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舊夢驚寒深秋的上海被一場連綿細雨浸得透涼,黃浦江的水汽混著晚風,
卷過外灘十八號的玻璃幕墻,在 “鎏金之夜” 時尚發(fā)布會現(xiàn)場凝成細碎的霧。
蘇晚站在后臺入口,指尖無意識摩挲著禮服裙擺上暗繡的銀絲玫瑰。三年了,
她終于還是踩回了這片讓她摔得粉身碎骨的土地?;瘖y師最后給她補了點唇釉,
鏡中映出一張清瘦卻倔強的臉,黑長直的發(fā)絲垂在肩頭,
遮住了耳后那道淺淺的疤痕 —— 那是三年前雨夜撞在欄桿上留下的印記?!疤K設計師,
該您出場了?!?工作人員的提醒將她拽回現(xiàn)實。聚光燈驟然打在身上時,
蘇晚聽見自己心跳如鼓。臺下衣香鬢影,快門聲此起彼伏,她強迫自己揚起職業(yè)微笑,
目光卻不受控地掃過前排貴賓席。然后,她看見了顧深。男人坐在最中央的位置,
黑色高定西裝襯得他身形愈發(fā)挺拔,棱角分明的側臉在暖光下顯得冷硬如雕塑。
他指間夾著一支未點燃的雪茄,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正直直地釘在她身上。
蘇晚的呼吸猛地一滯,指尖瞬間冰涼。
三年前那個暴雨夜的畫面不受控制地涌來 —— 他將一份 “泄密文件” 摔在她臉上,
聲音冷得像數(shù)九寒冬:“蘇晚,我真沒想到你是這種為了名利不擇手段的女人。
”“蘇小姐的‘微光’系列設計理念很獨特,聽說靈感來自‘失而復得的溫暖’?
” 主持人的提問將她從窒息的回憶里拽出。蘇晚定了定神,
聲音平穩(wěn)得像結了冰的湖面:“是的,所有破碎的光影終會重逢,就像雨過天晴后,
總會有微光落在該在的地方?!?她說著,視線不經(jīng)意間再次撞上顧深的目光,
那雙眼眸里翻涌著她看不懂的情緒,有震驚,有探究,還有一絲她不敢深究的…… 慌亂?
發(fā)布會中場休息時,蘇晚借口補妝躲進洗手間。冷水撲在臉上,涼意卻壓不住耳根的滾燙。
鏡子里的人臉色蒼白,她對著自己無聲苦笑:蘇晚,你以為三年足夠結痂,
原來只是自欺欺人?!敖憬氵@三年在國外過得好嗎?” 嬌嗲的女聲突然在身后響起。
蘇晚轉身,看見白薇薇穿著一身火紅色禮服站在門口,妝容明艷,眼底卻藏著算計,
“顧總這三年可沒少念叨你呢?!碧K晚扯了扯嘴角,正想開口,卻見白薇薇身后的陰影里,
顧深緩步走了出來。他比三年前更成熟,也更疏離,目光落在她身上時,
像在審視一件失而復得的舊物。“蘇設計師,好久不見?!?他率先開口,聲音低沉,
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蘇晚挺直脊背,指尖攥緊了手包的鏈條:“顧總,幸會。
” 三個字,客氣得像陌生人。晚風吹過敞開的窗戶,卷進幾片濕冷的落葉,
落在顧深锃亮的皮鞋邊。他盯著她耳后的疤痕看了兩秒,
喉結微動:“你的設計……”“顧總若是對設計感興趣,明天初選現(xiàn)場可以細談。
” 蘇晚打斷他,轉身就走,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發(fā)出清脆卻決絕的聲響。
走到宴會廳門口時,雨還在下。蘇晚抬頭望著被霓虹染得迷離的夜空,有水滴落在眼角,
分不清是雨還是淚。她知道,這場重逢不是結束,而是另一場風暴的開始。
2 狹路相逢第二天清晨,陽光總算穿透云層,
給 “星銳杯” 設計大賽初選現(xiàn)場鍍上了一層金邊。蘇晚提前半小時到場,
將設計稿小心翼翼地鋪展在展示臺上,
指尖拂過畫紙上那朵半開的銀絲玫瑰 —— 這是她和顧深當年定情時,
他親手為她種的品種。展廳里漸漸熱鬧起來,同行們低聲交流著設計理念,
