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一種審視。
“本王等著看。”
“你的牙。”
“有多利?!?/p>
“別讓本王失望?!?/p>
他操控輪椅。
轉(zhuǎn)身。
朝著水榭深處滑去。
墨色的背影融入昏暗。
聲音遠遠傳來。
冰冷。
不帶一絲感情。
“也別死得太快?!?/p>
“無趣?!?/p>
第二天一早。
我房里多了兩個人。
還有一口沉甸甸的樟木箱子。
兩個人都很年輕。
二十出頭。
一個高瘦。
像根竹竿。
眼神很靜。
像古井。
叫阿七。
一個矮壯。
敦實。
胳膊有我大腿粗。
叫石墩。
兩人都穿著王府侍衛(wèi)的普通勁裝。
站在我面前。
低著頭。
恭敬。
但沒什么多余的表情。
像兩把沒開刃的刀。
“王妃?!?/p>
“屬下阿七(石墩)?!?/p>
“聽候差遣。”
聲音不高。
很穩(wěn)。
我指了指地上那口敞開的箱子。
白花花的銀子。
晃人眼。
“你們的了?!?/p>
兩人同時抬頭。
眼里都閃過一絲錯愕。
但很快壓下。
“屬下不敢?!?/p>
阿七開口。
聲音依舊穩(wěn)。
“拿著。”
我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
看著他們。
“這是本王妃賞你們的安家錢?!?/p>
“不是王府的?!?/p>
“是我給你們的買命錢?!?/p>
“收下?!?/p>
“以后你們的命?!?/p>
“就是我的?!?/p>
“聽清楚了?”
兩人對視一眼。
沒再猶豫。
單膝跪地。
抱拳。
“屬下明白!”
“誓死效忠王妃!”
聲音不高。
斬釘截鐵。
“起來?!?/p>
我指了指箱子。
“阿七,你拿五百兩?!?/p>
“石墩,你拿三百兩?!?/p>
“剩下的二百兩。”
“散出去。”
“王府里。”
“府外?!?/p>
“我要文家大小姐?!?/p>
“哦,現(xiàn)在是殘王妃了?!?/p>
“我文響?!?/p>
“新婚燕爾?!?/p>
“心情極好?!?/p>
“廣撒喜錢?!?/p>
“見者有份!”
“懂?”
阿七眼神微動。
立刻領(lǐng)會。
“屬下明白!”
“王妃賢德仁善!”
“與王爺……”
他頓住。
似乎在斟酌詞。
“與王爺琴瑟和鳴?!?/p>
“故散財以彰王府恩德?!?/p>
“很好?!?/p>
我點頭。
“去辦?!?/p>
“石墩?!?/p>
我看向那個敦實的漢子。
“你去幫我辦件事。”
“打聽個人。”
“西市口。”
“賣野藥的張瘸子。”
“找到他?!?/p>
“告訴他?!?/p>
“三年前?!?/p>
“杏花巷子尾?!?/p>
“那筆風(fēng)流債。”
“有人想找他好好聊聊?!?/p>
“讓他識相點?!?/p>
“今晚子時?!?/p>
“老地方?!?/p>
“有人等他?!?/p>
石墩二話不說。
抱拳。
“是!”
兩人抬著銀子箱子迅速退下。
動作利落。
房間里又剩我一個。
我走到窗邊。
推開一條縫。
冷風(fēng)吹進來。
帶著深秋的寒意。
文雪。
陳鋒。
好戲。
開場了。
阿七的動作很快。
王府內(nèi)外。
不到半天。
“殘王妃賢德仁善,感念王爺恩寵,廣撒喜錢”的消息。
就像長了翅膀一樣飛了出去。
連帶著我那五百兩銀子。
也雪花般地散了出去。
領(lǐng)到錢的。
不管是府里低等的雜役。
還是街邊討飯的乞丐。
個個喜笑顏開。
交口稱贊。
“王妃真是活菩薩!”
“誰說王爺克妻?王妃這不是好好的?”
“還這么大方!”
