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的湍急不亞于曾經(jīng)的山洪暴發(fā),但還好綠腰在她快要被沖走的時候拉了她一把!
等到兩人安全著陸時,兩人都累的不行。
唐琬琰卻在第一時間跪謝了綠腰的大恩。
當時系在兩人腰上的繩子已經(jīng)被沖垮了,綠腰趴在木板上,本來是安全的,卻因為救她險些喪命。
這份恩情唐琬琰無以為報,她救綠腰是出于私心,是為了問出殺害父親的兇手。而綠腰明明可以丟下她獨自逃生,卻選擇與她共面危機,這份大恩真的是無以言表的!
“琬琰在此謝過綠腰姑娘大恩!”說著唐琬琰磕的三個頭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你也救了我?”綠腰不明所以,不知這位琬琰姑娘為何像極了自己的父親?
“我救你,是為了私心!”唐琬琰起身,夜色還很濃,她們兩個必須要找到一個落腳的地方。
唐琬琰帶著綠腰沿著河畔一直往南走,終于看到了一家亮著篝火的漁船。
“唐小姐!”唐家的下人立馬根據(jù)畫像推斷出眼前這位姑娘的身份,他們將兩人帶到船上,并準備了新的衣服。
綠腰聽到她的稱呼才有些明白這位姑娘為何救她了。
這位小姑娘姓唐,而山本一澤開槍打死的也姓唐。那些日子花金錢房子收買她的也姓唐。
所以,他們都是一伙的!
綠腰的心里波瀾起伏,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這樣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救下!
兩人換完衣服后相對而坐,都是穿著旗袍,兩人卻有不一樣的風味。
唐琬琰是一種嫻靜的溫柔,而綠腰是一種奪目的妖嬈。
“你想問什么?我都可以告訴你!”綠腰開口。
“我想知道,指使山本一澤開槍的人是誰?”唐琬琰很緊張,害怕自己即將要知道的真相到底如何,又害怕自己就算知道后也不能報仇的無力。
父親總告訴她說,有些事情只要盡力做了,不留遺憾就好了。
可是哪怕我已經(jīng)拼盡了全力,但還是留下遺憾了,怎么辦?
“是山本一澤的舅舅,山本健木?!?/p>
“山本一家是江城租界最富盛名的商戶,他們想要侵占中國的市場,所以必須要針對唐家。”
“對不起,我之前一直因為山本一澤的死對唐家的人多有得罪,對不起!”綠腰說的情真意切,唐琬琰很能理解她的心情。
“山本一澤殺了我的父親,而我的父親叫唐文寧,他早已離開了唐家,對日本商行根本造不成威脅!”唐琬琰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已經(jīng)用盡了全力。
綠腰卻在聽到那個名字的時候,一瞬間怔愣了!
唐文寧,父親的知己好友,她不止一次見過,他每次拜訪父親時總會給她買糖葫蘆吃!
綠腰的淚水來的無聲無息,就像這雨后的夜色一樣沉寂且爆發(fā)著無盡的悲傷。
“對不起,我不知道是唐叔叔,我真的不知道!”我如果知道一澤殺的是唐叔叔,根本就不會相信日本人一句話的,對不起,對不起!她如今的內(nèi)心只余下悔恨。
那個吵著吃糖葫蘆的女孩再也等不到那個人了,他明明那么好!
對不起!對不起!
“小姐,船要開嗎?”外面的小廝問道。
“不急,我們再等兩個時辰!”唐琬琰回道,秦瓀還沒有來,她們約定了一定會在天亮前集合。
她相信秦瓀會回來的。
——
而另一邊的秦瓀,跑遍了江城大大小小的商鋪都沒有找到賣牛皮袋的。
那琬琰父親的書該怎么辦?
秦瓀唯一打聽到賣牛皮袋的永安金字商鋪如今也早走干凈了,她該怎么才能將書稿完好無損的帶出城門。
而此時,歌舞坊也發(fā)現(xiàn)綠腰不見了。
山本健木發(fā)動全城的人前去搜捕,而秦瓀出城更困難了。
山本健木認為她肯定出不了城門,讓巡捕房的人挨家挨戶的尋找。
秦瓀無奈只能帶著一箱子書躲到曾經(jīng)的江城小院。
然而她卻發(fā)現(xiàn)里面似乎有人。
秦瓀還沒出手,里面的人卻先扔出一個酒壺,“誰呀!打攪老子美夢?”
