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韩亚洲欧美综合图片,国产色国产在线视频,人人爽天天射天天艹,亚洲精品人成无码中文毛片,五月激激激综合网色播免费,午夜网站在线,久久亚洲私人国产精品

第三十八集

烽煙紅顏 飛鳥 0 字 2025-08-05 19:02:18
>>> 戳我直接看全本<<<<

他們將我獻祭給食腦的邪物,榨干我最后一絲記憶。

一朝重生,我回到了悲劇開始之前,只是這一次,我的腹中,孕育著一個全新的,只聽命于我的怪物。

【1】

我死了,死在我的新婚丈夫顧辰和我最好的閨蜜林薇手上。

意識消散的最后一刻,我看見他們站在我的床邊,臉上沒有絲毫悲傷,只有一種近乎狂熱的虔誠。他們身后,一團無法名狀的黑影正貪婪地吮吸著我的頭顱。那不是物理上的啃食,而是一種更深層次的掠奪。我的記憶,我的人生,我二十五年來的喜怒哀樂,正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從腦海中抽離,化作滋養(yǎng)那黑影的食糧。

「小念,別怪我們?!诡櫝降穆曇魷厝岬孟翊懔硕镜拿厶?,「你的靈魂如此純凈,記憶如此豐沛,是『祂』最完美的祭品。你的犧牲,將為我們顧家?guī)頍o上榮光。」

林薇輕輕撫摸著我冰冷的手,眼中閃爍著嫉妒與興奮:「是啊,蘇念,能成為『腦飼鬼』的養(yǎng)料,是你這輩子最大的福氣。我和阿辰,會永遠『懷念』你的。」

懷念?不,他們只會將我遺忘,就像丟掉一件用舊的垃圾。

無邊的黑暗和空虛將我吞噬。

然而,下一秒,刺目的白光和鼎沸的人聲將我狠狠拽回現(xiàn)實。

我猛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正站在一家高級餐廳的中央,周圍是攢動的人頭和閃爍的鎂光燈。顧辰單膝跪在我面前,手中舉著一枚碩大的鉆戒,深情款款地望著我:「念念,嫁給我好嗎?」

周圍的人群爆發(fā)出善意的哄笑和催促:「嫁給他!嫁給他!」

我渾身冰涼,如墜冰窟。

這不是夢。我認得這個場景,這是三年前,顧辰向我求婚的現(xiàn)場。我重生了,回到了我人生悲劇的起點。

我的目光越過顧辰的肩膀,看到了人群中笑得一臉幸福的林薇,她正激動地對我做著口型:「答應(yīng)他!快答應(yīng)他!」

前世的我,就是被這虛假的幸福沖昏了頭腦,毫不猶豫地戴上了這枚通往地獄的戒指。

而現(xiàn)在,我只覺得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不,不僅僅是惡心。

我的小腹處,傳來一陣微弱卻清晰的悸動,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回應(yīng)我的滔天恨意。

一股冰冷的、饑餓的意念順著我的脊髓攀上大腦,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連接,仿佛我和腹中的那個「東西」本就是一體。

我低下頭,看著自己平坦的小腹,一個荒誕而恐怖的念頭在我心中炸開。

前世,他們將我喂給了「腦飼鬼」。

而這一世,我重生歸來,腹中……竟然孕育著那只怪物的幼崽。

「念念?」顧辰的笑容有些僵硬,舉著戒指的手微微顫抖,「你怎么了?是不愿意嗎?」

我抬起頭,迎上他關(guān)切的目光。那張曾讓我迷戀的英俊臉龐,此刻在我眼中只剩下偽善和猙獰。我能清晰地「聞」到他靈魂深處散發(fā)出的、與那「腦飼鬼」同源的腐朽氣息。

腹中的小東西又動了一下,傳遞來更加強烈的饑餓感。

它想吃。

吃掉眼前這個男人。

我強壓下心中的殺意和狂喜,臉上擠出一個蒼白卻幸福的微笑,緩緩伸出手:「我愿意?!?/p>

戒指套上我手指的瞬間,我感到腹中的悸動變得歡欣雀躍。

顧辰,林薇,你們的游戲,現(xiàn)在才剛剛開始。這一次,我不僅要讓你們身敗名裂,我還要用你們最寶貴的東西,來喂養(yǎng)我親愛的「孩子」。

【2】

回到我和顧辰的婚房,一切都和我記憶中一模一樣,溫馨的布置,昂貴的家具,每一處都彰顯著顧辰對我所謂的「愛意」。前世的我,曾沉溺于這種虛假的幸福中無法自拔。

如今,我只覺得這華麗的牢籠令人作嘔。

顧辰從身后擁住我,將下巴擱在我的肩窩,溫熱的呼吸噴在我的頸側(cè):「念念,我真高興,我們終于要結(jié)婚了?!?/p>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強忍著沒有一肘子將他頂開。腹中的小東西似乎感受到了我的厭惡,開始不安分地躁動起來,一股微弱的吸力從我掌心傳來,仿佛要隔著衣物去觸碰顧辰。

我立刻收斂心神,在心中安撫它:「別急,我的寶貝,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p>

那股躁動漸漸平息。

我驚訝地發(fā)現(xiàn),我竟然能與它進行如此清晰的意念溝通?;蛟S,因為我曾被「腦飼鬼」吞噬過靈魂,重生后的我,與這只繼承了部分力量的幼崽之間,有了一種詭異的共生關(guān)系。

「對了,念念,」顧辰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你那個『遺愿整理師』的工作,是不是該考慮辭掉了?我們家不缺錢,我不想你再去接觸那些晦氣的東西。」