“王爺有福氣?。 ?/p>
錢。
果然是最好的開路石。
傍晚。
石墩回來了。
帶回來一個油膩膩的布包。
“王妃?!?/p>
他遞給我。
“張瘸子嚇尿了?!?/p>
“東西在這。”
“他說當年是陳公子……陳鋒指使他干的?!?/p>
“藥也是陳鋒給的?!?/p>
“他留了個心眼?!?/p>
“藏了這個?!?/p>
我打開布包。
里面是一小包藥粉。
已經(jīng)發(fā)黃。
還有一張按了手印的紙。
上面歪歪扭扭寫著幾行字。
是張瘸子的供述。
時間。
地點。
人物。
清清楚楚。
陳鋒如何找到他。
如何給錢。
如何下藥。
目標是誰。
寫得明明白白。
三年前。
杏花巷子尾。
他給一個叫小蓮的繡娘下了藥。
那繡娘。
是陳鋒當時招惹的風(fēng)流債。
玩膩了。
又怕對方糾纏。
壞了名聲。
就使了這陰毒手段。
讓張瘸子毀了人家清白。
再嫁禍給一個地痞。
繡娘不堪受辱。
投了井。
一尸兩命。
紙的最后。
是張瘸子按的血手印。
鮮紅刺眼。
我捏著這張輕飄飄的紙。
指尖冰涼。
陳鋒。
果然是你。
前世。
文雪就曾得意地在我臨死前提過。
說陳鋒手段如何了得。
替我“料理”過多少絆腳石。
這個小蓮。
只是其中一個。
“人呢?”
我問。
石墩悶聲道。
“處理了?!?/p>
“他婆娘前年病死了?!?/p>
“沒兒沒女?!?/p>
“光棍一條?!?/p>
“屬下按您的吩咐?!?/p>
“給了他二十兩銀子?!?/p>
“讓他連夜?jié)L出京城。”
“永遠別再回來?!?/p>
“他跑得比兔子還快?!?/p>
我點頭。
“做得干凈?!?/p>
“沒尾巴?”
“沒有?!?/p>
石墩很肯定。
“屬下看著他出的城。”
“朝南邊去了。”
“好?!?/p>
我把那張供詞小心折好。
貼身收起。
那包藥粉也收好。
這可是好東西。
文雪。
你的好未婚夫。
送你的第一份大禮。
到了。
第三天。
是回門的日子。
按規(guī)矩。
新婦要和新婿一同回娘家。
楚燼當然不會去。
他連面都沒露。
只讓凌風(fēng)傳了句話。
“王妃自行回門便是?!?/p>
意料之中。
我換上王妃規(guī)制的吉服。
大紅的料子。
金線繡著繁復(fù)的鸞鳥。
很沉。
很華麗。
襯得我臉色更加蒼白。
阿七和石墩跟著我。
阿七手里捧著一個長長的錦盒。
外面系著喜慶的紅綢。
石墩則像個鐵塔。
護在我身側(cè)。
王府派了一輛還算體面的馬車。
送我回文家。
文家大門洞開。
張燈結(jié)彩。
一派喜氣。
我爹。
文家的家主文博遠。
我繼母柳氏。
還有文雪。
都站在門口等著。
臉上堆著笑。
眼底卻藏著探究。
驚疑。
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尤其文雪。
看到我一身王妃吉服下車。
眼神像淬了毒的針。
狠狠扎過來。
又在接觸到阿七和石墩冰冷的目光時。
飛快地縮了回去。
換上虛偽的甜笑。
“姐姐回來了!”
她親熱地迎上來。
想挽我的胳膊。
被我側(cè)身避開。
她的手僵在半空。
臉上笑容有點掛不住。
“王爺呢?”
我爹文博遠上前一步。
往我身后張望。
只看到空蕩蕩的馬車。
臉色沉了下來。
“王爺身子不適?!?/p>
我淡淡開口。
“在府中靜養(yǎng)。”
“讓我代他向父親母親問好。”
文博遠的臉色更難看了。
柳氏連忙打圓場。
“哎呀!王爺身子要緊!”
