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絕望
原以為葉曉明的死可以讓他一時崩潰，沖動追隨。
沒想到他竟然還能堅持著跟她一起來參加綜藝，那么，就別怪他把路走窄了。
......
“程女士，我們這里真的沒有一個叫葉曉明的病人?！?/p>
一下飛機，程紫依連家都沒回，直接趕去葉曉明所在的醫(yī)院。
可是葉曉明所在的病房已經(jīng)住進來了一個陌生的老人，她以為自己是不是記錯了——
畢竟，上一次陪著葉南圖來看葉曉明已經(jīng)是移植手術的時候了。
距今大半年過去，除了每個季度安排助理打醫(yī)藥費之外，她根本沒有精力去關心葉南圖的弟弟怎么樣。
“怎么可能沒有？我們在這里住了大半年，你幫我看看是不是轉到別的病房了?！?/p>
住院部服務臺前，程紫依沖著值班的護士不依不饒。
“什么事，不要在這里大聲喧嘩好不好？”
護士長聞訊走過來：“女士我們這里的系統(tǒng)是每兩月更新的，你的家人是不是已經(jīng)出院了？或者——哎？葉曉明？”
看到輸入框里的兩個字，護士長警惕地皺緊眉頭：“是那個十四歲的跳樓男孩么？你們家屬不是已經(jīng)簽過了不追究協(xié)議，怎么還來鬧事呢？”
“你說什么？”
程紫依面容瞬間僵滯：“什么跳樓！你再說一遍！”
小護士顯然是新來的，可能不知道以前的事。
但聽總歸聽其他同事們講起過，就在兩周前，有一個尿毒癥手術之后正在康復期的男孩突然從九樓病房的陽臺跳了下去。
從那之后，整個三樓以上的窗戶都被緊急加了護欄。
“你不知道么？你是這個葉曉明的什么人？”
護士長上下打量著程紫依：“我記得平時都是他哥哥過來看他的。他兩周前從病房窗戶上跳了下去，說是給他哥哥發(fā)了條消息，感覺自己承受不了病痛。但其實我們大家心里都有數(shù)，這孩子非常懂事非常堅強，絕對不會因為吃不了苦就輕生放棄的?！?/p>
“他那個哥哥，聽說是在劇組里給人當替身演員的。估計為了賺這點錢，經(jīng)常弄得渾身是傷。每次曉明看在眼里，都疼在心上。而且就在他跳樓的前一天，他哥哥的朋友還來看過他。說讓他堅強一點，別辜負了哥哥在劇組挨刀挨槍。”
“真是可憐的孩子，希望他下輩子能投胎健健康康的?！?/p>
這時候，其他幾個護士也圍了過來。
兩周前的跳樓事件，讓他們足足議論了半個月。
......
葉曉明死了......
程紫依拖著仿佛行尸走肉一樣的身軀從醫(yī)院里出來。
那一刻，天空在他眼里幾乎沒了色彩。
想起葉南圖那天晚上徹夜未歸——
他說他去看望弟弟了。
然后，她那么平靜，那么反常。
他的眼神里充滿死亡一樣的灰敗，在自己說出希望她為楚白風再當一次替身時，他臉上甚至沒有從前那種悲傷和不甘，就像一個接任務的機器人一樣——
甚至在自己提出這次的拍攝劇本有些危險，希望能更換，或干脆拒絕的時候，他依然表示自己可以。
他不是認命了，他只是找不到活下去的意義了。
所以為什么寒潭之下，他的救生繩是被主動割斷的。
為什么他臨走之前，會把她借給他的護身符拴在繩索上？
所以為什么，他甚至連一句告別都沒有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