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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反應(yīng)過來,忍不住被沈知藺的話氣笑。
只是不知道,沒了我,他能不能坐上宰相之位還有待考量。
我趁機(jī)一把搶過他手中錦盒,猛然砸向地面。
霎時,上好的玉鐲連同錦盒一起四分五裂,連帶著先前心中那抹執(zhí)念也煙消云散。
我拂袖輕笑:
“這幾日我思索良久,你沈家一個初出朝堂的小門戶,怎配得上我侯府嫡女身份?”
“可如今看來,卻是我高攀了沈公子。既然如此,信物已碎,婚事自是算不得數(shù)了。”
“不日,我會與肅國公府的崔世子定親。從此我們各不相干。那我便提前祝你與陸姑娘百年好合,永結(jié)同心?!?/p>
庸俗凡事,一向看破不說破。
他顯然沒料到我如此直言快語,面上頓時慌亂不已。
可卻還是故作鎮(zhèn)定地來拽我的衣角,放低了姿態(tài):
“阿虞,你莫要再耍大小姐脾性!如今蘭兒重病纏身,我無暇顧及其余之事,至于定親,過幾日再相議。”
“玉鐲碎了就碎了,等我坐上宰相之位,比這好的翡翠要多少沒有。”
他儼然一副沉溺于處尊居顯的模樣,瀟灑離去。
沈知藺一走,我也匆忙趕去寒煙寺。
不為別的,只為將我與他掛在寺中的福牌取回。
免得往后我與崔景逸議了親,再落人口舌。
看著福牌上“結(jié)發(fā)為夫妻,恩愛兩不疑?!钡氖难裕张c沈知藺恩愛的種種還恍若昨日。
我不免有些恍惚。
上一世,我與沈知藺初遇,便是在寒煙寺返京途中。
恰逢踏春回程,一伙鄉(xiāng)野盜賊攔住了我的去路,只為索要錢財。
侯府不缺銀兩,為了保命,索性給他們便是。
可沈知藺一介書生,明明不是那伙賊人對手,卻為了幫我奪回銀錢,不僅挨了揍,還跌得一席白衣滿是泥濘。
我扶起狼狽的他,猝不及防撞進(jìn)少年那雙燦若星河的眼眸。
直到沉甸甸的錦袋重回手中。
“姑娘愣著做甚?趕緊收好銀錢,莫讓歹人再瞧見了?!?/p>
為了那份恩情,至此我追隨在沈知藺身側(cè)數(shù)年,最終得償所愿嫁與他為妻。
可后來他在朝中樹敵頗多,我同陸蘭兒一道被擄。
他卻毫不猶豫選擇帶走陸蘭兒,獨(dú)留下我一人生死攸關(guān)。
倘若沒有崔景逸出手相救,我定難逃一劫。
前世救命之恩,此生必報。
至于郎情妾意的二人,我成全便是。
走神之際,一道蠻力突然襲來。
我被推得踉蹌著跌倒在地,一雙手被石子磨出血來。
等我反應(yīng)過來時,手中福牌早已被扔進(jìn)池塘。
陸蘭兒叉著腰,挑釁一笑。
“前世就是你這賤人害我慘死,還害得我與沈郎陰陽相隔,不給你點(diǎn)教訓(xùn)枉我重活一世!”
陸蘭兒頤指氣使地指揮著小廝向我逼近。
看這架勢,哪里還有半點(diǎn)重病纏身的模樣?
“我看她頭上那個桃木簪本姑娘喜歡得緊,還不快去給我搶來?”
話落,五大三粗的小廝立即將我撲倒在地,殘暴粗魯?shù)胤谖疑砩希撼吨氯购皖^發(fā)。
與我隨行的丫鬟也被摁在一旁,急得大哭。
我拼命掙扎,他們卻更加肆意妄為,直至外衫被褪下。
這哪是要我頭上的發(fā)簪,分明是要我身敗名裂。
陸蘭兒神色狠戾,笑得如同陰暗角落里的毒蛇。
與沈知藺口中的秉性單純大相徑庭。
細(xì)細(xì)想來,一個從小便在三教九流這樣地方長大的女子,又怎可能純良無害?
倒是我低估了她的險惡。
眼看圍觀的香客越來越多,我跪在地上拼命磕頭求饒,她才肯作罷。
待我狼狽爬起,卻猝然發(fā)現(xiàn)桃木簪被折成了兩半。
這可是除了靈玉玦之外,母親留給我的唯一物件,我又怎能不怒?
我氣紅了眼,想也不想便抬起手向陸蘭兒臉上扇去。
可還沒等巴掌落下,一道大力將我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