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重病昏迷之際，傅文彥竟與那小妾在我床邊肆意纏綿。
小妾將她那嫩紅色的肚兜輕輕蓋在我的臉上，但他們不知道我早就醒了，
我閉著眼聽著他們在我而耳邊喘息。事后，我不哭不鬧，
只是沉默的寫下一封飛鴿傳書：“父皇，兒臣知錯(cuò)了，派人接我回家吧。
”1.傅文彥考取功名入仕為官后，開始刻意模仿那些達(dá)官顯貴的做派，
甚至連吃飯時(shí)也一絲不茍地遵循他們的繁文縟節(jié)。今日他似乎心事重重，
思緒飄到了不知何處，筷子在空中夾了個(gè)空，卻渾然不覺。就在這時(shí)，
我身邊的丫鬟小荷捧著一封書信遞到我手中。傅文彥的目光不經(jīng)意地掃過，隨口問了一句，
語氣中滿是敷衍。他敷衍地問，我便敷衍地答。成親后，
我們總是因?yàn)橐恍┈嵥榈男∈聽幊巢恍荩扇缃?，我只覺得疲憊，再沒必要糾纏。
期間傅文彥提起我的病，說他問過大夫了只是風(fēng)寒而已?？晌业纳眢w我自己又怎么會不知道，
這是這些年我為這個(gè)家操勞，被婆母刁難留下的后遺癥，我的身體早已虧空的不像話。
傅文彥又耐著性子吃了幾口，還是放下筷子說有事就匆忙離開。我知道他趕著去陪楚悅。
我只是吩咐小荷，把屬于我的東西都打包好。傍晚時(shí)分，傅文彥如往常般來到我的房間，
聲音里帶著一絲期待：“今日怎么沒有甜湯？”往日里，我總會為他精心熬制一碗甜湯，
準(zhǔn)時(shí)送到書房，可今日，我卻未曾送去。我坐在窗邊，語氣淡淡地回應(yīng)道：“有些累了，
不想做?！备滴膹┑哪樕查g沉了下來，他皺了皺眉，輕哼一聲，只道我是無理取鬧，
隨即拂袖而去。初秋的風(fēng)里仍帶著幾分涼意，我的病也在這時(shí)又發(fā)作了。傅文彥得知后，
匆匆來到我的院中，剛到門口，楚悅身邊的丫頭就急匆匆地趕來，將他喚了過去。
傅文彥透過珠簾匆匆瞥了我一眼，卻連片刻停留都沒有，便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離去。
我吩咐丫鬟備好餐食和美酒，送去楚悅的院子，好為傅文彥助興，
又為楚悅準(zhǔn)備了一劑安胎藥。我拿起早已擬好的和離書寫下了我的名字。第二日，
或許是因前一日的事心生愧疚，傅文彥特意前來，說是從城南陳記買了我愛吃的點(diǎn)心。
他小心翼翼地打開油紙包，露出里面的點(diǎn)心，然而并不是我最愛的桂花糕，
而是楚悅最愛的杏仁酥。我掃了一眼，語氣冷漠地說道：“我對杏仁過敏。
”傅文彥的眉頭微微蹙起，臉上露出不悅之色，
仿佛覺得我是在故意刁難他：“真當(dāng)你是什么千金小姐，就那么多毛病?！彼D(zhuǎn)身想走，
卻被我攔住了。我從袖中取出一個(gè)錦盒，遞到他面前。錦盒上蓋著一條嫩紅色的肚兜。
“這是府中的中饋，替我交給楚悅吧。我身子不大好，沒什么精力管這些事了。
”我語氣平靜，面容如常。傅文彥看到肚兜，表情瞬間變得復(fù)雜，似乎還想解釋什么，
但看到我毫無波瀾的臉，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最終只化作一句：“你好好休息，
這些事就別管了?！蔽尹c(diǎn)點(diǎn)頭，沒什么情緒。忽然，他瞥見門口放著的上香用的竹籃，
便提出要陪我一起去。成親五載，連大婚當(dāng)日他都不曾舍得陪我，
對待楚悅確是生怕錯(cuò)過每一次在一起的時(shí)光。2.想到這里，我心頭不禁一酸。
