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著沉重的煎餅車往旁邊小巷子鉆。車輪卡在路沿石上，死活動不了。腳步聲近了。

市場管理員的制服影子投在地上。心提到嗓子眼。“樊姐，這邊！

”巷子深處傳來壓低的聲音。是賣烤紅薯的王大爺。他跑過來，枯瘦的手抓住我車頭另一邊。

“一！二！三！”兩人一起使勁。煎餅車猛地一顛，沖進了小巷的陰影里。

背靠著冰冷的磚墻，聽著外面管理員吆喝驅趕的聲音漸漸遠去。我大口喘氣。

汗順著鬢角往下淌，流進眼睛里，又澀又疼。王大爺拍拍車斗，“沒事了閨女。”他嘆口氣，

“這碗飯，越來越難吃了?！蔽夷税涯槪稚险粗娣?、油漬，還有汗?！爸x謝王叔。

”“謝啥，都不容易?！彼麛[擺手，推著他的小爐子車，佝僂著背走了。

巷子里只剩下我和我的煎餅車。鐵板上的糊煎餅，黑黢黢的一團。像極了我現(xiàn)在的生活。

三年前。顧沉把離婚協(xié)議推過來。鋼筆壓著紙角，沒沾一點咖啡漬。

他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面。落地窗外是半個城市的燈火。光打在他側臉上，沒什么表情。

“簽了吧?！甭曇舨桓?，沒什么起伏。像在說一份無關緊要的文件。我坐在他對面。

真皮沙發(fā)很軟，軟得讓人陷進去，找不到著力點。手指摳著沙發(fā)邊緣?！盀槭裁矗俊蔽覇枴?/p>

聲音有點啞。他抬眼。那雙眼睛，以前看我的時候，里面是有東西的?，F(xiàn)在空了。

像蒙了一層磨砂玻璃?！胺?，”他叫我的名字，字正腔圓，“我們不適合。

”“哪里不適合？”我盯著他。指甲陷進沙發(fā)皮里。“很多方面?！彼眢w微微后靠，

拉開距離，“比如，你對顧太太這個身份的理解，和我有偏差?！薄捌?？”我扯了扯嘴角，

想笑，沒笑出來，“是我沒穿對衣服，還是沒在慈善晚宴上捐夠錢？又或者，

是那天你媽生日，我買的翡翠鐲子水頭不夠好？”他沒說話。沉默就是答案。我看著他。

這張臉，看了五年。從青澀到成熟，從有溫度到冰冷。“顧沉，”我聽見自己問，

“你愛過我嗎？”辦公室里靜得可怕。只有空調出風口細微的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