“王妃快請進!”
“一家人就等著您呢!”
進了正廳。
分賓主落座。
下人奉上茶。
氣氛有些詭異的沉默。
文博遠端著架子。
喝了一口茶。
才開口。
語氣帶著訓(xùn)誡。
“響兒?!?/p>
“如今你貴為王妃?!?/p>
“更要謹言慎行?!?/p>
“恪守婦道?!?/p>
“莫要……”
他話沒說完。
我打斷他。
“父親。”
“女兒謹記?!?/p>
“不過……”
我話鋒一轉(zhuǎn)。
看向旁邊一直低著頭。
絞著帕子的文雪。
“女兒在王府。”
“倒是聽到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
“事關(guān)妹妹清譽。”
“不知當講不當講。”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文雪身上。
文雪猛地抬頭。
臉色煞白。
“姐…姐姐說什么?”
“我…我能有什么……”
“哦?”
我故作驚訝。
“妹妹不知道?”
“外面都傳開了?!?/p>
“說妹妹前些日子。”
“在城外靜心庵上香時。”
“偶遇了陳公子?”
“兩人相談甚歡。”
“還……”
我故意停住。
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文雪的臉唰一下全白了。
血色褪盡。
“沒有!”
她尖聲否認。
“姐姐你胡說什么!”
“我…我怎么會……”
“哦?”
我慢悠悠地端起茶杯。
吹了吹浮沫。
“沒有嗎?”
“那可能是下人亂嚼舌根。”
“不過……”
我放下茶杯。
目光掃過文博遠和柳氏瞬間難看的臉色。
“陳公子可是親口跟人炫耀呢。”
“說妹妹你……”
我壓低聲音。
帶著一絲曖昧。
“溫香軟玉?!?/p>
“知情識趣?!?/p>
“還贈了他一方……”
“繡著并蒂蓮的……”
“貼身汗巾子?”
“轟——!”
文雪像被雷劈中。
猛地站起來。
渾身抖得像秋風(fēng)里的落葉。
“你胡說!”
“我沒有!”
“陳鋒他…他……”
她急得語無倫次。
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又氣又怕。
文博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茶杯震得跳起來。
“住口!”
他臉色鐵青。
死死盯著文雪。
“怎么回事?!”
柳氏也慌了。
連忙去拉文雪。
“雪兒!快說啊!到底有沒有這回事!”
“娘!我沒有!姐姐她污蔑我!”
文雪哭喊起來。
撲進柳氏懷里。
“是姐姐記恨我!”
“故意壞我名聲!”
“她恨我!她恨我和陳……”
她猛地頓住。
意識到說漏了嘴。
驚恐地捂住嘴巴。
廳里一片死寂。
文博遠的臉。
黑得像鍋底。
柳氏摟著文雪。
又驚又怕。
眼神閃爍。
我欣賞著他們的狼狽。
慢條斯理地。
“父親母親不必動怒。”
“妹妹年紀小?!?/p>
“一時糊涂也是有的?!?/p>
“只是……”
我嘆了口氣。
“陳公子這般到處宣揚?!?/p>
“實在有損妹妹閨譽?!?/p>
“也連累我們文家的名聲?!?/p>
“如今我既已是王妃?!?/p>
“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我看向阿七。
“阿七?!?/p>
“把本王妃給妹妹準備的?!?/p>
“賀禮?!?/p>
“呈上來。”
阿七上前一步。
將那個系著紅綢的長錦盒。
放在文雪面前的桌子上。
文雪驚恐地看著那盒子。
像看一條毒蛇。
“姐姐……這…這是什么?”
“一點心意。”
我微笑。
“妹妹及笄禮時?!?/p>
“姐姐身子不好。”
“沒顧上。”
“如今補上。”
“打開看看?”
