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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回來那天,天還沒亮透,府里就忙成了一鍋粥。
春桃給我梳頭:
“小姐,老爺?shù)鸟R車已經(jīng)到了城外了,中午就能回來!”
我哈欠連天:“那不急,還能睡三覺。”
我不急,沈玉茗急得很。
自從父親派人把我接回家,這位嫡姐最近看我的眼神,恨不得鉆出刀子來。
一天十二個時辰,她瞪我二十四回。
她知道老太君寵我,父親又快回來了,就想著法子給我下絆子。
什么喝了我的茶之后吐血,指控我下毒。
什么說我偷了她的銀簪子,去換糖葫蘆。
我都一一破解。
她那血,是藏在袖子里的雞血。
銀簪子被她藏在了豬圈里。
長姐,太拼了,我著實佩服。
這樣有干勁的女子,我實在很想親近。
于是好心提醒:
“長姐多注意右腳,腳氣犯了?!?/p>
她的臉當場綠了,轉(zhuǎn)頭就進屋不出來了。
父親回來,府里上下圍著他轉(zhuǎn)。
我只覺得吵鬧,我想睡覺。
畢竟,我對他實在沒什么感覺。
他生了我,卻從沒認過我。
小時候我病得快沒命了,他也沒來瞧一眼。
現(xiàn)在忽然接我回府,只因為我能旺家。
挺諷刺的。
像我不是人,是個招財符。
可我不想鬧,也懶得恨。
恨一個人也要花力氣,我更想把那力氣省下來午睡。
所以我就當他是個長輩敬著,也叫他一聲爹。
父親對我心里有愧,回來這些日子,對我一次次噓寒問暖。
沈玉茗更是恨了。
父親回來沒幾天,就開始張羅我們姊妹的婚事。
“玉茗年紀不小了,也該議親了?!?/p>
“眠兒也挑個好人家?!?/p>
“明日小侯爺來府上做客,到時你們都出來露個面?!?/p>
我只想裝肚子疼。
第二日,沈玉茗打扮得花枝招展。
我面如菜色,一身素衣。
那位小侯爺,聽說是個外頭女人一籮筐的貴人,我不想惹麻煩。
見了真人,果然是個俊秀少爺。
他穿得一身錦緞金線,長得倒是清清爽爽。
老太君越看越喜歡,樂得嘴都合不攏。
父親也興致高昂,留小侯爺在府里吃飯。
臨到上茶時,父親卻叫我去。
“眠兒,你把這壺茶端上去?!?/p>
我低著頭端茶過去。
小侯爺瞧我一眼,咧嘴笑了:
“這位妹妹,我好似在哪里見過,妹妹還害羞呢?”
我深吸一口氣,你可別說話了。
果不其然,天一黑,嫡姐就踢開了我房門,把我拎去了父親面前。
我還穿著寢衣,頭發(fā)亂成一窩草,就這么被拖去了前廳。
沈玉茗跪在地上,狠狠瞪了我一眼,舉起手一臉委屈羞憤地看著父親:
“爹爹,女兒要告發(fā)妹妹私通,穢亂后宅,罪不可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