還沒來得及回應(yīng)傅文彥，楚悅身邊的丫鬟又匆匆趕來，說楚悅頭痛得厲害，
讓他快些過去看看。傅文彥瞬間滿臉焦急，快步朝楚悅的院子走去，
只是淡淡丟下一句：“你自己去吧，我去看看悅兒?！蔽夷帐昂蒙舷阌玫钠骶?，
小荷陪著我上了法泉寺。都說寺中的送子娘娘最為靈驗(yàn)，而我因?yàn)橄ハ聼o子，
沒少被婆母冷眼相待。坐胎藥不知喝了多少碗，送子娘娘也不知拜了多少回，
可終究還是徒勞無功。這次，我沒有再去拜送子娘娘，轉(zhuǎn)而跪在大雄寶殿上，
虔誠地叩拜佛祖，為自己祈求平安，也為自己的心求一份安寧。上完香后，
我總覺得有若有若無的視線聚焦在我身上。行至寺中許愿樹下，
我隱約聽到兩個(gè)婦人在低聲私語，聲音雖小，卻字字清晰?！澳莻€(gè)就是傅家娘子，
聽說傅大人寵妾滅妻，如今這傅府上下可是由妾室打理。”“要我說啊，
就是不得傅大人愛重，聽說只是鄉(xiāng)野村婦?！薄肮植坏媚亍！薄澳悴恢腊桑?/p>
傅大人可是當(dāng)街抱著那妾室回府，恩愛的很啊?！蔽沂掷锏那蟮秘院烍E然落地。
兩位夫人聽到動靜轉(zhuǎn)身看到站在樹下的我，不好意思的訕訕離開。我彎腰撿起地上的卦簽，
是我為我和傅文彥求的，上面赫然寫著：下下簽，大兇。晚上婆母吩咐人叫我過去，
一進(jìn)門就看到楚悅挽著婆母的胳膊撒嬌。像是為了炫耀，楚悅驚呼一聲：“母親，
我最近惡心的厲害，今天請了大夫說是有孕了?！逼拍嘎勓阅樕尤岷?。
我走進(jìn)屋內(nèi)朝婆母施了一禮。婆母連一個(gè)眼神都沒分給我，語氣不待見道：“還不快去安排，
真是沒眼色，果真是個(gè)掃把星”。我嫁給傅文彥時(shí)自稱無父無母，來自鄉(xiāng)野。
所以從一開始婆母就看不上我。她認(rèn)為他的兒子以后是要做大官的，
以后迎娶的也該是千金大小姐，不該是我這樣的。自幾年前流產(chǎn)后，婆母對我更厭惡了，
她覺得是我要害他們傅家斷子絕孫，是個(gè)掃把星。我默默接過丫鬟遞來的碗筷，低著頭。
婆母卻還在一旁喋喋不休地咒罵，說我是“不下蛋的母雞”，
連傅文彥的第一個(gè)孩子都成了庶出。她咬牙切齒地抱怨，說傅文彥早就該休了我，
扶楚悅做正妻。我表情淡淡，任憑婆母辱罵，我的態(tài)度顯得婆母活像個(gè)潑婦。
這也刺激到了她，她隨手抄起一個(gè)杯子砸在我的額頭，額頭處瞬間紅了一片。
傅文彥剛好進(jìn)來看到這一幕，一旁的楚悅像是被嚇到了，眼淚要掉不掉。
他走上前把楚悅抱在懷里，朝著怒氣正盛的傅母道：“母親消消氣，悅兒還在這，別嚇到她。
”看著楚悅還未顯懷的肚子，傅母氣消了大半，鄙夷道：“滾出去，
別讓你的晦氣污了我的寶貝孫子?！备滴膹┦冀K沒給我一個(gè)眼神，任憑我被趕了出去。
之后的幾日我閉門不出，等著父皇派人來接我，也避免與傅文彥再見面。可我不去見他，
他還是會來找我。傅文彥來時(shí)我正在燒那些我?guī)Р蛔叩臇|西。“燒這些做什么？
”傅文彥皺眉道。我淡淡回答：“東西都舊了，留著也沒用，燒了不正好換些新的。
”他語氣不善帶著埋怨：“姜瑜，你又在鬧什么？我為官清廉哪有你這樣敗家。”可我想到，
楚悅院子里的樁樁件件哪一樣不是精美華貴，她院子里的吃穿用度那一次不是最好。
我沉默著沒答話，任由他怎么說。“就因?yàn)槲覜]陪你去上香，都幾天了，
還在因?yàn)檫@點(diǎn)小事鬧脾氣。”我剛想回答他，他又一臉嘲諷道：“你知道的，
欲情故縱對我沒用，收起你那些沒用的小心思，你不過是個(gè)鄉(xiāng)野村婦，
如果不是我你能做官夫人，還在我面前拿喬?！闭f罷，將手里的杯盞重重的砸在桌上，