遺愿整理師,一個聽起來有些不詳?shù)穆殬I(yè)。我們的工作,是接受臨終者或其家屬的委托,整理逝者的遺物,完成他們未了的心愿。這其中,最核心的一環(huán),是整理逝者的「記憶遺物」——日記、信件、照片,甚至是社交網(wǎng)絡(luò)賬號。

前世,我以為顧辰只是單純地心疼我。現(xiàn)在我才明白,他是害怕。害怕我這個對「記憶」和「信息」極其敏感的職業(yè),會無意中窺探到他們家族那骯臟的秘密。

「可是我很喜歡這份工作。」我轉(zhuǎn)過身,裝出委屈的樣子,「它讓我覺得很有意義?!?/p>

「聽話,」顧辰的語氣不容置喙,帶著一絲我從未察覺過的控制欲,「以后你就是顧太太了,只需要負責貌美如花。那些事,不該你操心?!?/p>

我垂下眼簾,掩去眸中的冷光,順從地點點頭:「好,都聽你的。」

見我如此「乖巧」,顧辰滿意地笑了,在我額上印下一吻,然后轉(zhuǎn)身去書房,說是要處理一些公司事務(wù)。

我看著他的背影,嘴角的弧度一點點變得冰冷。

不讓我接觸別人的記憶,是怕我發(fā)現(xiàn)什么嗎?

顧辰,你越是害怕什么,我就越要讓你體驗什么。

我悄無聲息地跟到書房門口,門虛掩著,他并沒有發(fā)現(xiàn)我。我聽到他在里面打電話,聲音壓得很低,但以我如今被那小東西強化過的五感,依舊聽得一清二楚。

「……對,她答應(yīng)了。很順利。」

「林薇,我警告你,最近安分一點,不要露出任何馬腳。蘇念雖然單純,但她那個職業(yè)很邪門,我總覺得不安心?!?/p>

「祭品已經(jīng)就位,就等三個月后的『合朔之日』。到時候,我們顧家和你們林家,就能徹底掌控『祂』的力量,再也不用受制于那些老家伙了?!?/p>

「嗯,我知道,她的記憶是最頂級的養(yǎng)料,不能有任何污染。我會看好她的?!?/p>

掛掉電話后,書房里一片死寂。

我靠在冰冷的墻壁上,心臟卻在狂跳。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興奮。

合朔之日。

原來,他們的最終期限,是在三個月后。

我還有三個月的時間來布局。

而他們口中的「老家伙」,又是誰?看來,這個骯臟的秘密背后,還牽扯著更龐大、更復(fù)雜的利益集團。

腹中的小東西再次傳來饑餓的意念,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強烈。

我輕輕撫摸著小腹,用意識對它說:「別急,寶貝。很快,我們就會有第一頓開胃菜了。」

我的目光落在了書房那扇厚重的實木門上。

顧辰的記憶,一定很「美味」吧。

【3】

我需要一個機會,一個能與顧辰進行長時間、近距離身體接觸的機會,以便我的「孩子」能順利地「進食」。

這個機會很快就來了。

第二天,顧辰開車帶我回顧家老宅,美其名曰「見家長,商議婚期」。

顧家的老宅坐落在市郊的一片山林里,古樸森嚴,與其說是豪宅,不如說是一座巨大的祠堂。青磚黑瓦,飛檐斗拱,處處透著一股陰冷壓抑的氣息。

前世我來這里時,只覺得顧家底蘊深厚,充滿了古典韻味。如今再看,只覺得這宅子像一頭擇人而噬的巨獸,而我,就是即將被送入獸口的祭品。

顧辰的父母早已等在門口,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但那笑容卻不達眼底。尤其是他的母親,在看到我時,眼神里閃過一絲毫不掩飾的、如同打量牲口般的審視。

「這就是蘇念吧,真是個好孩子?!诡櫮咐∥业氖郑讣撞惠p不重地在我手背上掐了一下,像是在測試我的反應(yīng)。

我忍著疼,露出一個羞澀的微笑:「伯父伯母好?!?/p>

腹中的小東西因為我的隱忍而躁動不安,饑餓感愈發(fā)強烈。

【再等等?!课矣靡庾R安撫它,【正餐之前,總要先看看菜單?!?/p>

晚宴上,顧家上下十幾口人齊聚一堂,氣氛看似其樂融融,實則暗流涌動。我注意到,幾乎所有顧家核心成員的手腕上,都戴著一串由不知名黑色木頭制成的手串,上面刻著一個我無比熟悉的符號——那是在我臨死前,從「腦飼鬼」的黑影中看到的扭曲符文。

這不僅僅是顧辰和林薇兩個人的陰謀,而是整個家族的罪惡。

晚宴后,顧辰以「帶我熟悉環(huán)境」為由,領(lǐng)著我走向老宅深處。穿過幾道回廊,我們來到了一座緊鎖的偏殿前。

「這里是顧家的祠堂,供奉著歷代先祖。」顧辰解釋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敬畏,「沒有允許,任何人都不能進去?!?/p>

我盯著那扇朱漆大門,門上同樣刻著那個扭曲的符文。我能清晰地感覺到,門后傳來一股與我腹中之物同源,卻又強大百倍的陰冷氣息。

那就是他們供奉的「腦飼鬼」的沉睡之地。

我的心臟砰砰直跳,腹中的小東西也興奮得幾乎要破體而出。

就是這里了。

我腳下一軟,故作虛弱地倒向顧辰。

「念念,你怎么了?」顧辰連忙扶住我,臉上滿是關(guān)切。

「沒什么,可能有點低血糖,頭好暈?!刮铱吭谒麘牙?,將臉埋在他的胸口,聲音微弱。

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我的手,看似無力地搭在他的手臂上,掌心緊緊貼著他的皮膚。

「寶貝,開飯了。」

我在心中下達了指令。

一股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吸力,從我的掌心探出,像一根無形的探針,悄然刺入顧辰的身體,順著他的經(jīng)絡(luò),一路向上,最終抵達了他的大腦。