文雪不敢動。
柳氏強笑著。
“王妃真是客氣……”
她伸手想去解那紅綢。
“讓妹妹自己開?!?/p>
我聲音冷下來。
“本王妃的賀禮?!?/p>
“得妹妹親手接?!?/p>
文雪顫抖著。
在文博遠和柳氏逼視的目光下。
伸出手。
哆嗦著解開紅綢。
打開錦盒。
“啊——!”
一聲凄厲到變調(diào)的尖叫。
劃破死寂。
文雪像被烙鐵燙到。
猛地縮回手。
整個人向后跌坐在地。
臉色慘白如紙。
渾身篩糠般抖起來。
錦盒掉在地上。
里面的東西滾落出來。
不是什么稀世珍寶。
而是一疊厚厚的。
寫滿了字。
按滿了紅手印的紙。
最上面一張。
清楚地寫著——
“供述:陳鋒指使張瘸子謀害繡娘小蓮始末?!?/p>
下面。
是張瘸子歪歪扭扭的字。
和那個刺目的血手印。
還有幾張。
是陳鋒平日狎妓堵伯。
欠下巨額賭債。
甚至偷盜家中財物典當?shù)淖謸?jù)。
以及。
他寫給幾個相好妓女的。
不堪入目的淫詞艷曲。
白紙黑字。
鐵證如山。
散落一地。
像一堆骯臟的垃圾。
文博遠低頭看著地上的東西。
身體晃了晃。
一把抓住椅子扶手才站穩(wěn)。
臉色由青轉(zhuǎn)白。
再由白轉(zhuǎn)紅。
最后變得一片死灰。
柳氏也看到了。
她尖叫一聲。
撲過去想撿。
想捂住。
“假的!都是假的!”
“污蔑!這是污蔑!”
“老爺!別信!是有人要害我們雪兒!”
我站起身。
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那攤爛泥般的文雪。
和驚慌失措的柳氏。
聲音平靜。
卻像淬了冰。
“是不是污蔑。”
“父親派人去查查便知。”
“陳公子在外養(yǎng)的外室。”
“住在柳條胡同第三家?!?/p>
“那孩子?!?/p>
“都一歲多了。”
“眉眼?!?/p>
“跟陳公子?!?/p>
“像得很?!?/p>
文博遠猛地抬頭。
死死盯著我。
眼神像要吃人。
“你……”
“父親?!?/p>
我打斷他。
“女兒如今是殘王妃?!?/p>
“文家出了這種不知廉恥?!?/p>
“與人私相授受?!?/p>
“還差點害得親姐身敗名裂的女兒……”
我故意頓了頓。
看著文博遠額角暴跳的青筋。
“還有文家未來的姑爺。”
“竟是如此一個謀財害命。”
“寡廉鮮恥的敗類……”
“傳出去。”
“文家的臉面?!?/p>
“往哪擱?”
“我這個王妃的臉面。”
“又往哪擱?”
“王爺?shù)哪樏妗!?/p>
“又往哪擱?”
三個“往哪擱”。
一個比一個重。
砸在文博遠心坎上。
他身體劇烈地晃了一下。
臉色灰敗。
“你想怎樣?”
他聲音嘶啞。
像是瞬間老了十歲。
“簡單?!?/p>
我重新坐下。
“兩條路?!?/p>
“第一?!?/p>
“父親大義滅親?!?/p>
“將文雪逐出家門?!?/p>
“告官?!?/p>
“告陳鋒謀財害命?!?/p>
“還那繡娘一個公道?!?/p>
“文家雖然丟臉。”
“但還能博個剛正不阿的名聲?!?/p>
文雪一聽。
嚇得魂飛魄散。
尖叫著撲過來抱住文博遠的腿。
“爹!不要!不要趕我走!”
“爹!我是你女兒?。 ?/p>
“爹!求求你!”
文博遠一腳踹開她。
眼神冰冷。
“第二呢?”