轉(zhuǎn)身離開。之前我們總為像這樣雞毛蒜皮的小事爭吵。每一次都以我的妥協(xié)讓步而告終，
可這一次真的累了，我也該放下了。傅文彥破天荒的沒去楚悅院里，我知道他在等我，
等著我像以前一樣，卑微的沒有尊嚴(yán)的向他道歉。第二日，我和往常一樣在我自己房里吃飯，
我無所謂的表情激怒了他，顯得臉色更加陰沉，朝命令道：“從明天起你搬去悅兒院子住。
”3.我怔愣一瞬，他語氣煩躁的接著說：“悅兒有身孕，不方便又嫌丫鬟不夠細(xì)心，
你不是最會伺候人嗎，你去照顧她?！蔽液鋈换貞浧?，嫁給傅文彥的第二年時(shí)，
我也有身孕過?？赡莻€(gè)時(shí)候，傅文彥還沒有功名，一心都在圣賢書上，鮮少關(guān)注我。
婆母刻意刁難，初冬讓我浸著冰冷的河水洗衣服，孩子就這樣無知無覺的沒了，
婆母只說這事不能讓傅文彥知道，會讓他分心，從那以后我就傷了身子再難有孕。
看著我的表情，傅文彥忽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一個(gè)正妻去伺候妾室。他剛想補(bǔ)充點(diǎn)什么，
給彼此一個(gè)臺階下。我卻帶著笑意點(diǎn)了點(diǎn)頭回答道：“好?！蔽遗c傅文彥第一次相遇，
是我偷偷出宮到江南游玩，卻在途中遇到水匪。亂戰(zhàn)中我跌進(jìn)水里，
再睜眼時(shí)是傅文彥救了我。我為了報(bào)恩跟在他身邊，也被他的才華吸引。剛開始我怕嚇到他，
沒告訴他我的身份。后來我看他那樣努力考取功名，
讓他尚公主成為駙馬也就意味著他這輩子沒辦法步入朝堂，我怕辱沒他的才華。這一次，
為他照顧楚悅，就當(dāng)是最后的報(bào)恩，從今以后就兩不相欠了。我讓小荷簡單的收拾些東西，
看著這樣的我，傅文彥的情緒有些復(fù)雜。
“你可有什么喜歡的......”我回頭朝他笑了笑：“不用了。
”我住在楚悅院中的偏房，收拾完時(shí)，傅文彥與楚悅院子里作畫，
案幾上還擺著幾幅楚悅的畫像。這是我與傅文彥從沒有過的情趣，他嫌我是鄉(xiāng)野村婦，
哪來的才情。我端著楚悅每日要喝的安胎藥，走到他們面前。傅文彥看到我時(shí)，
眼里透著不自然。倒是一旁的楚悅嬌滴滴的上前?！敖憬悖趺词悄愣诉^來，
這些下人可太不像話了，也是我不對，要不是文彥哥哥對我好冷落了姐姐，
這些下人也不會這么怠慢。”說著還裝模作樣的拿帕子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
換做以前楚悅這樣的做派我早就吵鬧起來，現(xiàn)在只覺得煩。
楚悅看我不太在意的表情也覺得有點(diǎn)無趣，伸手來拿我手中的藥。
只是藥在離我手的瞬間被打翻。滾燙的湯藥全都倒在我的手上。我吃痛驚叫了一聲。
傅文彥擔(dān)心的看了一眼我被燙的通紅的手。剛要說什么楚悅哭著撲進(jìn)他懷里，像是嚇壞了。
“嗚嗚嗚嗚，我不是故意的。”傅文彥趕忙拍著她的背安慰。
轉(zhuǎn)頭對我說：“還不快下去處理，果然是鄉(xiāng)野村婦，連這點(diǎn)小事都做不好。
”半夜我因燙傷發(fā)起了高熱，迷迷糊糊間響起了敲門聲，是楚悅身邊的丫鬟。
“我家小姐想喝雞湯，老爺叫夫人現(xiàn)在去做?！蔽易屝『煞鑫移饋恚瑥?qiáng)打著精神去了廚房，
小荷在一旁替我打抱不平，我只道是最后一次了。4.熬好雞湯時(shí)間已經(jīng)不早了，
我端著湯敲門。傅文彥滿臉不悅地開門，顯然我打擾到了他的好夢。“這么晚了，
你來干什么？”楚悅俏皮的趴在傅文彥身后，看到我手上的湯，驚詫道：“哎呀，
