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未見的時光,像被拉長的影子,在韓昭昭心里投下淡淡的悵惘。
她抱著一束向日葵,手里拎著包裝好的禮物盒,站在祁妤婕公司樓下時,心跳竟比當(dāng)時表白時還要慌亂。
電梯門打開的瞬間,韓昭昭深吸一口氣,指尖把花束的包裝紙捏出了褶皺。
辦公室門打開的那一刻,祁妤婕的笑容綻開,比記憶里清瘦了些,頭發(fā)留長了,燙成溫柔的波浪卷。
“昭昭?快進(jìn)來?!彼齻?cè)身讓她進(jìn)門,目光落在花束上時,眼里閃過一絲驚喜,“買花干什么呀,多浪費。”
韓昭昭把花遞過去,聲音有些不自然:“路過花店,想到你喜歡,就買了。”
禮物盒里是她為祁妤婕買的口紅,是YSL1966經(jīng)典款,韓昭昭買的時候,滿腦子都是祁妤婕涂上口紅的畫面。
祁妤婕給她倒了杯溫水,坐在她對面的單人沙發(fā)上,問起她最近的生活,語氣自然得像從未有過疏離。
她們聊了很多,聊韓昭昭的學(xué)業(yè),聊祁妤婕的工作,甚至提到上次一起吃的那家雪糕店已經(jīng)關(guān)門了。
韓昭昭聽著她說話,看著她偶爾抬手捋頭發(fā)的動作,那些被壓抑了半年的想念,突然像潮水般涌上來,帶著酸澀的暖意。
“姐姐,你……”韓昭昭想說些什么,想問她過得好不好,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祁妤婕似乎察覺到她的欲言又止,溫柔地看著她:“怎么了?有心事嗎?”
韓昭昭搖搖頭,沒敢看她的眼睛,只是心里那片酸澀又漫了上來。
她知道有些問題不該問,有些界限不能越,就像此刻她們之間隔著的,不僅僅是一張茶幾的距離,還有那些無法言說的過往和早已注定的結(jié)局。
她把目光移向窗外,陽光落在窗臺上,照亮了漂浮的塵埃,也照亮了她眼底藏不住的失落——原來半年不見,她們真的只能像這樣,客氣又疏遠(yuǎn)地坐著,連一句“我很想你”都沒資格說出口。
她知道這份喜歡不會有結(jié)果,卻還是控制不住地想對她好,哪怕只能站在"好朋友"的位置上,哪怕這份關(guān)心永遠(yuǎn)帶著不能說的秘密。
祁好婕不是她能肖想的人,這個社會對她們這樣的感情還不夠包容。
兩年后
午休時間的茶水間里,陽光透過百葉窗曬下斑駁的光影,同事正嘰嘰喳喳討論著周末的相親局,忽然有人拍了拍韓昭昭的肩膀:“昭昭,你呢?這么久了,就沒遇到個喜歡的人?”
韓昭昭剛泡好的咖啡還冒著熱氣,聞言動作頓了頓,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溫?zé)岬谋凇?/p>
周圍的笑聲和交談聲好像一下子遠(yuǎn)了,她的思緒順著那句“喜歡的人”,輕飄飄地飄回了兩年多以前。
那時候她和祁妤婕還能在微信上聊到深夜,從新買的衣服到工作的煩惱,什么都能說。
祁妤婕會耐心聽她吐槽難纏的客戶,會在她加班時發(fā)來“注意休息”的消息,偶爾還會分享路邊拍到的晚霞,說“這個顏色和你上次穿的襯衫很像”。
那些細(xì)碎的聊天記錄,曾被韓昭昭小心翼翼地存在收藏夾里,像藏著一整個夏天的溫暖。
可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對話框里的消息越來越短。
她發(fā)去的“今天天氣很好”,隔了很久才收到一句“嗯,我這邊在下雨”;她分享的新電影觀后感,只換來一個“有空去看看”的表情包。
后來是她鼓起勇氣問“最近忙嗎”,對方已讀不回。
像一根細(xì)針,輕輕刺破了她心里最后一點僥幸。
從那天起,她再也沒主動發(fā)過消息,祁妤婕也沒有再來打擾。
曾經(jīng)徹夜長談的對話框,就這樣沉在了微信列表的最底端,最后一條消息停留在兩年前的秋天。
“昭昭?發(fā)什么呆呢?”同事的聲音把她拉回現(xiàn)實。
韓昭昭回過神,扯出一個淺淺的笑,把咖啡杯舉到唇邊,熱氣模糊了眼底的情緒:“還沒遇到合適的,慢慢來唄。”
咖啡的苦味在舌尖蔓延開來,像極了想起祁妤婕時的心情。
她低頭看著杯里晃動的倒影,心里清楚,不是沒遇到喜歡的人,而是那個讓她動過心的人,早已在時光里走遠(yuǎn)了。
那些從徹夜長談到再不聯(lián)系的日子,像一場無聲的告別,把曾經(jīng)洶涌的喜歡,慢慢熬成了如今想起時,帶著淡淡回甘的悵惘。
韓昭昭表面上總是裝作不在意,可每到夜深人靜,那些求而不得的酸澀就會涌上心頭,讓她輾轉(zhuǎn)難眠。
……
回國后的生活回歸正軌,卻又多了幾分不同的暖意。
清晨的廚房總能飄出咖啡和煎蛋的香氣,宋逸宵依然堅持每天早起做早餐,看著林顏溪坐在餐桌前小口喝粥的樣子,成了他一天中最治愈的開始。
“今天有個重要的會,可能要晚點回來?!彼我菹抵I(lǐng)帶走到餐桌旁,彎腰在林顏溪額頭印下一個輕吻,“晚上不用等我,早點休息。”
林顏溪頭也不抬地翻著文件:“知道了,路上小心。”
宋逸宵腳步一頓,回頭時眼里帶著笑意:“遵命,林總?!?/p>
下午五點夕陽正好,林顏溪看著手機(jī)里宋逸宵發(fā)來的消息:“會議提前結(jié)束,在你公司樓下等你,帶你去吃上次說的那家私房菜。”心里忽然暖暖的。
車子停在熟悉的老巷子里,青石板路被夕陽染成溫暖的橘色。
老板看到他們笑著迎上來:“今天有剛鹵好的牛肉,要不要嘗嘗?”
“好啊,”宋逸宵拉著林顏溪走到老位置,“再來一份清蒸鱸魚,顏溪愛吃?!?/p>
等菜的時候,林顏溪看著窗外的街景,忽然說:“剛才遇到王教授了,他說我們感情好?!?/p>
宋逸宵握住她的手,指尖輕輕摩挲著她無名指上的戒指:“難道我們感情不好嗎?姐姐~”
“一般吧?!绷诸佅榛厥侄似鸩璞陲椬旖堑男σ?,“就是某人總愛撒嬌。”
“只對你撒嬌~”他湊近她耳邊輕聲說,溫?zé)岬臍庀⒆屗亩查g紅了。
晚餐時宋逸宵說起公司最近的新項目,林顏溪安靜地聽著,偶爾插一兩句建議。
這些細(xì)微的默契,像藤蔓一樣在日復(fù)一日的相處中悄然生長,纏繞著彼此的生活。
周末兩人難得都有空,宋逸宵提議去逛家居市場:“家里的地毯該換了,你不是說想換個顏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