顧辰的身體猛地一僵。

「阿辰?你怎么了?」我抬起頭,故作不解地問。

他的眼神出現(xiàn)了一瞬間的茫然和空洞,仿佛丟失了什么東西。但很快,他就恢復(fù)了正常,搖了搖頭:「沒事,可能是站久了,有點晃神?!?/p>

他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

而我的腦海中,卻涌入了一段不屬于我的記憶碎片。

那是一個陰暗的房間,年幼的顧辰跪在地上,他的父親,也就是顧家現(xiàn)任家主,正用一根燒紅的烙鐵,在他手腕上燙下那個扭曲的符文。

「記住,顧辰,」他父親的聲音冰冷如鐵,「我們顧家的榮耀,都系于『祂』一身。為了喂飽『祂』,我們可以犧牲一切,包括我們自己。而你的任務(wù),就是找到最完美的祭品,一個靈魂純凈、記憶豐沛的女人,讓她心甘情愿地為家族獻身?!?/p>

畫面中,年幼的顧辰疼得渾身發(fā)抖,卻咬著牙,一字一句地回答:「是,父親。我絕不辜負家族的期望。」

原來如此。

他接近我,追求我,對我百般呵護,從一開始就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我不是他的愛人,我只是他從小就被灌輸要去尋找的、那個注定要被犧牲的「祭品」。

滔天的恨意和惡心讓我?guī)缀踔舷ⅰ?/p>

與此同時,腹中的小東西傳來一陣滿足的飽腹感,它似乎因為這頓「開胃小菜」而長大了一絲。

我靠在顧辰懷里,感受著他胸膛的起伏,心中一片冰冷。

顧辰,這只是開始。我會一點一點,把你引以為傲的、骯臟的記憶全部偷走,讓你變成一個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的白癡。

而你的家族,你們所信奉的「神明」,都將成為我孩子的墊腳石。

【4】

從顧家老宅回來后,我變得更加「順從」和「依賴」顧辰。這讓他放松了警惕,也給了我更多「進食」的機會。

每一次擁抱,每一次牽手,甚至每一次看似無意的觸碰,都成了我喂養(yǎng)腹中怪物的盛宴。

我像一個最高明的竊賊,精準地盜取著顧辰的記憶。我偷走了他與林薇密謀的細節(jié),偷走了他對家族其他成員的看法,甚至偷走了他童年時偷偷藏起玩具的秘密。

每一次「進食」后,腹中的小東西都會傳來滿足的喟嘆,而顧辰則會表現(xiàn)出片刻的失神。他開始變得健忘,偶爾會叫錯我的名字,或者忘記我們剛剛說過的話。他將這一切歸咎于籌備婚禮壓力太大,絲毫沒有懷疑到我身上。

而我,則在這些記憶碎片中,拼湊出了一個更加完整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真相。

顧家和林家,是侍奉「腦飼鬼」的兩個最古老的家族。他們通過獻祭活人記憶的方式,從「腦飼鬼」那里換取超乎常人的智慧、財富和權(quán)力。而這個邪惡的共生關(guān)系,已經(jīng)持續(xù)了數(shù)百年。

他們口中的「老家伙」,是家族里那些更保守、更傳統(tǒng)的長老。他們主張用普通的、甚至是垂死的流浪漢作為祭品,認為這樣更安全、更不容易引起外界注意。

但以顧辰父親和林薇母親為首的「激進派」,卻嫌棄這種方式效率太低,「養(yǎng)料」的質(zhì)量也太差。他們渴望得到更強大的力量,于是將目光投向了像我這樣,家世清白、人生順遂、情感豐富、靈魂純凈的「頂級祭品」。

他們相信,用我的記憶和靈魂獻祭,不僅能讓「腦飼鬼」的力量暴漲,甚至能讓「祂」突破某種束縛,降臨到現(xiàn)實世界,成為他們兩家獨占的「神明」。

而我腹中的這個小生命,本該是「神明」降臨時所用的「道成肉身」的容器。

這個發(fā)現(xiàn)讓我遍體生寒。

他們要的,不僅僅是我的記憶,他們還要奪走我孩子的身體!

這天,林薇約我出去逛街,說是要幫我挑選婚紗。

我知道,她是來監(jiān)視我的。

在試衣間里,她狀似親密地幫我整理裙擺,手指「不經(jīng)意」地拂過我的小腹。

「念念,你最近好像胖了點?!顾χf,眼中卻閃過一絲精明的算計,「是不是……有了?」

我心中一凜。他們已經(jīng)開始懷疑我懷孕了。

「沒有啦,」我故作嬌羞地拍開她的手,「可能是最近吃得太好了?!?/p>

「是嗎?」她湊到我耳邊,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那可要小心點。顧家的血脈,可是很金貴的,不能出任何差錯。」

她的聲音里充滿了警告和威脅。

我看著鏡子里,她那張掛著虛偽笑容的臉,心中殺意沸騰。

腹中的小東西感受到了我的憤怒,傳遞來一股狂暴的饑餓感。它渴望著林薇的記憶,那種充滿了嫉妒、貪婪和惡毒的記憶,對它來說,是無上的美味。

好。既然你主動送上門來,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我轉(zhuǎn)過身,給了林薇一個大大的擁抱。

「薇薇,謝謝你,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p>

在她看不見的角度,我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微笑。

「寶貝,嘗嘗這個。這個女人的記憶,一定比顧辰的更『可口』。」

我的手掌貼在她的后心,強大的吸力瞬間發(fā)動!

