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隔著手機，顧臨川沒有聽清那聲爆炸。
但是聽見姜梔墜崖的消息，他呼吸一滯，整個心七上八下。
張晨冉輕輕撫平他眉頭：“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姜梔又在耍性子逼你回去？”
其實剛剛司機的話她都聽見了，她就是不想放手。
顧臨川原本不安的內(nèi)心，因為這句話，瞬間安定了下來。
他悄悄松了一口氣，認定了這是姜梔逼他妥協(xié)的手段。
“你告訴姜梔，別耍這些手段了。她就是死了變成鬼，也要去蹲這個監(jiān)獄?！?/p>
顧臨川說完沒等司機回應，就直接掛了電話。
他轉(zhuǎn)身抱起嬰兒床上的女兒，不厭其煩地逗她開心。
看著她笑成一團的臉，顧臨川不合時宜地想起了他和姜梔那個沒出生的孩子。
姜梔的眉眼長得特別好看，大眼睛笑起來卻彎彎的，眼下的淚痣更襯得她楚楚可憐。
剛在一起的時候，他就經(jīng)常看著她失神，幻想著他們未來的女兒長什么樣。
當初知道她懷孕又流產(chǎn)的時候，他每晚的夢里都有嬰兒的哭聲。
如果那個孩子能出生了，長得像姜梔應該會更可愛。
顧臨川的思緒被推開的房門打斷。
他抬眼看去，是顧家的一行人。
顧母看見孫女笑得嘴都合不攏，嘴上卻在數(shù)落著顧臨川：
“晨染生孩子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提前說？”
顧臨川還在斟酌著怎么開口，想替姜梔打一下掩護。
還沒等他想好措辭，張晨冉就忙不迭地開口：
“不怪他。是梔梔下樓時不小心推了我一把，才會這么突然的?！?/p>
此話一出，顧老爺子拿著手中的拐杖狠狠敲打著地面：
“什么不小心？我看她就是自己沒了孩子，故意害你的?！?/p>
“我早就知道她是個禍害，還好已經(jīng)把她移出了族譜，從今往后她也不再是顧家的人了?！?/p>
顧臨川愕然失色，沒了剛剛的淡定。
“什么？”
姜梔是他的妻子，當初這個名字也是他跪了三天祠堂才換來的。
把她移出族譜這么大的事，竟然沒有人告知他一聲。
顧老爺子對顧臨川的反應很不滿，帶著警告的意味提醒他：
“別告訴我你還對她余情未了？這次晨染的事情，我一定會追究到底，讓姜梔身敗名裂?！?/p>
“你也別忘了自己現(xiàn)在到底是誰！”
顧臨川啞然，當初頂替大哥是他自己選的，現(xiàn)在居然成了桎梏住他的枷鎖。
他想找個借口離開，低頭看了一眼手表，才發(fā)現(xiàn)距離姜梔已經(jīng)**個小時了。
按理說她早就該回來了，可是到現(xiàn)在都沒有收到她的消息。
也不是沒有。
顧臨川想到了那通電話，突然眉心一跳，那種不安的感覺又涌了上來。
他不顧身后張晨冉的呼喚，急匆匆地跑出了房間。
顧臨川一路驅(qū)車回到了老宅，快步?jīng)_向姜梔睡的雜物間。
一推開門，里面的熱氣就蒸得他連連后退。
小小的雜物間又濕又悶，簡陋得只有一張床，姜梔的東西也寥寥無幾。
顧臨川用力地摔上房門，不死心地找遍整個老宅，
卻只在一處野草叢生的墻角找到了姜梔為狗挖的墳。
“這是怎么回事？”
顧臨川緊握起了拳頭，臉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身后的仆人小心翼翼地回答著：“狗當時就死了，是大少奶奶說您事多，就不用再通稟了。”晨染？
顧臨川皺起眉頭，隨后轉(zhuǎn)身離開了老宅。
他心里還抱有期待，說不定姜梔是回到了他們的別墅。
可是等他趕回去的時候，屋里沒有開燈，一點也不像有人的樣子。
顧臨川掏出手機找到姜梔，電話撥出去的瞬間他想起自己收走了她的手機。
他煩躁地捶打了兩下方向盤，又挫敗地閉上眼睛用手抵著額頭。
車里靜得可怕，顧臨川的手機屏幕亮了又熄滅。
終于在它第三次亮起的時候，顧臨川不耐煩地接通了電話。
“你好，請問你是車牌號SX250的車主么？”
顧臨川語氣不善：“是，什么事？”
“你的車于下午14:20分在環(huán)海公路發(fā)生墜海的意外，希望你能來現(xiàn)場配合我們的調(diào)查?！?/p>
顧臨川臉色陡然一變，眼神渙散地看著前方，久久沒有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