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自那日后，洛瑜的身子卻一日不如一日。
她本就腿傷未愈，又因心中郁結(jié)，整日郁郁寡歡，連太醫(yī)開的藥也不肯好好喝。
蕭晏每日下朝后都會來看她，可她總是懨懨的，連話都不愿多說幾句。
“阿瑜，今日御膳房做了桂花糕?！笔掙套谒策?，親自拈了一塊遞到她唇邊。
洛瑜輕輕別過臉，聲音虛弱：“陛下，民女沒胃口?！?/p>
蕭晏的手僵在半空，眼底閃過一絲陰霾，卻仍耐著性子哄道：“那你想吃什么？朕讓他們?nèi)プ?。?/p>
洛瑜搖了搖頭，閉上眼睛：“民女只想睡一會兒。”
蕭晏盯著她蒼白的臉，終于忍不住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聲音低沉：“洛瑜，你鬧夠了嗎？”
洛瑜睜開眼，靜靜地看著他：“陛下，你若看民女不順眼，大可放民女出宮。”
“朕是天子！”他咬牙，“還從未被人這樣對待，你到底想要什么，直說便是?！?/p>
“民女想要自由?！彼p聲說，“想要……離開這里?！?/p>
蕭晏眸色驟冷，猛地站起身：“你休想！”
他俯身逼近她，一字一頓道：“洛瑜，朕告訴你，你生是朕的人，死是朕的鬼！這輩子，你都別想逃！”
洛瑜看著他暴怒的樣子，忽然笑了。
那笑容蒼白又破碎。
“陛下，您留得住民女的人，留不住民女的心?！?/p>
蕭晏胸口劇烈起伏，眼底猩紅一片。
他猛地攥住她的肩膀，聲音沙?。骸奥彖?，你到底要朕怎樣？！”
洛瑜被他捏得生疼，卻仍倔強地抬眸與他對視：“我說了，我只想離開?！?/p>
“你——”
蕭晏怒極，抬手就要砸向床榻，卻在看到她驚懼的眼神時猛地停住。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翻涌的怒意，緩緩松開她。
“你不是想走嗎？朕偏不如你的愿！”
他轉(zhuǎn)身大步離去，卻在踏出門檻的瞬間，聽到身后傳來一聲悶咳。
他猛地回頭，只見洛瑜捂著唇，指縫間滲出刺目的鮮血。
“阿瑜！”
他沖回床邊，一把將她攬入懷中，聲音發(fā)顫：“太醫(yī)！傳太醫(yī)！”
洛瑜靠在他懷里，意識漸漸模糊，最后只聽到他慌亂的聲音——
“洛瑜！你不準(zhǔn)死！朕不準(zhǔn)你死！”
……
太醫(yī)診脈后，臉色凝重地跪地稟報：“陛下，姑娘心思郁結(jié)，氣血兩虧，若再這樣下去……”
“再這樣下去會怎樣？！”蕭晏厲聲打斷。
太醫(yī)伏地，顫聲道：“恐怕……撐不過這個冬天?！?/p>
蕭晏如遭雷擊，踉蹌后退一步。
他轉(zhuǎn)頭看向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洛瑜，胸口像是被人生生撕裂。
她寧愿死，也不愿留在他身邊？
他緩緩走到床邊，握住她冰涼的手，聲音低?。骸奥彖?，你快點醒來好不好？”
“你是朕的皇后，是這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只要你醒過來，朕什么都答應(yīng)你……”
可洛瑜仍舊閉著眼，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生氣。
蕭晏終于紅了眼眶，俯身將她緊緊抱住。
“阿瑜……別丟下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