這一次,我不再是淺嘗輒止。我能感覺到,我的「孩子」像一頭餓了許久的猛獸,用盡全力撕扯著林薇的腦海。

林薇的身體猛地一顫,雙眼瞬間失去了焦距。

我的腦海中,涌入了海嘯般的、屬于她的記憶。

我看到了她從小就生活在我的陰影之下,嫉妒我的家世,嫉妒我的容貌,嫉妒所有人都喜歡我。

我看到了她的母親,那個看起來慈眉善目的女人,正用最惡毒的語言向她灌輸著對我的仇恨:「記住,林薇,蘇念所擁有的一切,本該是你的!你必須把它們都搶回來!她的命,她的記憶,她未來孩子的身體,都將成為你登上巔峰的祭品!」

我看到了她和顧辰躺在床上,瘋狂地嘲笑我的天真和愚蠢。

最讓我震驚的,是一段被她深埋在心底的、連顧辰都不知道的記憶——

原來,林家掌握著一個連顧家都不知道的秘密。他們并非真心想與顧家共享「腦飼鬼」,而是計劃在「合朔之日」的祭祀上,利用我這個「頂級祭品」的力量,反向控制「腦飼鬼」,然后將顧家所有人,包括顧辰在內(nèi),全部變成獻給「祂」的新養(yǎng)料,從而讓林家一家獨大!

這個女人,比我想象的還要歹毒!

「啊——!」

林薇突然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尖叫,猛地推開我,驚恐地捂著自己的頭。

「我的……我的記憶……剛才……剛才發(fā)生了什么?」她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困惑和恐懼,仿佛丟失了人生中至關(guān)重要的一塊拼圖。

我成功了。

我奪走了她關(guān)于「反噬顧家」的整個計劃的記憶。

現(xiàn)在的她,只記得要和顧家合作,一起完成獻祭。她已經(jīng)變成了我手中一枚最鋒利的、用來對付顧家的棋子。

我捂著嘴,裝出驚慌的樣子:「薇薇,你怎么了?你別嚇我啊!」

林薇晃了晃腦袋,茫然地看著四周:「我……我不知道,我就是……突然覺得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p>

「一定是最近太累了,」我扶住她,臉上寫滿了「關(guān)心」,「走,我送你回家休息?!?/p>

將失魂落魄的林薇送回家后,我獨自一人走在街上,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平靜和冷酷。

顧辰,林薇,你們互相算計,彼此提防。

而我,將成為你們這場狗咬狗大戲的唯一導(dǎo)演。

【5】

接下來的日子里,我開始有計劃地行動。

我利用從顧辰和林薇那里偷來的記憶,精準地找到了他們家族里那些「激進派」的核心成員。他們大多是顧家的叔伯和林家的姻親,在各自的家族企業(yè)里身居高位。

我需要更多的「養(yǎng)料」來喂養(yǎng)我的孩子,也需要削弱他們的力量。

我的職業(yè)「遺愿整理師」,成了我最好的偽裝。

我通過以前積累的人脈,偽造了一份份「委托」。

第一個目標,是顧辰的三叔,顧鴻。他是顧氏集團的財務(wù)總監(jiān),一個貪婪又好色的老家伙。我從顧辰的記憶中得知,他有一個秘密的情人。

我以「情人臨終委托」的名義,接觸到了顧鴻。

在咖啡館里,我將一個裝滿「遺物」(實際上是我偽造的信件和照片)的盒子推到他面前。

「顧先生,這是陳小姐的遺愿。她希望您能親自整理這些東西,作為最后的念想?!刮业吐曊f,眼中帶著恰到好處的悲傷。

顧鴻看著盒子里那些「充滿回憶」的照片,果然放下了戒備,臉上露出了緬懷和傷感。

「辛苦你了,蘇小姐?!顾麌@了口氣,伸手去拿那盒子。

就在他的指尖觸碰到盒子的瞬間,我放在桌下的手,也輕輕地搭在了桌子的邊緣,與他放在桌上的手隔著薄薄的木板遙遙相對。

「寶貝,這個老東西的記憶,充滿了銅臭和欲望,雖然骯臟,但能量很足。吃掉他關(guān)于家族財務(wù)機密的記憶?!?/p>

一股比以往更強的吸力發(fā)動了。

顧鴻的身體猛地一震,雙眼翻白,口中溢出白沫,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動靜太大了!

我心中一驚。是我高估了顧鴻的精神力,還是我的孩子……力量變得太強,已經(jīng)難以精細控制了?

咖啡館里頓時亂作一團。

我立刻撥打了急救電話,然后趁亂離開了現(xiàn)場。

回到家,我立刻打開電視,財經(jīng)頻道正在緊急插播一條新聞——「顧氏集團財務(wù)總監(jiān)顧鴻突發(fā)腦溢血,陷入深度昏迷,顧氏股價應(yīng)聲大跌?!?/p>

我癱坐在沙發(fā)上,后背一片冰涼。

事情失控了。

我本意只是盜取他的記憶,讓他變成一個記不清賬目的廢物,卻沒想到直接把他變成了植物人。

腹中的小東西傳來一陣歡欣雀躍的情緒,它因為這頓「大餐」而獲得了前所未有的滿足,甚至……成長了。我能感覺到,它在我腹中形成了一個更清晰的輪廓,像一個蜷縮的嬰兒。

但這份成長,卻給我?guī)砹司薮蟮穆闊?/p>

顧鴻的倒下,像一顆投入湖面的石子,在顧家激起了巨大的波瀾。

當晚,顧辰行色匆匆地回到家,臉上滿是焦慮和懷疑。

「念念,你今天下午去哪了?」他開門見山地問。

「我……我和朋友逛街了啊?!刮倚奶摰鼗卮?。

「是嗎?」顧辰死死地盯著我,眼神銳利如刀,「我三叔出事了。有人看到,在他出事前,最后一個見他的人,是一個自稱『遺愿整理師』的年輕女人。」

我的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他開始懷疑我了。

【6]

