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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宋念青!
他看到宋晚晴這副像要吃人的可怕模樣,又看到跌坐在地上,狼狽不堪的白承安,本能地沖過來,用小拳頭拼命捶打宋晚晴的腿,哭喊著:
“壞媽媽!你打爸爸!你是壞媽媽!我討厭你!討厭你!”
孩子尖銳的哭喊和捶打,在宋晚晴此刻被怒火和悔恨灼燒得近乎崩潰的神經(jīng)上,無異于火上澆油。
就是因為這個野種,這個白承安處心積慮弄出來欺騙她的野種,讓她一次又一次地誤會逸軒,傷害逸軒!
她的憤怒瞬間達(dá)到了頂點(diǎn),直接抬腳向宋念青踹去!
“啊——”一聲短促的慘叫,宋念青的身體瞬間被踹出了好幾米遠(yuǎn),一動不動地躺在了地上。
“念青?。?!”白承安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尖叫,連滾帶爬地?fù)溥^去抱住孩子。
“怎么回事?又在吵什么?”宋父宋母聞聲從樓上趕下來,就看到了這令人震驚的一幕。
“宋晚晴!你瘋了嗎?!”宋母尖叫著沖過來,一把推開還站在原地,胸膛劇烈起伏的宋晚晴,心痛地看向白承安懷中生死不知的孫子。
“宋晚晴!你瘋了嗎!這可是你的親兒子啊!你怎么下這么重的手,你是要?dú)⒘怂麊?!?/p>
宋父也臉色鐵青,怒不可遏地指著宋晚晴,氣得渾身發(fā)抖:“混賬東西!你反了天了!是不是為了林逸軒?為了個男人,你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下得去手!?畜生!”
“親生骨肉?”宋晚晴從喉嚨間擠出一身冷笑,眼神如同嗜血的野獸,
“宋念青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他就是個野種!”
“野種”這兩個字如同平地驚雷,瞬間炸懵了宋父宋母。
宋母的哭嚎聲瞬間卡在了喉嚨里,她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向宋晚晴,聲音都在發(fā)顫:
“你......你在說什么胡話!念青他可是你親自生下來的!”
“我沒說胡話。”宋晚晴的目光冰冷地掃過臉色慘白的白承安和他懷中昏迷的宋念青。
“剛才他親口說的,當(dāng)初他帶著我生的孩子出國,卻沒有好好照顧孩子,孩子早就溺水身亡了!現(xiàn)在的宋念青,不過是他從外面找來的野種罷了!為了重回宋家,他故意把這個野種放在甲醛超標(biāo)的房子里,讓他得了白血病,借此博取同情,回到宋家!這就是你們夢寐以求的宋家血脈!”
宋母如遭雷擊,身體晃了晃,難以置信地看向昏迷不醒的宋念青,又猛地看向白承安:“承安......晚晴說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
白承安渾身抖得像篩糠,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是驚恐地抱緊了懷中的孩子。
看到白承安這副默認(rèn)的模樣,宋母怒不可遏,所有的喜愛瞬間化為了被欺騙的狂怒:
“我盼了這么久的乖孫!我捧在手心里的乖孫!居然是個野種!我們宋家的顏面都被你這個賤人丟盡了!”
她抬手就要向白承安扇去,卻在看到宋晚晴微微隆起的腹部時猛地停了下來,眼中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
“晚晴,那你現(xiàn)在肚子里的這個,總是我宋家的血脈了吧!”
聽見宋母的話,白承安瞬間反應(yīng)了過來,眼中燃起了強(qiáng)烈的希望!
對!還有肚子里的孩子!晚晴還懷了他的孩子!
他立刻看向宋母,哭喊道:
“媽!念青......念青的事我是被逼無奈!我都是一時糊涂!”白承安死死盯著宋晚晴的肚子。
“但是!但是晚晴肚子里這個!這個孩子千真萬確是我的!是她親生的骨肉??!媽!這個孩子是宋家的血脈!是您的親孫子啊!孩子不能沒有父親!”
聽到白承安的話,宋母瞬間像是抓住了浮木,臉上重新浮現(xiàn)出了喜色,急忙道:
“沒事,沒事,只要這個是真的!我宋家還有一個孫子!”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宋晚晴只覺得無比荒謬和可笑。
她的母親在得知一個寵愛許久的孫子是假的后,第一反應(yīng)不是憤怒于白承安的欺騙和惡毒,而是想到了自己肚子的孩子,仿佛只要這個孩子是真的,以前的一切欺騙和傷害就可以既往不咎。
她心中一片冰冷,只剩下無盡的嘲諷和悲涼。
就是為了這樣一個野種!
她一次次地妥協(xié),一次次地傷害逸軒,讓他最終失望地離開!
鋪天蓋地的悔恨和愧疚,如同無數(shù)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緊了她的心臟,痛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逸軒......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她失神地呢喃著,鋪天蓋地的內(nèi)疚和悔恨將她狠狠吞噬,心臟像是被一只巨手狠狠撕.裂,痛得她無法呼吸。
就在這時,她的目光注意到了那個文件袋。
對!快遞!是逸軒寄給她的快遞。
她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幾乎是踉蹌著撲過去,雙手顫抖著拿起了那個文件袋,迫不及待地撕開了封口。
里面沒有情書,沒有禮物,沒有她想象中的任何東西。
只有一本嶄新的、鮮紅的小本子。
封面上,三個燙銀的大字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灼燒了她的雙眼——“離婚證”。
她猛地將它翻開,內(nèi)頁上清晰著印著:
【持證人:宋晚晴】
她心中最后的僥幸也瞬間破滅,她只覺得腦中有什么東西瞬間炸開,眼前瞬間一片漆黑,再也支撐不住,“砰”地一聲重重跪倒在地。
腦海中的記憶片段快速閃過,她想起了那天拍賣會結(jié)束后,她愧疚地問逸軒有沒有什么想要的,逸軒遞給她一份文件,她還來不及翻看,就被白承安的電話催促,看也沒看就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是她!是她親手將林逸軒從她的世界放開!
她死死攥著那本離婚證,指節(jié)泛白,滾燙的液體大滴大滴地砸落在內(nèi)頁上,洇開深色的水痕。
“逸軒......”一聲破碎的、如同瀕死困獸.般的嗚咽,從她劇烈顫抖的唇齒間溢出,充滿了無法承受的絕望和滅頂?shù)幕诤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