶著她惡毒的笑意,徑直襲來。我沒有躲。就在發(fā)簪即將觸到我皮膚的瞬間,
林驚淵突然悶哼一聲,臉色煞白。他猛地捂住胸口,一口黑血噴出,染紅了池水。「驚淵!」
慕清言大驚,急忙扶住他,「你怎么了?」林驚淵沒回答,只是死死盯著我,
眼中第一次出現(xiàn)驚疑和殺意。我迎上他的目光,扯了扯嘴角。「教主,舊傷復發(fā)了?」
血契的反噬,來了。只要我心存死志,或受致命威脅,他就會感同身受。林驚淵,你的命,
在我手里。他眼中的殺意幾乎要將我洞穿。但他最終推開慕清言,起身離開。
「今日到此為止。」慕清言不甘地瞪了我一眼,匆匆跟了上去。我看著他們的背影,
緩緩蹲下,渾身都在發(fā)抖。不是因為害怕。是興奮。我找到了他的弱點。我有了,
與他同歸于盡的資本。接下來的幾天,林驚淵沒出現(xiàn)。慕清言卻變本加厲地折磨我。
她罰我跪在雪地里,用帶倒刺的鞭子抽我,火辣的刺痛讓我?guī)缀趸柝?。每一次?/p>
在我感覺快要死掉時,都能感應(yīng)到另一端,林驚淵在承受著同樣的痛苦。
他一定恨不得殺了我??伤桓?。這天晚上,我拖著一身傷回到房間,
卻看到林驚淵坐在我床邊。他臉色陰沉,周身氣息比風雪還冷。「你在逼我殺你?!?/p>
我靠在門框上,冷冷看著他:「你敢嗎?」他猛地起身,一步步走來。他在我面前站定,
抬手扼住我的脖子。冰冷的指尖傳來力道,我瞬間無法呼吸。同時,
他自己的臉上也浮現(xiàn)出痛苦,嘴角溢出黑血?!冈莆?,不要挑戰(zhàn)我的耐心。」他咬牙切齒。
我艱難地扯出一個笑:「那你……就試試看。」他眼中的怒火幾乎噴薄。但他最終,
還是緩緩松開了手。我跌坐在地,大口喘氣?!刚f吧,你到底想怎么樣?」他俯視著我,
帶著一絲妥協(xié)?!阜盼易??!埂覆豢赡??!埂改蔷蜌⒘四角逖?。」
他的臉瞬間沉了下去:「你敢動她一下試試?!刮倚α似饋?,眼淚卻往下掉?!噶煮@淵,
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為了一個仇人的女兒,要殺了我這個用命換你回來的師妹?!?/p>
「你真的,無可救藥了?!刮覐牡厣吓榔饋?,與他擦肩而過?!改闳⒛愕?,我活我的?!?/p>
「但你記住,只要我還活著一天,你就別想和她過安生日子?!埂肝覀儯凰啦恍??!?/p>
4.林驚淵和慕清言的大婚,定在一個月后。整個魔宮張燈結(jié)彩。
我卻被關(guān)在了一間暗無天日的柴房。他派了四個魔將守在門外,還在我身上下了禁制,
讓我一絲力氣都使不出。我躺在冰冷的稻草上,聽著外面的喧鬧,心中一片死寂。他終究,
還是要娶那個女人了。我們歸元宗的血海深仇,他忘得一干二凈。不知過了多久,
柴房的門被推開。慕清言穿著一身火紅嫁衣,珠翠環(huán)繞,走了進來。她臉上的笑容,
得意又刺眼?!肝业暮脦熋?,哦不,云微姑娘?!顾紫?,用金釵挑起我的下巴,
「今天是我和驚淵大喜的日子,你高不高興?」我偏過頭?!冈趺床徽f話?
是不是在心里咒我?」她咯咯地笑了起來,「可惜啊,要死的人是你。」我心中一凜。
她從袖中拿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粒黑色藥丸?!浮夯ⅰ?,無色無味,入口即化,
神仙難救。」她捏開我的嘴,強行將藥丸塞了進去。「你!」我瞪大眼睛,卻發(fā)不出聲音。
「你是不是很好奇,驚淵為什么會同意我殺你?」慕清言欣賞著我的驚恐,「因為我告訴他,
我爹研制出了可以解除血契的秘法?!埂钢灰闼懒耍粌H沒事,
還能徹底擺脫你這個累贅,你說,他高不高興?」我的心,瞬間墜入萬丈深淵。
解除血契的秘法?怎么可能?「你不信?」慕清言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沒關(guān)系,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埂傅饶闼懒耍視涯愦旃菗P灰,讓你永世不得超生?!顾酒鹕恚?/p>
理了理嫁衣?!笗r辰快到了,我該去拜堂了。」「你就……安心地去吧。」她笑著轉(zhuǎn)身離開。
藥力開始發(fā)作,腹中傳來絞痛,五臟六腑像被火燒。意識,漸漸模糊。林驚淵……你真的,
要這么對我嗎?為了一個女人,為了徹底擺脫我,你竟真的要置我于死地。
我們十幾年的情分,終究抵不過權(quán)力和欲望。師兄……你食言了。在一片黑暗中,
我仿佛又看到了歸元宗的白衣少年,笑著對我說:「師妹,別怕,有我?!寡劢?,
滑下最后一滴淚。再見了,我的師兄。5.就在我意識即將消散時,
一股清涼氣息渡入我體內(nèi),暫時壓制住了毒性。我猛地睜開眼,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是那個一直對我冷眼相待的侍女?!改恪埂竸e說話。」她扶起我,又喂了一顆藥丸,
「這是解藥,只能暫時護住你的心脈。」「為什么救我?」她沉默片刻,
低聲說:「我叫暗香,我的命,是歸元宗的老宗主救的。」我愣住了。老宗主,是我的師公。
「當年我身中奇毒,被家族拋棄,是老宗主耗費修為才將我救活?!埂负髞須w元宗出事,
我想去報恩,卻被仇家追殺,是林驚淵救了我。」「他那時雖入了魔,但心性未泯。
我便留在他身邊,希望能勸他回頭?!埂缚上А拱迪阊壑虚W過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