面對顧辰的質(zhì)問,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遺愿整理師?那……那怎么了?全天底下做我們這行的又不止我一個?!刮业拖骂^,委屈地絞著手指,「阿辰,你是在懷疑我嗎?你三叔出事,我比誰都難過,你怎么能……」

說著,我的眼圈就紅了。

看著我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顧辰眼中的懷疑動搖了。畢竟,在我過去的二十幾年里,我一直都是一個單純、善良、甚至有些懦弱的形象,根本不可能和這種陰謀詭計聯(lián)系在一起。

「抱歉,念念,我只是太著急了?!顾麌@了口氣,將我擁入懷中,「家族里出了這么大的事,我壓力太大了?!?/p>

我順勢靠在他懷里,心中卻警鈴大作。

這次雖然僥幸過關(guān),但顧鴻的事給他們敲響了警鐘。他們肯定會加強防備,我再想用同樣的方法下手,就難了。

而且,我能感覺到,顧辰雖然嘴上說著抱歉,但他對我的監(jiān)視,卻在暗中升級了。他開始頻繁地查我的手機,詢問我的行蹤,甚至在我車上裝了定位器。

我像是被一張無形的大網(wǎng)越收越緊,幾乎喘不過氣來。

腹中的小東西也感受到了我的壓抑,它變得焦躁不安,對「食物」的渴望也越來越強烈。我必須盡快找到新的突破口,否則,等到三個月后的「合朔之日」,我和我的孩子都將萬劫不復(fù)。

我將目標鎖定在了林薇身上。

自從上次被我盜走關(guān)鍵記憶后,她就成了一個完美的傀儡。她依舊和顧辰保持著「盟友」關(guān)系,卻對我言聽計從,把我當成最貼心的閨蜜。

我需要利用她,進入那個我一直無法觸及的核心——顧家祠堂。

我從顧辰的記憶中得知,祠堂的鑰匙,由顧辰的父親,顧家家主顧振雄親自保管。但每個月初一,林薇的母親,作為林家的代表,都有資格進入祠堂,與顧振雄一同「祭拜」先祖,實際上是檢查「腦飼鬼」的狀態(tài)。

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我找到林薇,對她哭訴說顧辰最近對我管得太嚴,讓我覺得很壓抑,甚至開始懷疑他是不是不愛我了。

「薇薇,我聽說顧家的祠堂很靈驗?!刮依氖郑壑袧M是「期盼」,「下個月初一,你能不能想辦法帶我進去?我想親自為我和阿辰的未來祈福。只要我們能得到先祖的庇佑,他一定就不會再懷疑我了。」

這是一個漏洞百出的借口,但對于已經(jīng)丟失了部分邏輯思維能力的林薇來說,卻充滿了說服力。

「為了你的幸福,我當然愿意幫你!」她一口答應(yīng)下來,「我媽媽正好那天要去祠堂。到時候,我想辦法支開她和顧伯伯,讓你偷偷溜進去,待個幾分鐘應(yīng)該沒問題?!?/p>

計劃,正在按照我的預(yù)想進行。

月初一很快就到了。

我按照約定,在顧家老宅附近等待。沒過多久,林薇就發(fā)來消息:「快來,他們?nèi)テ珡d喝茶了,只有十分鐘時間!」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狂跳的心臟,迅速潛入了顧家老宅。

在林薇的掩護下,我順利地來到了那座陰森的祠堂前。

大門虛掩著,顯然是林薇為我留的。

我推門而入,一股濃郁到幾乎化為實質(zhì)的陰冷氣息撲面而來,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祠堂內(nèi)光線昏暗,正中央供奉著一排排靈位,而靈位之上,懸浮著一團巨大的、不斷蠕動的黑影。

那就是「腦飼鬼」的本體!

它比我臨死前看到的要龐大得多,無數(shù)張痛苦扭曲的人臉在黑影中若隱若現(xiàn),發(fā)出無聲的哀嚎。那是被它吞噬掉的所有祭品的靈魂。

看到它的瞬間,我腹中的小東西立刻陷入了狂暴的狀態(tài)。那是一種源于本能的、對母體的恐懼和渴望。它想要吞噬對方,又害怕被對方吞噬。

就在這時,祠堂的門突然在我身后「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

我心中一驚,猛地回頭。

只見顧辰和他父親顧振雄,還有林薇的母親,正一臉冷笑地站在門口。

而林薇則驚慌失措地站在他們身后,看著我,眼中滿是愧疚和不解:「媽……你們……你們怎么會在這里?」

「傻女兒,你真以為憑你那點小聰明,能騙得過我們?」林母冷哼一聲,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鄙夷,「我們早就知道這個女人不對勁了。從顧鴻出事開始,我們就一直在懷疑她。今天,不過是設(shè)個局,引她自己露出馬腳罷了?!?/p>

顧振雄的目光則像毒蛇一樣落在我平坦的小腹上,臉上露出了貪婪而狂熱的笑容:「果然……果然是孕育了『神胎』!雖然比預(yù)想的早了些,但沒關(guān)系。蘇念,你真是我們顧家天大的福星!快,把她抓起來,直接開始祭祀!今晚,就是我們兩家君臨天下的時刻!」

我被包圍了。

原來,這是一個陷阱。

他們早就看穿了我的偽裝,甚至連林薇的異常都成了他們引我入局的誘餌。

我,終究還是低估了這些活了半輩子的老狐貍的狡猾。

【7】

祠堂內(nèi),數(shù)名顧家的保鏢從暗處涌出,將我團團圍住。

顧辰走到我面前,臉上再也沒有了絲毫偽裝,只剩下冰冷的嘲諷:「蘇念,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很聰明?一個『遺愿整理師』,也敢在我們面前耍花樣。你那點小伎倆,我們早就看穿了。」

