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起什么,他推開眾人沖進(jìn)浴室,洗手臺上散落著凌亂的藥瓶。
止疼的,胃病的…
幾滴沒有被水沖洗掉的血滴在潔白的大理石臺上尤為明顯。
此刻的裴行樾才意識到,自己對姜書禾忽略了太多。
胃病怎么會嘔血,胃病又怎么可能消瘦的那么厲害。
明明一直好好的,怎么會癌癥晚期呢。
她自己知道了嗎。
會不會害怕。
房間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定成了雕塑。
“機(jī)場那邊有消息了嗎?”
裴行樾只覺得渾身力氣都被抽干了,抬起手捂住臉。
他在害怕,害怕姜書禾真的死了。
那他要怎么辦。
他還欠她那么多。
現(xiàn)在他只能寄希望于機(jī)場那邊能攔住人。
“還沒有?!鼻啬蠈嵒卮?。
“張叔,夫人被關(guān)在房間的那一周都沒有出去過嗎?”
“沒有,每天只讓我給她端一份白粥上去,也不讓下人進(jìn)房間打掃。”
“對了,您離開的那天夜里,夫人有找過您?!?/p>
是不雅視頻被爆出來那天夜里。
她給他打了數(shù)不清的電話,顧不得一切,連赤腳踩上玻璃渣拖著傷腿也要求著要去找他。
可他在干什么,他在沈枝夏地溫柔鄉(xiāng)里想著要給她一個教訓(xùn)。
一整夜過去,天亮的時候,終于傳來了新消息。
“裴總,機(jī)場那邊來消息說夫人并不在那趟航班上,她臨時改了簽,現(xiàn)在恐怕早已經(jīng)到了M國?!?/p>
聽見這個消息,一夜未眠的裴行樾額頭青筋直跳,臉色愈發(fā)難看。
一整晚的擔(dān)憂和焦慮,絕望和痛苦,在這一刻全部化成了憤怒。
她真敢去找裴遲聿。
真有你的,姜書禾。
他握緊拳頭,氣勢洶洶地往外走去。
秦墨跟在身后小心翼翼地詢問。
“裴總,現(xiàn)在這是去哪兒?”
裴行樾沉著臉,從牙縫里擠出來兩個字。
“M國”
秦墨連忙訂了最近一班機(jī)票。
去往機(jī)場的路上,他的腦海里亂糟糟的,不停閃現(xiàn)著各種畫面,心中萬般滋味糾纏在一起。
和沈枝夏分手那年,他整天酗酒,裴氏也因為裴父的離世各大股東蠢蠢欲動想要瓜分裴氏。
偏偏那個時候他滿腦子都是沈枝夏。
直到他最后一次在酒吧里喝的爛醉,被姜書禾背著送回家的時候。
他一直記得,那天晚上很冷,她的臉被凍的通紅,額頭上卻是細(xì)密的汗珠。
那一刻,他承認(rèn)他的心為之觸動,心臟在酒精的作用下發(fā)熱,膨脹,加速。
他情不自禁擦去她額頭上的汗珠,輕聲輕語:“姜書禾,你累不累?”
可她卻說:“裴行樾,如果沈枝夏不能陪你吃苦,那她的苦就讓我來吧?!?/p>
那天的告白不是賭氣,不是酒精上頭,而是隨心而動。
在一起這么多年,她從來沒有主動要求過什么,為了他,她可以忍氣吞聲一輩子。
她以為他只愛沈枝夏,他以為她不會離開他。
殊不知,她早就在他的生活里潛移默化地埋下了太多伏筆。
盡管他不想承認(rèn),可他必須接受現(xiàn)實。
他離不開姜書禾了。
他愛上她了。
忽然一個猛的急剎,裴行樾猛的撞到副駕的座椅上,思緒回神,心中怒火漸旺。
“怎么回事?”
“裴總,有人攔了車?!?/p>
裴行樾低罵一聲,抬頭向車前看去。
沈枝夏一身單薄的睡衣,雙手展開攔在車前,全身被凍的顫抖,淚眼婆娑,往日精致的臉此刻被凍的有些發(fā)紫。
裴行樾連忙下車脫下身上的大衣就將她裹住。
“枝夏,你知不知道剛剛很危險,這么冷的天你怎么這樣就跑出來了?!?/p>
沈枝夏眼圈紅紅的,嘴唇也有些泛白,冰涼的雙手捧起面前男人的臉。
“如果我不來,你是不是就要走了,你是不是就要去找姜書禾,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淚珠隨著她有一搭沒一搭地抽泣而滾落著。
裴行樾眉頭緊鎖,抬手推開了她,禮貌又疏離地將她身上的大衣扣好。
“外面冷,先回去吧?!?/p>
“我不回去,十年前我就錯過了你,現(xiàn)在我不想錯過你了。姜書禾都已經(jīng)拋棄你去找裴遲聿了,你為什么還要去找她?!?/p>
“……閉嘴!”
提到裴遲聿,裴行樾心底所有雜亂的情緒都被憤怒掩蓋。
一個后來的女人生的孩子不配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我就要說,她都和裴遲聿出軌了,這件事都鬧的人盡皆知了,你為什么就是不相信,熱搜掛了一周,你難道沒看見嗎?”
“還是說,你已經(jīng)不愛我了…你愛上姜書禾了,是不是?”
她擦了擦眼淚,聲音輕飄飄的有些發(fā)顫。
裴行樾看著面前的人,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么說。
面對沈枝夏的眼淚,他的內(nèi)心竟激不起一點波瀾。
眼看就要到了起飛時間,秦墨壯起膽子上前詢問。
“裴總,我們還去找姜副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