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黃昏，蕭逸塵重新回到了城區(qū)。
他暫時不打算回酒店，反而去了一家火鍋店。
畢竟這可是秩序社會的最后一天，不珍惜一下就太可惜了。
磨嘰了半天，蕭逸塵最終在晚上八點(diǎn)，趁著夜色回來了。
他叫了一位男店員，幫忙搬運(yùn)東西。男子起先是拒絕的，甚至告誡不要在酒店亂搞。
“哥們，要不這樣吧?！?/p>
蕭逸塵也不啰嗦，直接一千塊錢的轉(zhuǎn)賬，男子瞬間變了臉色，笑呵呵的打了包票。
“兄弟早說啊，你就說搬的放哪？”
大約到了晚上九點(diǎn)鐘，哪怕借著電梯，男子依舊氣喘吁吁，不過總算是搬完了。
貨物被隨意擺放著，雖然東西不是很多，但也占了客廳大半位置。
“小伙子，下次有這種事再叫我啊?！蹦凶与m然疲累，但心情奇好，拍了拍蕭逸塵的肩膀。
“一定一定，哥們累了吧，我們坐下來歇會兒?！?/p>
蕭逸塵邊說邊倒了兩杯綠茶，笑道：“喝點(diǎn)去去溫吧，這大晚上熱的?！?/p>
他一臉殷勤，自己搶先喝下，眼角瞥向男子，看著他咽喉滾動，一滴不剩。
蕭逸塵笑的更加熱切，索性坐在對面沙發(fā)上，與男子閑聊起來。
大約半刻鐘后，男子揮手告別，可剛起身，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倒在玻璃桌上。
男主艱難睜眼，對上的卻是一雙深邃冰冷的眸子，正宛若看死人般盯著自己。
緊接著，他感覺脖頸刺痛，一股暖流涌出。
他終于反應(yīng)了過來，但可惜為時已晚，任由如何掙扎，血肉之軀在藥物面前不堪一擊。
他，死了！
蕭逸塵拿著毛巾擦拭匕首，面無表情。
“還好拖到了藥效發(fā)作，不然要弄死你，還真有些不容易?！?/p>
他看著手中的匕首，目光又掃過男子的尸體，蹲下身，從沙發(fā)旁拖到地板上，對著額頭又是一頓猛刺。
眼見行不通，扔開匕首，找來了藏在臥室的鋼管。
就這樣，蕭逸塵揮舞鋼管，狠狠的砸下，一連十幾棍開瓢，紅的白的流了一地。
打的手麻了才停下，滿眼冰冷道：“尸變總得有個度，腦子都成漿糊了，應(yīng)該沒什么意外了……”
但他還是有些不放心，秉持著小心駛得萬年多的原則，很快翻出麻繩將尸體綁住，勒成死結(jié)，順帶扔進(jìn)了冰柜。
清理完血跡，蕭逸塵氣定神閑，絲毫看不出剛才殺過人。
卻說兄妹倆，他們在夜市吃著夜宵，墨默看了眼時間，又到了去蹲局子的時候。
分開時，沐雪將一個黑盒子交給了哥哥，她叮囑道：“哥，你可千萬別提前拆開，要在零晨12點(diǎn)準(zhǔn)時哦。”
墨默接過盒子，愣了愣神，而后也提醒道：“反正你注意點(diǎn)，一旦感覺不對，就立刻給我打電話。”
“放心好了，我就開學(xué)前做個兼職，今晚加個夜班能給300呢，工資都是日結(jié)的，不賺白不賺?！?/p>
沐雪嬉笑道：“哦，對了。記得明早來接我，我們兜風(fēng)去，畢竟我后天就要開學(xué)了?！?/p>
就這樣，兄妹倆做了告別。
坐在出租車上，墨默從兜里掏出禮盒，看起來就是那天的快遞，只是上面多了幾個刻字。
“生日禮物……”
墨默的手緊緊握住，咀嚼著這四個字，似乎是在掙扎，這真的是給自己的么？
有些事，不過是心照不宣，但實(shí)際上彼此都很清楚。
他，不是“他”！