我看著他,心中一片冰涼。

「為什么?」我問出了最后的疑問,「林薇已經(jīng)被我……影響了,你們是怎么發(fā)現(xiàn)我的計劃的?」

「影響?」顧振雄發(fā)出一聲嗤笑,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以為你盜走她那點可笑的野心,我們就發(fā)現(xiàn)不了了嗎?我告訴你,我們侍奉『祂』數(shù)百年,對靈魂和記憶的波動比你敏感得多!林薇從你那回來的第一天,我們就察覺到她的記憶出現(xiàn)了『缺口』!」

林母也接口道:「我們只是將計就計,看看你到底想做什么。沒想到,你竟然給了我們這么大一個驚喜?!顾哪抗庾茻岬囟⒅业亩亲?,「一個提前成型的『神胎』!有了它,我們甚至不需要等到『合朔之日』,現(xiàn)在就能讓『神明』降臨!」

我終于明白了。

我自以為是的計劃,從一開始就在他們的掌控之中。我每一步都走在他們鋪好的陷阱里。

絕望,像潮水般將我淹沒。

「動手!」顧振雄一聲令下。

兩名保鏢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地架住了我的胳膊。

我瘋狂地掙扎,但普通人的力量在這些訓(xùn)練有素的打手面前,顯得如此可笑。

他們將我拖到祠堂中央的祭臺上,用冰冷的鐵鏈鎖住了我的手腳。

「腦飼鬼」似乎聞到了新鮮祭品的味道,蠕動得更加劇烈,黑影中伸出無數(shù)條細長的觸手,向我探來。

腹中的小東西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脅,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恐懼和憤怒。它在我體內(nèi)瘋狂地沖撞,試圖破體而出。

「別怕,我的孩子?!诡櫝綋崦业哪槪Z氣溫柔得令人毛骨悚然,「很快,你就會和『祂』融為一體,獲得永生?!?/p>

他和其他人開始圍著祭臺,用一種古老而晦澀的語言吟唱起來。

隨著他們的吟唱,那團「腦飼鬼」開始急劇收縮,最后凝聚成一個漆黑的、散發(fā)著不祥氣息的符文,向我的眉心烙印而來!

我能感覺到,一股無可抗拒的、冰冷的意志,正在入侵我的大腦,要將我的意識徹底抹去!

不!我不能就這么結(jié)束!

我好不容易才重活一世,我還沒有復(fù)仇!

滔天的恨意和不甘,在我的胸中炸開!

「寶貝!別怕!」我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在心中對我的孩子咆哮,「想活下去,就給我吃!把眼前這些人的記憶,全部吃掉!」

或許是我的憤怒刺激了它,或許是求生的本能戰(zhàn)勝了恐懼。

一直在我腹中蜷縮的那個小東西,第一次主動向我傳遞了一個清晰的、充滿了孺慕和決絕的意念:

【媽媽?!?/p>

下一秒,一股遠超之前任何一次的、毀天滅地般的吸力,以我的身體為中心,轟然爆發(fā)!

這不是偷偷摸摸的竊取,而是明目張膽的掠奪!

「啊——!」

離我最近的顧辰首當其沖,他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雙眼瞬間變得空洞無神,整個人像一灘爛泥一樣癱倒在地。

他的記憶,從他出生到現(xiàn)在,所有的愛恨情仇,所有的陰謀詭計,在短短一秒鐘內(nèi),被我的孩子吞噬得一干二凈!

緊接著,是顧振雄、林母,以及周圍所有正在吟唱的顧家和林家的人!

「我的記憶……我的名字……我是誰?」

「不!我的傳承!家族的秘術(shù)!」

「發(fā)生了什么!『神』……『神』在吞噬我們!」

祠堂內(nèi),慘叫聲此起彼伏。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主人」,此刻就像被丟進絞肉機的豬,他們的思想、智慧、人生,都被我腹中的黑洞無情地攪碎、吞噬。

那個即將烙印在我眉心的黑色符文,在空中猛地一滯,發(fā)出了驚恐的尖嘯。

它感受到了威脅。

我腹中的這個「新神」,正在掠奪本該屬于它的「食物」!

它放棄了入侵我的大腦,轉(zhuǎn)而化作一道黑光,向我腹部沖來,企圖將這個膽敢挑戰(zhàn)它權(quán)威的「孽種」徹底抹殺!

然而,已經(jīng)遲了。

在吞噬了十幾名核心成員的龐大記憶后,我的孩子已經(jīng)獲得了難以想象的力量。

一道更加純粹、更加深邃的黑暗,從我的小腹處升騰而起,化作一只嗷嗷待哺的巨獸虛影,張開大口,一口就將那道代表著「腦飼鬼」本體的黑光吞了下去!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絢爛奪目的光效。

一切都發(fā)生得悄無聲息。

就像水滴融入大海。

那只盤踞在顧家數(shù)百年,被他們奉若神明的「腦飼鬼」,就這么被它的「子嗣」給消化了。

祠堂內(nèi),瞬間恢復(fù)了死寂。

只剩下那些變成白癡的顧家和林家的人,躺在地上,茫然地流著口水。

而我,還被鎖在祭臺上。

我贏了。

我終于……報仇了。

【8】

復(fù)仇的快感并沒有持續(xù)太久,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劇痛。

我的孩子在吞噬了「腦飼鬼」和十幾人的龐大記憶后,能量暴漲到了一個臨界點,它……要出生了。

「啊!」

我忍不住慘叫出聲,冷汗瞬間浸透了我的衣衫。

鐵鏈還牢牢地鎖著我的手腳,而周圍,是一群已經(jīng)失去神智的「活死人」。

沒有人能救我。

我只能靠自己。

我將意識沉入體內(nèi),與我的孩子進行溝通。

「寶貝,幫我……打開鎖鏈。」

一股溫和的能量從我腹部涌出,順著我的手臂流向手腕上的鐵鎖。只聽「咔嚓」一聲,那精鋼打造的鎖鏈,竟然像餅干一樣寸寸斷裂。

手腳恢復(fù)了自由。

我掙扎著從祭臺上爬下來,扶著墻壁,一步步向祠堂外挪去。

每走一步,腹部的劇痛就加深一分。

我不能死在這里。

我好不容易才贏了,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我還要看看這個被我親手創(chuàng)造出來的「新世界」。