衛(wèi)酌酒臉上表情十分不耐,看清楚是那日那個小丫頭后,笑出了聲。
“呦!我當是誰呢?竟然能接住我的酒壺!”
“衛(wèi)前輩!”秦瓀此時很是狼狽,但心中也早已沒了對衛(wèi)酌酒的不滿。
“呵!叫的不錯,我挺喜歡,當真不考慮當我的徒弟?”衛(wèi)酌酒好不容易碰到這么好的苗子,心中實在是癢癢的很。
“前輩可有辦法出城?”秦瓀如今束手無策,只希望能把唐琬琰的書送出去。
衛(wèi)酌酒聽這話,倒是有點意思。
“若是我?guī)湍愠龀?,你就做我的徒弟?”衛(wèi)酌酒不信,又問了一遍。
秦瓀一聽這話,那就是有希望的。
“好!但是你必須先帶我出城,我才能相信你的話!”秦瓀冷靜下來,立馬說道。
“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若是你反悔了,我可要去唐家的小姑娘那要告狀的?!?/p>
衛(wèi)酌酒接過酒壺,神清氣爽的說道。
“前輩,我們現(xiàn)在出發(fā)吧!”秦瓀有些著急了,離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了!
“急什么?城外有你的情郎怎么?”衛(wèi)酌酒這人最大的愛好就是捉弄人,如今好不容易碰見個脾氣性情相投的徒弟,肯定要好好磋磨一番。
“師傅,我們趕緊走吧,那個什么巡捕房的人一會就該來了!”秦瓀從來沒像今天這樣急過。
唐琬琰還在等她嗎?她是否已經(jīng)安全了呢?
水流那么大,她會不會有事?
這些只有親眼見了她之后才會安心。
衛(wèi)酌酒也不是墨嘰的性子,立馬帶著秦瓀出動了起來。
“前輩,我們該如何出城門?”快到城門口的時候秦瓀問道。
“自然是從城門……旁的城墻出了!”衛(wèi)酌酒又戲弄了秦瓀一番。
秦瓀看到衛(wèi)前輩的輕功后不由得輕嘆出聲,“師傅,勞煩你了,現(xiàn)將這些書帶出去吧!”
“不是我說你,這些勞什子書難道比你的命還重要嗎?”衛(wèi)酌酒第一開始就看這些書不順眼了。什么書這么金貴,也值得他的小徒弟親自拎了一路。
不過說歸說,衛(wèi)酌酒還是很聽徒弟的話的,畢竟就這么一個徒弟,他可不能把徒弟作走。
“師傅,你在此地稍等我片刻,我去去就來!”秦瓀看到唐家的商船時天已經(jīng)微微亮了。
衛(wèi)酌酒看著小徒弟奔向那座商船時,嘴里嘀咕著,“原來又是唐家的小姑娘,哎,這輩子怎么就和唐家的過不去了?”
“姐姐,你還好嗎?”秦瓀看到唐琬琰沒有事之后終于松了一口氣,但是她不免又難過起來。
原來分別真的就近在眼前了,可是到了這一刻,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真的不舍。
不舍與唐琬琰分開,更不舍的是以后姐姐身邊會出現(xiàn)新的人,直到會再次有人來保護她!
“姐姐,這些書,我都安全的帶過來了!”秦瓀眼中不知也有了星星般的光芒。
“你沒從水道走?”唐琬琰看了一眼箱子就知道了秦瓀一定是跑遍了江城的所有鋪子。
“姐姐,我就要走了!”秦瓀不是矯情的人,她只是覺得為何這次分別會那么難過。
唐琬琰卻抓著秦瓀的雙手不愿放開,“你要去哪?你不跟我回唐家嗎?”唐琬琰明明才那么高興秦瓀一點傷都沒有,也安安全全的出了城。
可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里還是咯噔一下。
“為什么要走?”唐琬琰不明白,她以為秦瓀已經(jīng)把她當成可以托付生死的朋友了。
“我拜了師傅,要去學武藝了。姐姐,我們還會再見的吧?”秦瓀沒有說師傅是誰,她覺得唐琬琰可以猜得出來。
唐琬琰的喉間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樣難受,“嗯,會的,若是你想我了,就去云城唐家找我!我一定赴約!”唐琬琰微微一笑,看向秦瓀離去的背影卻淚濕了眼眶。
分別總在倉促間轉(zhuǎn)瞬而逝,聚散如常,偏生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