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在一旁的多魚,順著他的目光探頭朝樓下看去,恰好他們就在白錦書和沈安姚的頭頂上,能將兩人的臉看的清清楚楚。
裴寂手里拿著一枚鑲嵌著血玉戒指,桃花眼里裝著樓下的人。
想起他初次見白錦書時,她也是和眼前這女子發(fā)生口角,那嘴巴……像淬了毒一樣,可把他給罵爽了。
想來和他也是同道中人,一樣不喜歡動不動就哭喪的人。
雖然只是遠遠的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裴老夫人哪里聽到了風聲,竟不和他商量一下,就去白家提了親。
想著有這么一個妙人,往后共度余生,日子應當有趣極了。
他勾唇漫不經心的笑道:“還真是如之前那般,渾身長滿了刺?!?/p>
多魚恍然大悟的樣子。
原來主子喜歡惡毒的女子,這未來的少夫人,一看就不是個好人。
若是眼前的女子將來嫁入侯府,也不知……她和侯府那位相比,誰更勝一籌?
“主子,你不下去和少夫人打一聲招呼嗎?”多魚問。
裴寂思索了一下,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問:“我今日這裝扮如何?會不會……顯得爺英武一點兒?”
這下可難倒了多魚。
自家眼前這位主子,一向喜好著紅衣,容貌自然繼承了先夫人的俊美,眼下的淚痣,更襯的他氣質邪魅不羈。
“主子您什么時候都一樣英武不凡!少夫人若是見了你,必定會對您一見傾心?!倍圄~豎起拇指,當即就拍起了馬屁。
似乎多魚的馬屁起了作用,裴寂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雀躍不已的朝樓下走去。
等他走到樓下,尋找白錦書的時,白錦書早已經走出了珍品閣上了馬車。
他見狀連忙追了出來,卻只能見到馬車走遠的影子。
“主子,你怎么跑出來了?”
多魚追了出來,看看里面正在挑選沈安姚和沈氏一眼,又看向什么也沒有的街道,滿臉疑惑。
裴寂想著因為自己一時臭美,錯過了和心上人見面的機會,就一臉的不自在。
“咳咳,爺想了想,爺可是這京城鼎鼎有名的紈绔,若是貿然上去豈不是……嚇到了她?”
多魚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看來少夫人在主子這里是入了心的。
否則也不會如此在意自己的容貌和形象。
“主子爺是擔心被少夫人誤認為地痞流氓?”多魚問。
裴寂瞪了他一眼,他這穿著,這氣質,哪一點看著像地痞流氓?
“爺只是沒想好,怎么見她罷了?!?/p>
“嗐,原來如此,主子……過幾日郡主不是要舉辦賞花宴嗎?何不回去讓老夫人知會郡主一聲,送一張請?zhí)o白府,邀請少夫人和白夫人參加郡主的賞花宴?”
溫郡主是老夫人的女兒,裴寂的姑姑。
嫁給了工部侍郎林千度,夫妻恩愛多年,好不容易懷上了孩子,卻在生產的時候傷了身子,將養(yǎng)了一年,才將身體堪堪養(yǎng)好。
這是她病體康復后,舉辦的第一場宴會。
按理說,像白家這樣在京城排不上號的官宦人家,根本沒有參加賞花宴的資格。
可現(xiàn)在不一樣,侯府要和白家結親,遞一張請柬過去,倒也合理。
裴寂眼睛亮了幾分,手中的扇子朝多魚的腦袋敲了兩下:“可以呀,多魚……給你記一功?!?/p>
……
白錦書上了馬車后,沒有立即回家,而是帶著白芷去了藥鋪。
白芷看著手里的藥材,滿臉疑惑:“小姐,咱們白家不是有藥鋪嗎?家里也有不少的藥材,為何還出來購買?”
白錦書手指戳了她腦門一下:“白家自然有,可我不想讓她們知道?!?/p>
她要做的可不是尋常東西。
這是她保命的手段。
“去一趟福緣齋,許久未吃蓮子糕,你也嘴饞了吧?”
白錦書打趣著白芷。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就這么回去了,確實可惜。
白芷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腦勺:“才不是奴婢喜歡吃,分明是小姐你自個想吃了。”
白錦書燦笑,也不揭穿她的小心思:“順便買點紅棗糕,顧嬤嬤喜歡吃?!?/p>
到了福緣齋后,主仆兩人一前一后下了馬車。
對面的茶樓上,恰巧瞧見了她們主仆二人的江令舟忍不住道:“她不在家反思,反而還有心情來逛鋪子。”
江令舟陰沉著臉看著對面樓下的白錦書兩人。
從昨日到現(xiàn)在,整整一日過去了,她非但沒有認錯,還讓他苦苦等了那么久,白錦書……這一次……看你能堅持多久。
隨侍江海探頭朝樓下看去,正巧看到白錦書和白芷兩人走進福緣齋。
“少爺,說不定白姑娘已經知道錯了,這才跑福緣齋,買你最喜歡吃的糕點帶回去討好您呢。”
江海的一通話,讓江令舟的臉色瞬間陰轉晴。
薄唇勾起自信的笑容:“你說的對,白錦書喜歡了我這么久,怎么可能說不喜歡就不喜歡?”
他雙手環(huán)胸,一臉無奈,又自信的說:“罷了,既然她已經主動認錯了,我便給她一個臺階下吧?!?/p>
側頭對江海說:“你去樓下接一下她,省的她白跑一趟江家?!?/p>
江海聽了他的話,連忙下樓朝對面走去。
白錦書挑選了幾樣糕點,便和白芷走了出來。
瞧見擋在馬車前的江海,眉頭不由一皺。
“白姑娘,我家少爺正在對面茶樓上等著您呢。”江海指了指茶館的二樓。
白錦書順著他指的位置,黛眉蹙起,臉上有了不耐的神色:“讓開?!?/p>
江海臉上的笑容隱去,他沒想到自家少爺都讓他親自下來接她上樓了,她竟然還白起普了。
“白姑娘你來福緣齋不就是為了討好我家少爺嗎?我家少爺就在樓上,你現(xiàn)在送去江家,也是白跑一趟,何不和我一起上樓去?”
“我家少爺難得放下面子,原諒你之前無理取鬧,何必又把自己的路堵死呢?”
“若真惹惱了我家少爺,到時候……”哭的還不是你自己?
江海的話雖沒說完,但那帶著輕視的目光,已經說明了一切。
白錦書卻被氣笑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買糕點是為了討好他江令舟了?”
“白姑娘你就別裝了,你手里的是什么?我家少爺還在樓上看著呢?!苯V噶酥笜巧希{道。
白錦書抬眸看了一眼樓上,已經沒有江令舟的影子。
江令舟臉黑沉沉的從茶樓走了出來:“白錦書,差不多得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