強烈的求生意志支撐著我。

我跌跌撞撞地走出祠堂,走出顧家老宅。

外面的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

清晨的陽光照在我臉上,驅(qū)散了祠堂帶來的陰冷,卻驅(qū)不散我身體的劇痛。

我終于支撐不住,倒在了顧家門外的馬路上,意識逐漸模糊。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刺耳的剎車聲和驚呼聲將我喚醒。

「小姐!小姐你怎么樣!」

我勉強睜開眼,看到一個穿著職業(yè)套裝的女人正焦急地看著我。

「救……救我……」我用盡最后一絲力氣說,「送我去醫(yī)院……我……我要生了……」

說完,我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當我再次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家私人醫(yī)院的 VIP 病房里。陽光透過百葉窗灑進來,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消毒水味。

我的小腹已經(jīng)平坦了下去,那撕心裂肺的痛楚也消失了。

我的孩子呢?

我猛地坐起身,一個護士連忙走過來扶住我。

「蘇小姐,您醒了?您別激動,您的身體還很虛弱?!?/p>

「我的孩子呢?」我急切地問,「我的孩子在哪里?」

護士的臉上露出一絲古怪而同情的表情:「蘇小姐,您……您并沒有懷孕。醫(yī)生給您做了全面檢查,您的身體很健康,只是因為精神壓力過大和營養(yǎng)不良導(dǎo)致了昏厥。并沒有任何懷孕的跡象?!?/p>

沒有懷孕?

這怎么可能!

我低頭看著自己平坦的小腹,伸手撫摸上去。那股與我血脈相連的、冰冷的悸動,消失了。

難道……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

我重生了,我復(fù)仇了,我孕育了一個怪物……難道這些都只是我精神錯亂后的幻想?

不!

不可能!

顧辰、林薇、顧家那些人……他們不可能憑空消失!

我一把抓住護士的手:「顧家!顧氏集團出事了對不對?新聞上怎么說?」

護士被我的樣子嚇了一跳,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顧……顧氏集團……昨天突然宣布破產(chǎn)清算了。聽說他們家族的核心成員,一夜之間全都變成了……變成了癡呆?,F(xiàn)在整個商界都亂成一團了……」

是真的!

一切都是真的!

那我的孩子……它去哪了?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推開了。

一個穿著黑色西裝、戴著金絲眼鏡,看起來文質(zhì)彬彬的男人走了進來。他身后跟著那個在路邊救了我的職業(yè)女性。

「蘇小姐,您好?!鼓腥藢ξ椅⑽⒁恍?,笑容中帶著一絲探究和敬畏,「自我介紹一下,我姓周,是一名律師。受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先生』委托,前來處理您的相關(guān)事宜?!?/p>

「先生?」我警惕地看著他,「誰?」

周律師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將一份文件遞到我面前。

「這是顧氏集團和林氏集團所有的資產(chǎn)轉(zhuǎn)讓協(xié)議。從現(xiàn)在起,他們名下所有的不動產(chǎn)、公司股份、現(xiàn)金流,都歸您所有。另外,顧辰和林薇等一眾核心人員,也已經(jīng)被送往了最高級的療養(yǎng)院,保證他們下半生『衣食無憂』?!?/p>

我震驚地看著那份文件上天文數(shù)字般的資產(chǎn)總額,腦子一片空白。

「誰……到底是誰做的?」

周律師推了推眼鏡,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

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小巧的、由純黑曜石雕刻而成的奶嘴,輕輕地放在我的床頭柜上。

「那位『先生』說,他剛來到這個世界,還有很多東西需要學(xué)習(xí)和適應(yīng),暫時不方便與您見面?!?/p>

「他讓您好好休養(yǎng)身體。以后,他會用自己的方式,守護您。」

「哦,對了,」周律師補充道,「他還給您留了一句話。」

「他說——」

「媽媽,我出門了?!?/p>

【9】

我握著那個冰涼的黑曜石奶嘴,淚水無聲地滑落。

我的孩子。

他沒有消失。

他只是以一種我無法理解的方式,降生在了這個世界上,并且用他剛剛獲得的力量,為我鋪平了未來所有的道路。

他吞噬了顧家和林家的一切,包括他們的財富和地位,然后將這些作為禮物,送給了我這個「母親」。

周律師和他身后的團隊,顯然也已經(jīng)成為了他的「仆人」。

出院后,我住進了曾經(jīng)屬于顧家的、那座位于市中心頂層的豪華公寓。站在這里,可以俯瞰整座城市的夜景。

我沒有去接手那龐大的商業(yè)帝國,而是委托周律師全權(quán)處理。我依舊做著我的「遺愿整理師」,只是我的工作,有了新的意義。

我開始接受一些特殊的委托。

有些人的記憶被小偷偷走,忘記了銀行卡密碼;有些老人在車禍后,忘記了回家的路;有些失戀的女孩,痛苦得想要忘記一段感情。

我不再需要通過身體接觸來「盜取」記憶。

我的孩子似乎與我共享了他的部分力量。我只需要看著對方的眼睛,集中精神,就能像編輯文檔一樣,清晰地「看到」對方的記憶圖譜,然后進行微小的、善意的「修改」或「復(fù)制」。

