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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舒禾心間從早上起床開始就很不適,仿佛隱約要發(fā)生些什么。
她必須盡快帶著安安和母親離開這邊了,以免夜長夢多。
法院傳達室傳來急促刺耳的電話鈴聲。
沈舒禾放下工作,神經繃緊地接起電話。
“喂,小唯哥。”
“舒禾,你和你母親的身份信息我已經托人注銷了,可是安安的身份顯示不在你的戶口本上,無法注銷?!?/p>
她回想起當初生下安安后,是陸祈年替她去辦的新生兒戶籍登記。
難道......
“現在需要安安的戶籍信息才能注銷,舒禾,安安是不是登記在你前夫的名下了?”
她心落到了谷底,如果真的是在陸祈年名下,那一切都難辦了!
她穩(wěn)住聲詢問:“是不是只要拿到安安的戶口本就能注銷了?”
“對,不過你要盡快,因為定居手續(xù)我已經加急辦理了,如果舊的身份來不及注銷,會很麻煩......”
“好?!?/p>
掛斷電話后,沈舒禾匆匆趕回小院,她在屋內四處翻找無果。
突然,她的目光落在緊鎖的書房上。
她叫了一個上門開鎖,一般只有開大門鎖才需要出示房本和身份信息,她只用了家里小孩貪玩,把鑰匙弄丟了這種由頭,就讓師傅花了幾分鐘打開了房門。
書房內,是同樣莊嚴肅穆的中式風格,和公館里華貴的歐式風截然不同。
偌大的辦公桌下是一個軍用的保險柜。
沈舒禾深呼吸,蹲下身,研究上面的密碼鎖。
她的記憶力超強,當年高考,全部一次性通過,在那天審理陸祈年的離婚案宗時,林疏桐的生日也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腦海里。
“960513”,“啪”的一聲,保險柜門直接彈開。
她略過一些機密文件,在里面翻找到了那張蓋著部隊章的淺紅結婚證和戶口本。
結婚證上是陸祈年和林疏桐甜蜜燦然的笑容。
和她那張“贗品”截然不同,陸祈年在和她拍結婚照時,板著一張臉,他說他不喜歡拍照。
不是不喜歡拍照,是不想和不喜歡的人拍照罷了。
翻開戶口本,果然,安安的戶口赫然在列。
陸祈年真的好狠!
他竟敢偷偷將安安記在他和林疏桐的名下!
這比在她傷口上撒鹽還要讓人心痛!
沈舒禾來不及去計較,迅速拿下安安的扉頁,到郵局給季唯寄了過去。
然后,又以極快的速度將所有文件復原。
做完一切,她調整好狀態(tài)回到法院,繼續(xù)做離職前的準備工作。
沒隔一小時,傳達室又來喊她。
沈舒禾以為是對面是醫(yī)生,“沈小姐,你好,你的母親遭遇了意外,情況不太好,請你立刻到衛(wèi)生所來一趟!”
“什么!怎么回事?”
“你母親從山坡滾落導致顱內出血,還伴隨高血壓后遺癥......”
山坡滾落?
沈舒禾來不及多想,她就帶上附近托兒所的安安,朝著衛(wèi)生所趕過去。
她見到母親的慘狀,腦中一陣眩暈,瞬間泣不成聲。
安安被捂住了眼睛,他還傻傻地問外婆是不是沒有乖乖吃藥。
醫(yī)生從手術室出來,嘆著氣說盡力了。
她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淚水簌簌落下。
沈舒禾年幼喪父,沈母為了將她拉扯長大吃了不少苦,可還沒安享晚年,就跟著她命喪異鄉(xiāng)了。
如果......不是她執(zhí)意要追逐陸祈年的腳步,她們就不會來省城,那母親更不會遭遇如此禍事!
她捶著胸口,心早已碎裂成渣。
溫 軟的小手替她擦掉淚水,安安的小胳膊圈著了林昔的脖頸。
“媽媽別哭,外婆一定會好起來的!”
可憐的安安還不知道外婆再也回不來了。
她強忍著悲痛替母親料理后事,但在整理遺物的時候,她發(fā)現少了沈母生前愛不釋手的隨身聽。
母親寶貝得緊,走哪都帶著,怎么可能丟了呢?
疑團慢慢浮現在腦海,而且母親生前并不愛爬山,她怎么會在山坡滾落?
她們居住的地方地勢平坦,山,只有那棟半山小洋房才有。
一瞬間,她四肢的溫度想被抽干一樣。
她沒有猶豫,帶著證據去了警局,“你好!我要報案!”
......
警察很快接手了這起案件,法醫(yī)也開始解刨遺體。
很快得出了初步的結論,沈母的身上有碰撞傷,不像從山坡跌落,更像是樓梯那種磕撞。
警察通過調查沿街目擊者,確定了沈母是朝著半山小洋房的方向去的。
沈舒禾心中已經有個答案了,但需要充足的證據來舉證。
在她馬上要靠近真相時,調查被按下了終止鍵。
警察以意外事件草草結案,并且以沒有更多證據來搪塞她。
好心的女警小聲提醒,“小姐,你是不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勸你還是放棄吧,讓你母親早日安息,別引火燒身。”
她明白話中的意思,能在省城只手遮天的只有陸氏太子爺,陸祈年能做到了。
沈舒禾擦掉殘淚,毅然決然打車去半山小洋樓。
她要事實,她要真相!
不然枉為人女!
她在愛桐公館門口喊得聲嘶力竭,都沒能將林疏桐叫出來。
反而門口的幾個警衛(wèi)員將她狠狠推倒。
陸祈年匆匆趕過來,一開口就是暴怒的聲音。
“沈舒禾!你在鬧什么!你母親的死跟阿桐有什么關系?”
她現在什么都不怕了,“陸祈年,我真后悔認識你,你是不是忘了當年跪在我母親面前怎么說的?”
“你說你會愛我重我一輩子!現在你是怎么做的?”
“我母親過世你都沒來看一眼,甚至!還要掩蓋罪惡的真相!”
對面的男人語氣不悅地威脅,“我耐心有限,你如果再鬧的話,我會讓你這輩子都見不到安安!”
她心間的最后一口氣被抽走,跪倒在地上。
媽媽!對不起啊,媽媽!
安安是她最后的堅持了,沒有安安,她也活不下去了。
沈舒禾失魂落魄地走到半山腰時,一個穿著保姆服飾的中年女人攔住了她。
“我雖然只和你母親共事了一天,但她是個極好的人?!迸送掷锶藗€東西,“好好保重,我只能幫你到這了?!?/p>
說完,那人就匆匆走了。
沈舒禾攤開手心,是母親最愛的隨身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