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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腦轟然炸開,我不管不顧地爬到他面前,止不住地磕頭:
「陛下,麒兒自小體弱,如今又感染風寒,若是取了心頭血他必活不了啊?!?/p>
「陛下啊,麒兒那么小,那么可憐,如何能做他人的藥引啊?!?/p>
我想起昨夜麒兒臨死前,還在用小手擦掉我的眼淚,他安撫我,說:
「娘親不哭,麒兒不疼,麒兒睡一覺就好了呢?!?/p>
他明明已經(jīng)被病熱燒得渾身疼極了,卻還強忍著寬慰我。
他那么小,那么懂事,卻要因為親生父皇的忽視而早早夭亡。
我怎能不恨,怎能不痛。
婢女皺眉冷呵我:
「你那兒子能做貴妃娘娘的藥引,算是他的福氣!你這賤奴有何資格求陛下?」
賤奴,自從回了宮,所有人都這么叫我。
只因我是承恩侯府的婢女,因為被抓去頂替嫡女陪同裴徹去漠北做質(zhì)子,所以才有了相伴陛下的機會。
可等到裴徹歸國復位,被立為貴妃的卻是嫡女林菀,不是我。
自此所有人都開始稱我為賤奴。
就連裴徹也是。
可明明,從前在漠北的時候,他聲聲喚我的是——
娘子。
啪,裴徹手中的茶杯摔碎。
他大喝一聲:「夠了!都給朕閉嘴!」
他冷冷看了一眼婢女,婢女立刻嚇得噤聲。
太醫(yī)忙不迭跪在地上,說道:「若不用男童的心頭血,用一位全陰之體女子的心頭血做藥引也可以。」
貴妃朝我看了一眼,緩緩開口:
「若本宮沒記錯的話,你就是純陰之體吧?」
裴徹好似被事情煩擾的很是煩躁,他看也沒看我,揮了揮手就讓太醫(yī)開始取血。
粗使嬤嬤使盡蠻力將我牢牢禁錮住,婢女們撕開我胸前的衣服,太醫(yī)用冰冷的匕首毫不手軟地在我心頭取血。
我愣愣地看著裴徹,只覺得眼前俊美非凡的人如此陌生。
他似乎是忘記了。
那年漠北皇族拿他取樂,讓他在雪地里奔跑,他們比賽射箭看誰能射到他身上。
那時也是我,拼盡全力擋住他身后所有的冷箭。
其中一箭正好就射在胸口。
那時他抱著我求遍漠北鈴醫(yī),只為能救活我。
他跪在雪山大地上,求遍漫山神靈:
「吾愿用吾身,換阿梨平安痊愈?!?/p>
「我大晉七皇子在此立誓,從此我必不會讓任何人傷阿梨一分一毫。」
而今,他是要在我為他流過血的胸口再次劃下傷痕么?
胸口中一股郁氣直沖天靈,我大叫道:
「裴徹!你負我!」
「你負了我和麒兒!裴徹你這個負心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