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周宴回站在門口,懷里摟著捂臉啜泣的姜臨月,眼神冷得駭人。
“怎么回事?”他的聲音像是淬了冰。
姜臨月把臉埋在他胸前不肯抬頭,單薄的肩膀微微發(fā)抖,抽噎著說:“宴回……我還是搬出去吧……溫小姐好像真的很討厭我……”
她仰起臉的瞬間,周宴回清楚地看到那白皙臉頰上刺目的紅印。
“溫昭奚!你就這么看不慣臨月嗎?”
溫昭奚眼神里滿是堅定:“不是我。”
“不是你……”周宴回冷笑,“難道臨月會自己打自己嗎?”
“是,”溫昭奚直視他的眼睛,“就是她自己打的?!?/p>
空氣瞬間凝固。周宴回的眼神變得危險,他松開姜臨月,一步步逼近溫昭奚:“你不僅敢動手,竟然還敢誣陷她?”
姜臨月突然拉住他的衣袖:“宴回,算了,我沒事的……”
“臨月心軟,我可不會?!敝苎缁乩淅涞?,“既然她打了你一巴掌,你就打回去,打到解氣為止?!?/p>
姜臨月怯生生地上前,在周宴回看不見的角度對溫昭奚勾起嘴角,隨即揚起手——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房間里炸開。溫昭奚的臉被打得偏過去,火辣辣的疼。
“??!好痛……”姜臨月嬌呼著甩手,“宴回,我手好疼……”
溫昭奚終于忍無可忍,抬手就要反擊,卻被周宴回一把攥住手腕狠狠摜在地上。后腰撞到桌角,劇痛讓她眼前發(fā)黑。
“來人!”周宴回厲聲喚來傭人,“替姜小姐打,打滿九十九下。”
三個傭人立刻圍上來,兩人死死按住溫昭奚的肩膀,第三個人揚起手。
“周宴回!”溫昭奚掙扎著抬頭,“你明明知道真相!為什么就是不肯信我一次?”
回答她的是接連不斷的耳光。
“二十七、二十八……”傭人機械地數(shù)著。
溫昭奚的視線逐漸模糊,鮮血從嘴角溢出,滴落在雪白的地毯上。
恍惚間,她看見周宴回溫柔地攬著姜臨月離開的背影,聽見他輕聲說:“我?guī)闳ゲ了??!?/p>
房門關(guān)上的瞬間,溫昭奚終于不再掙扎。
九十九下。
等到結(jié)束,溫昭奚的臉早已失去知覺,耳膜嗡嗡作響,可心里的絕望比臉上的傷口更痛。
那些她曾經(jīng)珍視的回憶,那些自以為是的深情,都在這一記記耳光中化為齏粉。
當(dāng)最后一個巴掌落下,傭人們沉默地退了出去。
溫昭奚癱坐在地上,淚水混著血水滴落。她終于明白,在周宴回心里,她連被信任的資格都沒有。
深夜,溫昭奚強撐著起身去拿醫(yī)藥箱。
路過二樓轉(zhuǎn)角時,突然被人從背后狠狠一推——
“??!”
天旋地轉(zhuǎn)間,她的身體重重摔下樓梯,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姜臨月驚慌失措的臉和周宴回驟然變色的神情。
劇痛從四肢百骸傳來,溫昭奚躺在血泊中,艱難地朝周宴回伸出手。
周宴回下意識要沖過來,懷里的姜臨月卻突然痛呼:“宴回!我的腳……”
就這一秒的猶豫,溫昭奚看見他抱起姜臨月決然離去的背影。
鮮血模糊了視線,溫昭奚用盡最后力氣夠到一旁摔落的手機,顫抖著按下120。
救護車刺耳的鳴笛聲中,溫昭奚被推進急診室。
在路過某間病房時,她透過半開的門縫,看見周宴回正單膝跪地,小心翼翼地為姜臨月揉腳踝。
那么溫柔,那么專注。
溫昭奚閉上眼睛,任淚水滑落。她別過臉,在心里暗暗發(fā)誓,這是最后一次為周宴回流淚。
一周后,當(dāng)溫昭奚拖著纏滿繃帶的身體回到別墅時,幾乎認(rèn)不出這個地方。
她最喜歡的油畫被換成了姜臨月的寫真,她精心打理的綠植變成了滿園的鈴蘭,連她常用的茶杯都消失無蹤。
“溫小姐回來啦?”姜臨月從旋轉(zhuǎn)樓梯上款款而下,“身體好些了嗎?我和宴回這幾天都很擔(dān)心你?!?/p>
溫昭奚沉默地繞過她。
姜臨月突然紅了眼眶,對著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周宴回委屈道,"溫小姐是不是生我氣了?都怪你那天沒去陪她……”
周宴回皺眉看向溫昭奚,卻發(fā)現(xiàn)她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平靜。
那是一種徹底心死后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