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錦書似笑非笑的看著在自己面前裝大度的沈安姚。
“既然表姐這么大方,那我就卻之不恭了?!?/p>
沈安姚沒想到白錦書會一口答應了下來。
以往她不是最自傲了嗎?
怎么……這一次非但沒被她激怒,反而笑意盈盈的看著自己,一口答應了下來。
“怎么?難道剛才表姐說送我首飾,是和我開玩笑的?其實……心里一點兒也舍不得?”白錦書玩味的盯著她說。
沈安姚僵硬扯了一下嘴角:“怎……怎會?!?/p>
“那好,白芷……你待會隨表姐一起回去拿表姐送我的首飾,可千萬記住了,見人就要說……這是表姐親口說要送給我的,省的到時候府里傳,說我搶了表姐的東西。”
白錦書又特意提了一句。
白芷笑的越發(fā)燦爛:“小姐放心,奴婢一定見人就說?!?/p>
轉(zhuǎn)身笑嘻嘻的問沈安姚:“表小姐,不知道你什么時候回去?”
沈安姚心里在滴血,臉上又不得不露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那你便隨我一起回去吧?!?/p>
白錦書看著沈安姚離開的背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前世沈安姚沒少拿這些事激怒她。
就因為她在意母親和哥哥偏心沈安姚,才會一次又一次的被她激怒,跳下她挖好的坑。
如今她不在乎了,自然……沈安姚這些手段,也激怒不了她。
從小她就不是吃虧的主。
前世沈安姚灌了她紅花,說出自己被玷污的真相后,她就一直尋找機會,終于……沈安姚生產(chǎn)的時候,她在江家的水井里下了藥。
那一夜,江家靜悄悄的,就連守門的狗都睡的死沉。
就連大火將整個江府覆蓋,江家人以及江令舟和沈安姚兩人在沉睡中葬身火海。
她的仇!
上輩子已經(jīng)報了。
至于白家……若是可以……她想斷絕關(guān)系。
只是……她要如何做,才能讓白家人徹底死心?
嫁給裴寂,只是她下下策選擇。
前世她明白的太晚,祖母對自己的教導,女子想要在這世上活下去,并非只有嫁人。
可她現(xiàn)在什么都不能做。
只要她一日是白家女,她所做的一切,都會成為白家的。
白家女這個身份,對她來說……就永遠是束縛。
白芷很快從沈安姚的院子里回來。
看著她拿回來的鎏金點淬牡丹發(fā)簪,做工精美,宛若一朵盛開的牡丹花。
看來母親這一次下了血本,只是沒想到沈安姚會到她面前顯擺,如今卻便宜了她。
“小姐,奴婢在回來的路上,見到夫人身邊伺候的蔣媽媽,按照您的吩咐,特地提了一句,說是表小姐親口說送給您的?!?/p>
白芷得意洋洋的笑著說:“您都不知道,表小姐那時候的表情,可好笑了?!?/p>
白錦書將簪子放下:“她有什么好難過的,又不是本小姐逼她的。就是母親來了,我也不慌?!?/p>
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顧嬤嬤的聲音:“小姐,夫人院里的蔣媽媽來了,說讓您中午過去用午飯?!?/p>
平日里各院吃食都在自己院子里吃。
今兒突然讓她去翠屏閣吃午飯,想必又是為了沈安姚的事吧?
中午白錦書到了沈氏的院子吃了午飯后被留了下來。
“安姚懂事,她本就首飾不多,還愿意送你一份。你再瞧瞧你,讓你勻一份你祖母的嫁妝給安姚都不行?!?/p>
沈氏喝了一口茶,將茶杯重重的放下,顯然還在為昨天白錦書拒絕拿出老夫人留下的嫁妝一事生氣。
最重要的是,白錦書越發(fā)的不將她這個當娘的放在眼里。
這讓她心里有了巨大的落差,和對白錦書失去掌控的慌張。
“安姚說你今日在院子里曬字畫,讓我想起了,你祖母的嫁妝里面,有一幅千里江山圖,不如就這一幅畫給安姚吧。其他的……就算了?!?/p>
一旁的沈安姚聽到沈氏只要一幅畫,嘴巴忍不住撇了撇。
心道:“一幅畫而已,難道還能比她的簪子值錢?”
她果然不是姑母親生的,就只會拿這些沒用的東西搪塞她。
白錦書聽到沈氏如此不要臉的話,當即噗呲笑出了聲:“娘,早知道表姐打算拿一支只值十兩銀子的簪子換我價值千金的《萬里江山圖》,就是打死我也不敢接??!”
什么?!
價值千金?!
沈安姚聽到一幅畫竟然這么值錢后,激動的渾身血液都熱了起來。
她臉頰滾燙,眼里的貪婪和渴望絲毫沒有掩飾,雀躍的看向沈氏。
沈氏卻皺起了眉頭:“你祖母當年嫁給你祖父的時候,十里紅妝,羨煞了大半個京城的人,不過是區(qū)區(qū)一幅畫而已,為娘找你討要,你竟還拒絕了,你到底有沒有將我這個母親放在眼里?”
白錦書抬眸,眼神淡淡的盯著她。
雖然什么都沒說,可眼神里的冷漠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在她冷漠疏離的目光下,沈氏渾身一顫:“好……好呀,沒想到我竟生出了你這么個白眼狼。”
“早知今日,我當初生下你的時候,就該掐死你才對?!?/p>
“娘,你終于說出心里話了。”白錦書站起身:“女兒又何嘗希望,不是你生的?!?/p>
“你……”沈氏整個人搖搖欲墜,一手捂著心口,一手指著她。
白錦書瞥了一眼沈安姚,勾唇譏笑:“娘,你既然已經(jīng)開口說恨不得沒生下女兒,既然如此……那就當沒有我這個女兒,讓表姐代替我的位置,好好的孝敬你吧?!?/p>
說罷,不再看兩人,轉(zhuǎn)身離開。
沈氏看著白錦書離開的背影,眼睛瞪得大大的。
心里始終無法相信,怎么會這樣?
以前白錦書刁蠻任性,但對她的話卻千依百順。
可現(xiàn)在……她就像渾身長滿了刺一樣,連她這個親生母親都不在乎了。
她不過是多疼愛安姚幾分而已,畢竟安姚因為她,足足吃了十八年的苦。
她想要補償安姚,怎么了?
她怎么就不能像玉安一樣,多體諒一下她呢?
沈安姚看著離開的白錦書,總算從‘價值千金’四個字的震驚中緩過來。
見沈氏臉色煞白,一副被氣的不輕的模樣,她連忙起身,剛想上眼藥,就看到蔣嬤嬤帶著一個小廝進來。
“夫人,林府的小廝送溫郡主賞花宴的帖子過來了?!?/p>
蔣媽媽一臉喜色的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