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陸崢等在公司樓下，已經站了五個小時。
他撐著一把黑傘，一動不動，雨水打濕褲腳，濺上外套，他毫不在意。
他不知道她還會不會回來。
他只知道，她不是消失，而是被迫離開。
她說：“你叫我一聲，我就留不下來了。”
他想，如果她的執(zhí)念是再見他一面，那他的執(zhí)念，就是多見她一次。
凌晨一點。
他終于看見那道熟悉的身影。
林筠穿著那件舊襯衫，渾身濕透，腳步緩慢地走進雨里。
他沖過去，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別再走了好不好？”
她一愣，眼圈瞬間紅了：“你還認得我？”
“我早認得你了?！?/p>
“你怎么會認得我？”
“你以為你換了名字，換了臉，就能騙過我？”
“你變不了你走路的節(jié)奏，打字的斷句，和每次撒謊時不自覺低頭的動作?！?/p>
“你是沈知霜?！?/p>
“我認得你。”
她眼淚在雨里混成一片，輕輕問：
“你愿不愿意，從頭再來？”
“就當我是另一個人?！?/p>
“我怕你只是懷念?！?/p>
“怕你只是補償?！?/p>
“怕我不是我，只是一個新版本的替代。”
“你告訴我，我是替代品嗎？”
陸崢沒有猶豫，猛地把她攬進懷里，力氣大到像要把她嵌進身體里。
“不是替代?！?/p>
“你就是你?！?/p>
“你不是過去的重演，是我的未來?！?/p>
林筠在他懷里失聲痛哭。
那一刻，雨聲像退去了，世界像靜止了。
他低頭，額頭貼著她的額頭：“你是你，不是替代?！?/p>
“你回來一次，我就愿意再愛一次?！?/p>
她顫聲道：“可我不是完整的我了?！?/p>
“沒關系?！?/p>
“我記得的你，也不完整?！?/p>
“那我們怎么辦？”
他笑了，像三年前第一次拉她進項目時那樣笑得溫柔堅定：
“那就從你說不走了那天開始。”
她的淚突然止了，心終于放下來了。
天亮時，雨停了。
林筠牽著陸崢的手，站在青嶼灣老片場門口。
那是三年前他們合拍的一個項目遺址。
門牌還在，銹跡斑斑，上面是她親手寫的一行字：
最后一幀，不等于結束。
他低聲問她：“你準備好重新來過了嗎？”
她點頭。
“我還沒拍完最后一個鏡頭?！?/p>
“那就拍到最后一幀?！?/p>
他們走進那片荒廢已久的空景地。
那里是他們一起出發(fā)的地方。
也是他們重新開始的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