墨默的眸子變得深邃異常，最終還是收回了禮盒，反正今晚就知道了。
來到警局，很不巧的，今晚當(dāng)值人員里有蘇晴在。
此刻的她吃著夜宵，是普通的韭菜盒子，看起來很餓。
見到墨默的第一眼，她便打招呼道：“好巧，我還以為你今晚不會來呢，吃點(diǎn)？”
她彰顯的很熟絡(luò)，但墨默絲毫不領(lǐng)情，只是平淡道：“我吃過了?！?/p>
而后，他去了自己該待的地方。
眼見墨默不搭理自己，蘇晴也只能聳肩一笑，埋頭干飯，同時不忘提醒道：“門不會鎖，你要是悶了可以出來走走?！?/p>
墨默躺在拘禁室的床板上，他今晚似乎格外精神，又或者是影院已經(jīng)睡足了。
門外，聽著心理學(xué)出身的女警官嘗試開導(dǎo)自己，他不屑一顧，強(qiáng)忍著煩躁的情緒。
如果不是對方身份特殊，不能暴力解決問題，要不然……
他無意間瞥了眼窗外月色，說起來，這里的拘禁室倒是別樣，還留了個賞月的空隙。
可突然，他仿佛看見一只烏鴉，它竟然從月亮上劃過，猩紅血目，格外瘆人。
墨默揉了揉眼睛，仔細(xì)端詳時，烏鴉卻又消失不見，他心中隱隱不安。
那只烏鴉，自己似乎見過，只是眼睛的顏色略有不同。
可以肯定，不是那晚的夜市，而是更久以前，但又想不起來究竟是什么時候。
仿佛，自己的記憶缺失了一部分。
就在這時，女警官蘇晴走了進(jìn)來，她意外道：“你睡的挺早，我們要不聊會兒？”
墨默收回發(fā)散的思緒，他緩慢坐起，眼瞼低垂，語氣冰冷道：“我不認(rèn)為自己跟警察有話說，尤其是……”
他嘴角輕笑道：“尤其是像您這樣的，有些太自以為是。”
譏諷味十足，但蘇晴聽完，沒有絲毫惱火，依舊淡然道：“看來我們之間有不小的誤會?！?/p>
而后她尋了個板凳，坐在墨默的對面，與其強(qiáng)制性閑聊起來。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蘇晴果斷起身，她一改前態(tài)，面色凝重道：“雖然你現(xiàn)在或許認(rèn)為自己很好，但就從我的短暫觀測來看，在未來的某一日，你會來找我的?！?/p>
墨默陰沉一笑：“警官倒是很自信呢，也不怕閃了舌頭?！?/p>
蘇晴搖頭道：“不是我自信，是你會為了自己在意的人來找我?！?/p>
走出拘禁室的臨門之際，她好意提醒道：“如果一個人，他連情感本身都無法感知，那么就算他能依憑記憶的判斷力來維系，如此是否也意味著會隨著時間推移而徹底變質(zhì)呢？”
墨默瞳孔猛縮，他的咽喉略顯沙啞，語調(diào)顫抖道：“這就不勞煩您費(fèi)心了，這一天永遠(yuǎn)不會到來。”
言及此處，他的雙眸已然化作猩紅，可又夾雜混黑的液體，在眼眶打轉(zhuǎn)不止。
沉寂良久，墨默打開了黑色禮盒，里面竟然是一條項(xiàng)鏈，吊墜呈黑色，正反兩面刻著灰白的字體。
一面“默”，一面“憂”。
盒子里還有張紙條：祝哥哥生日快樂，無時無刻不擔(dān)憂哥哥的妹妹。
墨默握著吊墜，猩紅中夾帶混黑的淚水滑落：“我的生日么，倒也似乎沒錯……”
他眼神呆滯，口中呢喃低語，眼底的凄涼已經(jīng)無法掩飾。
人無法選擇生命的開始，正如自己終究不是“他”。
“默憂，默憂……”
呵呵，這又何嘗不是他墨默的憂，恐懼自己的一切都是虛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