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喊村民散開,前來送飯的干媽嚇愣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干爸撲身救下別的女人。
而那塊差點砸到那女人的石頭,砸到干媽肚子上。
「是雙胞胎兒子,已經(jīng)足月,等送到醫(yī)院……」
小姑紅了眼,她長嘆了口氣:「你干媽原來跳芭蕾的,還拿過國獎。為了生孩子增肥,懷孕期間一直吐一直吐,后來孩子沒了,事業(yè)毀了,她也再不能生育了?!?/p>
我哭得不能自已。
難怪干媽連一口白粥都咽不下。
她吃了那么多苦,哪還吃得下別的?
小姑牽著我回去,正好干爸紅著眼出來。
他給我一疊錢:「思楠,學校趕工時離不了人,干爸要去盯著。你多陪陪干媽,想吃什么自己買,乖?!?/p>
我點點頭。
小姑要值班,也先走了。
我進了病房,盤腿坐在干媽身邊,外頭漆黑寂靜,屋里壓抑沉重。
我們誰都沒說話,直到天光拂曉,黎明的曙光漸次照亮天邊,我輕輕勾住干媽手指:「干媽,你想不想吃豬油拌飯?」
她沒動,許久后沙啞著說:「不吃?!?/p>
我想到小姑說的話,如果當初干媽沒懷孕,石頭砸到肚子上,死的就是她了。
「干媽,弟弟看到你這樣會傷心的?!?/p>
干媽僵硬地轉(zhuǎn)過頭,嘴唇輕顫:「你說什么?」
「弟弟希望,干媽好好活著?!?/p>
干媽張大了嘴,眼淚就這么流了下來。
我湊過去抱住了她。
我媽常年打麻將,身上總帶著劣質(zhì)香煙味,干媽就不同,是一股清清爽爽的洗衣粉味道,我眷戀地吸了口氣。
這才是媽媽的味道嗎?
最后,干媽無聲的嗚咽變成嚎啕大哭,護士姐姐進來看了眼,帶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