姜姐姐你真去做雞湯了，我只是有點(diǎn)餓，吃點(diǎn)點(diǎn)心就好了，沒想到小翠竟然這么晚還打擾你。
”說完又委屈巴巴的看向傅文彥，傅文彥的心底軟了一片，寵溺地摸了摸楚悅的發(fā)絲。
他的視線掃過還站在一旁的我，此時(shí)我因高熱臉上都是汗水，手上打著紗布，
整個(gè)人看起來狼狽極了。我對上他復(fù)雜的眼神，想必是嫌惡我的樣子。我在房里睡了兩日，
所幸楚悅沒再來找我的麻煩。這幾日，傅文彥好像格外的忙，聽小何說是來的欽差巡查。
我知道接我的人來了。恰逢上元佳節(jié)，江南每年都會舉辦燈會，
這一次因?yàn)闅J差辦的格外隆重?！敖ぃ阒安皇窍肟礋魰?，這次正好我陪你一起。
”以前每年上元節(jié)我都問傅文彥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去，他總是拒絕，說公務(wù)繁忙。
可我知道他是嫌棄我的身份，怕被人恥笑娶了一個(gè)村婦做妻子。我沒有表現(xiàn)有多驚喜，
也沒有拒絕。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我們能一起做的事了。街道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花燈，
氛圍也很是熱鬧。我和傅文彥并排走著，這曾經(jīng)是我夢寐以求的場景。
傅文彥停在一處面具攤前，遞給我一只狐貍花樣的面具。我興致一半，接過面具。
傅文彥看著我的樣子蹙眉：“怎么？不喜歡？”我敷衍著說：“沒有，只是有些累了。
”“文彥哥哥?！边@時(shí)一道嬌弱的女聲透過人群傳到我們耳邊，是楚悅。
楚悅朝著我們欣喜的跑過來，傅文彥趕忙上前迎接，生怕楚悅被撞到。
傅文彥把楚悅報(bào)了個(gè)滿懷，兩個(gè)人臉上都是滿足的笑。忽然傅文彥像是想到了什么，
收斂了笑意，轉(zhuǎn)頭看向站在人群中的我?！敖憬?？你也在啊?！闭f著離開傅文彥的懷抱，
滿臉委屈?！拔膹└绺?，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和姜姐姐了，我只是聽說今天的花燈很好看，
想來看看?！备滴膹┱Z氣寵溺，“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不怪你。
”轉(zhuǎn)向我的語氣又多了一絲不耐：“悅兒身子不方便，我得跟著，你要是還想逛就跟著，
不想就先回去吧?！贝藭r(shí)天空中炸起了煙花，人群一擁而上，傅文彥用身體護(hù)著楚悅，
接著他們被人群帶遠(yuǎn)。我看著他們的身影離我漸遠(yuǎn)，我?guī)鲜掷锏暮偯婢撸D(zhuǎn)身離開。
等傅文彥想起我時(shí)，早已經(jīng)沒有我的身影。驛站里，我拿出玉佩向欽差證明我的身份，
欽差恭敬朝我跪拜。接著我坐上來接我的馬車，踏上回京的路。回到京城已是半月后，
父皇和母后等在我的宮殿門口，母親看到我從馬車上下來的樣子，滿臉心疼。
我本應(yīng)該是大乾最尊貴的嫡公主，可現(xiàn)在樣子一看就是受盡磋磨。我也忍不住抱著他們大哭，
多年的委屈終于得以宣泄。父皇母后看我樣子也明白這些年我過的不好，
我既然不愿意說也就不問了，生怕給我徒增煩惱。又過了一個(gè)月，母后見我情緒不錯(cuò)，
遞給我一份選駙馬的名單。我在名單上看見了一個(gè)熟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