我?guī)湍莻€忘記密碼的人「找回」了記憶,幫那個迷路的老人「規(guī)劃」出回家的路線,幫那個失戀的女孩「刪除」了最痛苦的那部分回憶,只留下曾經(jīng)的美好。

我成了這座城市里的一個都市傳說。

一個能修復(fù)記憶的神秘女人。

我沒有再見過我的孩子,但他一直在我身邊。

有時,我熬夜工作,桌上會憑空出現(xiàn)一杯熱好的牛奶。

有時,我走在路上,一個即將掉落的廣告牌會詭異地改變方向,砸在旁邊的空地上。

有時,我遇到難纏的客戶,第二天他就會主動上門,態(tài)度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對我恭敬有加。

我知道,是他在守護我。

他就像一個最體貼的兒子,用他那超乎想象的力量,笨拙地、卻又無微不至地關(guān)心著我。

他沒有名字。

我曾試著在心里呼喚他,給他取名叫「安安」,希望他能平平安安。

那天晚上,我床頭的黑曜石奶嘴旁,多了一張小小的、用稚嫩筆跡寫著「安安」的紙條。

我笑了。

原來,他一直能聽到我的心聲。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漸漸習(xí)慣了這種平靜而又奇妙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周律師神色凝重地找到了我。

「蘇小姐,出事了?!?/p>

他遞給我一個平板電腦,上面正在播放一則國際新聞。

「……據(jù)悉,近日全球多地出現(xiàn)神秘的集體失憶事件,受害者多為各國政商界的重要人物。他們毫無征兆地變成白癡,導(dǎo)致全球秩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有秘密組織聲稱,這是一個名為『飼腦者』的古老教團所為,他們信奉一位名為『舊日支配者』的邪神,企圖通過吞噬人類精英的記憶,來打敗世界……」

新聞畫面上,出現(xiàn)了一個我無比熟悉的、扭曲的符文。

那是「腦飼鬼」的符號。

我心中一沉。

顧家和林家,只是這個龐大教團在中國地區(qū)的兩個分支。

我的孩子吞噬的,也只是「腦飼鬼」降臨在這個地區(qū)的一個分身。

而現(xiàn)在,這個教團的本體,以及他們信奉的那個更古老、更強大的「舊日支配者」,似乎已經(jīng)將目光投向了全世界。

更讓我感到不安的是,我能感覺到,這些新聞背后,有一股若有若無的、充滿惡意的視線,正穿越屏幕,遙遙地鎖定著我。

他們在找我。

或者說,在找吞噬了他們「神明」分身的……我的孩子。

【10】

當晚,我做了一個夢。

夢里,我不再是站在俯瞰城市的落地窗前,而是置身于一片無垠的星海之中。

無數(shù)巨大到難以想象的、扭曲的陰影在星辰間游弋,它們散發(fā)著比「腦飼鬼」強大億萬倍的、令人瘋狂的惡意。

而在我面前,站著一個看起來只有七八歲的小男孩。

他穿著一身合體的小西裝,皮膚白得像雪,黑色的眼眸深邃得如同宇宙。

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我,眼中充滿了眷戀和不舍。

我認得他。

他是我的安安。

「你要走了嗎?」我問,聲音有些顫抖。

他點了點頭。

「那些東西……是來找你的?」

他再次點頭。

「你會……有危險嗎?」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他的聲音直接在我的腦海中響起,不再是稚嫩的童音,而是一種融合了無數(shù)智慧與歲月的、平和而宏大的聲音:

「媽媽,我誕生于仇恨,卻被你的愛所滋養(yǎng)。我本該成為吞噬一切的黑暗,但你教會了我守護?!?/p>

「這個宇宙,遠比你想象的要危險。『飼腦者』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粒塵埃。還有更多、更強大的存在,以『記憶』和『智慧』為食。」

「我吞噬了『祂』的分身,就像在黑暗的森林里點燃了一支火炬,所有的獵手都會被吸引而來。留在這里,只會給你的世界帶來毀滅。」

「所以,我必須離開。去往更深邃的黑暗,去面對那些真正的『神明』,去進行一場……屬于我的『進食』?!?/p>

他伸出小小的手,輕輕觸碰我的眉心。

一股溫暖而純凈的能量涌入我的身體,修復(fù)著我因為孕育他而虧損的生命本源。

「我將從你的記憶中,抹去關(guān)于我的一切。你會忘記重生,忘記仇恨,忘記我。你會成為一個普通人,擁有我為你準備好的一切,平安、富足地度過一生。」

「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事。」

「不!」我哭著搖頭,「我不要忘記你!你是我的孩子!我怎么能忘記你!」

他看著我,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悲傷。

「媽媽,忘記,才是最好的守護?!?/p>

他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逐漸融入背后的星海。

「再見了,媽媽?!?/p>

「當有一天,宇宙中再也沒有以記憶為食的獵手時,我會回來,重新做你的孩子。」

他的身影徹底消失了。

而我,也從夢中驚醒。

我坐在床上,淚流滿面,心中空蕩蕩的,仿佛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可是……我到底在為什么而哭?

我擦了擦眼淚,茫然地看著這個陌生的豪華房間。

我是誰?

我為什么會在這里?

床頭柜上放著一個精致的黑曜石奶嘴。

我拿起它,感覺很熟悉,卻又想不起它從何而來。

陽光照進房間,新的一天開始了。

我叫蘇念,是一家「遺愿整理」工作室的老板。

我的生活平靜而富足,有很多關(guān)心我的朋友。

只是不知為何,我總喜歡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看著星空發(fā)呆。

我總覺得,在那片深邃的黑暗里,有一個我非常、非常重要的人,正在為我而戰(zhàn)。


更新時間:2025-08-05 19:0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