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我是云陽侯府的掌上明珠。 五年后,我披著乞丐的破衣爛衫,站在侯府大門前。 門房嫌惡地?fù)]舞著掃帚:"哪來的野乞丐,滾遠(yuǎn)點(diǎn)!" 我抬起頭,露出一張被風(fēng)沙摧殘得不成樣子的臉,咧嘴一笑。 "我找楚云軒。"
"我找楚云軒。"
門房愣了一下,隨即大笑起來:"你個臭乞丐也配直呼我家世子的名諱?"
我從懷里掏出一塊玉佩,那是楚家嫡系血脈的信物。門房的臉?biāo)查g煞白。
"快,快去稟報世子!"
不到一刻鐘,楚云軒匆匆趕來。五年不見,他比從前更加英俊,一身錦衣華服,腰間懸著羊脂玉,活脫脫一個翩翩公子。
看到我的瞬間,他的臉色變得比門房還要難看。
"你……你怎么回來了?"
"怎么,我這個妹妹回家,做哥哥的不高興?"我故意拉長了聲調(diào),聲音沙啞得像破舊的風(fēng)箱。
楚云軒環(huán)視四周,見有下人竊竊私語,連忙壓低聲音:"你跟我來。"
他帶我進(jìn)了侯府,但不是往主院走,而是拐向了最偏僻的柴房。
"你先在這里住下,我去稟報父親。"楚云軒說完就要走。
"等等。"我叫住他,"云軒哥哥,我餓了。"
他頓了頓,從袖中掏出一錠銀子扔在地上:"自己買吃的去。"
我彎腰撿起銀子,故意摸了摸他的鞋面:"多謝哥哥。"
楚云軒猛地抽回腳,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和恐懼,匆匆離去。
看著他遠(yuǎn)去的背影,我緩緩直起身子。五年的流放生涯確實(shí)改變了我,但最大的改變不是這張臉,而是這顆心。
從前的楚月華死在流放路上了。
現(xiàn)在活著回來的,只是一個復(fù)仇的惡鬼。
當(dāng)年正是這個"好哥哥",親手將我推入萬劫不復(fù)的深淵。
我在柴房里坐下,開始回憶五年前的那個夜晚。
那時我剛滿十六歲,正是花一樣的年紀(jì)。父親楚明軒是當(dāng)朝的云陽侯,在朝中頗有勢力。繼母柳如煙貌美如花,深得父親寵愛。哥哥楚云軒文武雙全,是父親的驕傲。
我以為我們是幸福的一家人。
直到那一夜,我無意中撞見了楚云軒和柳如煙的秘密會面。
"事情敗露了,月華她發(fā)現(xiàn)了賬本。"柳如煙焦急地說。
"那就讓她永遠(yuǎn)開不了口。"楚云軒的聲音冷得像冰。
我震驚地發(fā)現(xiàn),原來他們早就勾搭成奸,還合伙貪污軍餉。而我,無意中發(fā)現(xiàn)的那本賬冊,成了他們的心腹大患。
他們商量著要如何處置我。
我悄悄退走,想要告訴父親真相。
可是第二天一早,禁軍就包圍了侯府,我被押到大堂上。
"楚月華,你私通敵國,出賣軍機(jī),罪大惡極!"
楚云軒義憤填膺地指著我,"父親,月華她背叛了我們!"
柳如煙掩面哭泣:"我早就覺得她行跡可疑,沒想到竟然做出這種事!"
父親楚明軒看著所謂的"證據(jù)",臉色鐵青:"畜生!我楚家怎么會出了你這樣的敗類!"
我想要解釋,想要說出真相,可是我手中唯一的證據(jù)——那本賬冊,早已被他們毀掉。
最終,我以通敵叛國的罪名被流放邊疆。
臨走前,楚云軒來"送"我。
"妹妹,哥哥知道你心有不甘,但這就是命。"他溫柔地笑著,就像從前一樣,"你放心,我會替你照顧好父親的。"
我咬牙切齒地看著他:"楚云軒,我不會死的。我要活著回來,討回一切!"
"那我等著。"他笑得更加溫和,"如果你真的能活著回來的話。"
五年了。
整整五年。
現(xiàn)在,我回來了。
夜色漸深,我聽到有腳步聲接近柴房。門被輕輕推開,一個丫鬟端著飯菜走了進(jìn)來。
"姑娘,這是柳夫人吩咐給您準(zhǔn)備的飯菜。"
我接過托盤,飯菜很豐盛,但我沒有馬上吃。
"柳夫人還說了什么?"
丫鬟猶豫了一下:"夫人說,讓您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就動身離開京城,她已經(jīng)為您在江南準(zhǔn)備了一處宅院。"
我笑了:"她倒是想得周到。"
丫鬟走后,我將飯菜倒掉了一半,只吃了一點(diǎn)青菜。這些年的經(jīng)歷讓我對任何食物都保持警惕,尤其是來自仇人的"好意"。
果然,沒過多久我就開始頭暈。
但我早有準(zhǔn)備,暗中服下了解藥。
半夜時分,有黑衣人潛入柴房。他們以為我已經(jīng)昏迷,正要動手時,我突然睜開眼睛。
"各位深夜來訪,所為何事?"
黑衣人一驚,為首那人沉聲道:"既然你醒著,那就省事了。楚月華,有些人不想看到你繼續(xù)活在這個世上。"
"讓我猜猜,是楚云軒還是柳如煙?"
"這你就不用知道了。"黑衣人拔劍,"上路吧!"
我冷笑一聲,突然從懷中掏出一支信號彈射向空中。
紅光在夜空中綻放,如血一般艷麗。
很快,一隊官兵沖進(jìn)侯府。
"楚月華在哪里?"為首的將軍大喝道。
我從柴房中走出:"在這里。"
將軍看到我,神色恭敬地行禮:"屬下奉詔前來保護(hù)楚姑娘。"
黑衣人們面面相覷,想要逃跑卻已被團(tuán)團(tuán)包圍。
我走到為首的黑衣人面前,一把扯下他的面巾。
是楚云軒的心腹護(hù)衛(wèi)。
"有意思。"我輕撫著下巴,"看來我這個好哥哥還真是迫不及待呢。"
這時,楚云軒和柳如煙匆匆趕來??吹窖矍暗那闆r,兩人臉色都變了。
"月華,這是怎么回事?"楚云軒裝出一副不解的樣子。
我指著地上的黑衣人:"你說呢,好哥哥?"
柳如煙眼珠一轉(zhuǎn),立刻哭喊起來:"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我們!月華,你要相信母親?。?
"陷害?"我冷笑,"那你們倒是解釋解釋,為什么云軒哥哥的心腹會出現(xiàn)在刺客當(dāng)中?"
楚云軒臉色一沉:"月華,你不要血口噴人!"
這時,將軍開口了:"楚世子,楚夫人,陛下有旨,楚月華乃是陛下冊封的安陽縣主,任何人不得傷害。如有違背,誅九族!"
什么?
楚云軒和柳如煙都呆住了。
縣主?我什么時候成了縣主?
將軍繼續(xù)說道:"五年前的案子已經(jīng)查清,楚月華無罪,特此昭雪。真正的通敵者另有其人,陛下正在追查。"
我心中一動,明白了什么。
看來這五年來,朝堂上也發(fā)生了不少變化。當(dāng)年陷害我的那些證據(jù),恐怕早就被人重新調(diào)查過了。
而我,成了這場政治博弈中的一枚重要棋子。
有意思。
既然如此,那就讓這出戲更精彩一些吧。
我看向楚云軒和柳如煙,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爹爹,母親,女兒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