“第二。”
我看向地上哭嚎的文雪。
眼神像看一塊垃圾。
“妹妹既然與陳公子情投意合?!?/p>
“甚至不惜……”
我掃了一眼地上散落的那些不堪字據(jù)。
“做出此等有辱門風(fēng)之事?!?/p>
“不如?!?/p>
“成全他們。”
“文家。”
“立刻。”
“馬上。”
“將文雪嫁給陳鋒。”
“聘禮就免了?!?/p>
“就當……”
我笑了笑。
“清理門戶?!?/p>
“父親選一個?”
文博遠胸膛劇烈起伏。
他看著地上哭得死去活來的文雪。
又看看那堆散落的證據(jù)。
最后。
目光落在我身上。
帶著一種復(fù)雜的。
深刻的。
恨意。
他閉了閉眼。
再睜開。
一片死灰。
“來人!”
他聲音嘶啞。
帶著疲憊和決絕。
“把二小姐帶回房!”
“沒我的命令!”
“不許踏出房門一步!”
“柳氏!”
他厲聲呵斥還在哭鬧的繼母。
“管好你女兒!”
“再鬧!”
“我連你一起關(guān)起來!”
柳氏嚇得噤聲。
瑟瑟發(fā)抖。
文博遠轉(zhuǎn)向我。
眼神復(fù)雜。
“王妃……”
“此事?!?/p>
“容我……再想想。”
“想?”
我站起身。
撣了撣吉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塵。
“父親慢慢想?!?/p>
“不過?!?/p>
“女兒提醒您一句?!?/p>
“這世上?!?/p>
“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p>
“您這里慢一步?!?/p>
“外面……”
我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可就不一定了?!?/p>
“阿七?!?/p>
“石墩。”
“回府?!?/p>
我轉(zhuǎn)身。
不再看身后那一片狼藉。
和文博遠瞬間慘白的臉。
帶著我的人。
揚長而去。
剛踏出文家大門。
石墩就湊近一步。
低聲道。
“王妃。”
“都安排好了?!?/p>
“城西的說書先生。”
“茶館里的閑漢?!?/p>
“還有那些拿了喜錢的乞丐?!?/p>
“都動起來了?!?/p>
“保證明天一早?!?/p>
“陳公子和文二小姐的‘風(fēng)流韻事’?!?/p>
“還有陳公子那些‘豐功偉績’?!?/p>
“傳遍京城每個角落?!?/p>
我嗯了一聲。
“張瘸子供詞的事?”
“沒提?!?/p>
石墩搖頭。
“按您的吩咐?!?/p>
“只傳那些香艷的。”
“和賭債的事。”
“那東西?!?/p>
“留著當錘子?!?/p>
“關(guān)鍵時候砸下去?!?/p>
“明白。”
我登上馬車。
車簾放下。
隔絕了文家那扇朱紅的大門。
也隔絕了里面隱約傳來的哭嚎。
文雪。
這盤棋。
你才剛輸了一子。
別急。
后面。
還有更精彩的。
陳鋒。
你欠的債。
該連本帶利。
還了。
流言像瘟疫。
一夜之間傳遍了京城。
比我想象的還要快。
還要猛。
“聽說了嗎?文家那個二小姐!”
“文雪?”
“對!就是她!跟那個陳公子!早就勾搭上了!”
“何止勾搭!聽說在靜心庵就……”
“嘖嘖!看著挺清純!私下這么放蕩?”
“還有那個陳鋒!也不是好東西!”
“賭錢!嫖妓!欠了一屁股債!”
“文家怎么招了這么個女婿?”
“聽說文家大小姐!現(xiàn)在的殘王妃!就是被這對狗男女害的!”
“下藥!想毀她清白!”
“結(jié)果王妃命好!撞進了殘王院子!因禍得福!”
“天啊!這么歹毒?”
“可不是!殘王雖然……咳咳,但好歹是王爺!文雪這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活該!”
茶樓酒肆。
街頭巷尾。
議論紛紛。
文家大門緊閉了好幾天。
陳鋒更是連面都不敢露。
據(jù)說躲在家里。
被他那個當小吏的爹抽了好幾頓鞭子。
但這風(fēng)浪。
還不夠大。
我要的。
是徹底把他們按死在泥里。
永世不得翻身。
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