空氣中彌漫著咖啡香和緊張的氣息。蘇晚正調(diào)試電子展示屏,身后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伴隨著工作人員恭敬的問好:“顧總,您來了?!彼膭幼黝D住,
筆尖在畫紙上洇出一個小小的墨點。顧深帶著助理穿過人群,徑直走向評委席。
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高領毛衣,外面套著黑色風衣,少了幾分商場的凌厲,
卻多了幾分壓迫感。他經(jīng)過蘇晚的展臺時,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了頓,
目光在那朵玫瑰上停留了半秒,隨即面無表情地走向主位。初選正式開始,
設計師按序號依次上臺講解。蘇晚是第十五個,她坐在等候區(qū),指尖無意識地敲著膝蓋,
聽著前面的人或緊張或自信的發(fā)言。顧深作為特邀評委,提問總是一針見血,
不少設計師被問得啞口無言?!跋乱晃?,蘇晚?!碧K晚深吸一口氣,提著裙擺走上臺。
聚光燈下,她看見顧深正低頭翻著她的資料,眉頭微蹙。她定了定神,
點開 PPT:“大家好,我?guī)淼淖髌肥恰⒐狻盗谢榧啠?/p>
靈感來源于……”“蘇小姐三年前突然從國內(nèi)設計圈消失,” 她的話還沒說完,
就被顧深冷冷打斷,“據(jù)說是因為涉及重大項目泄密,是嗎?”全場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蘇晚身上。她握著翻頁筆的手指泛白,
耳邊似乎又響起三年前那些指責的聲音。但這一次,她沒有逃避,迎上顧深的目光:“顧總,
法律從未認定過所謂的‘泄密’,當年的事是徹頭徹尾的誤會?!薄罢`會?” 顧深挑眉,
身體前傾,“那為何在顧氏集團啟動調(diào)查的第二天,你就注銷了所有聯(lián)系方式,遠走國外?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冰錐刺進蘇晚心里。她深吸一口氣,
調(diào)出設計細節(jié)圖:“因為當時我需要空間療傷。至于今天的設計,它采用了新型記憶面料,
能在不同光線下呈現(xiàn)三種漸變效果,背后的刺繡工藝……”“這些技術細節(jié),
和三年前你負責的‘星辰’項目高度相似?!?顧深再次打斷她,語氣里帶著審視,
“蘇小姐是在暗示,當年的設計本就屬于你?”蘇晚的心臟猛地一縮。
她看著臺下顧深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突然笑了,笑意卻沒達眼底:“顧總說笑了。
好的設計理念總會有共鳴,就像顧總現(xiàn)在坐的評委席,三年前,我也曾在這里,
聽您說‘設計的靈魂是真誠’。”她的話讓顧深的臉色微變。臺下響起幾聲低低的議論,
有評委打圓場:“蘇小姐的工藝確實很新穎,繼續(xù)說說吧。”蘇晚點頭,壓下喉嚨口的哽咽,
聲音重新變得平穩(wěn)。講解結束時,她刻意避開顧深的目光,鞠躬離場。走到后臺時,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陸澤發(fā)來的消息:“別怕,我在樓下等你。
” 蘇晚望著窗外透進來的陽光,輕輕攥緊了手機。
3 誤會殘影初選結束后的展廳漸漸空曠,夕陽透過高大的落地窗,
在地板上投下長長的光影。顧深坐在評委席上沒動,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
目光落在蘇晚剛剛展示的設計稿上。“顧總,車備好了?!?助理輕手輕腳地收拾著文件。
“把蘇晚的設計稿留下?!?顧深頭也不抬地說。助理愣了一下,
連忙將那份打印精美的設計稿遞過去。顧深翻開第一頁,
目光立刻被右下角的小圖案攫住 —— 那是一朵半開的銀絲玫瑰,
花莖上纏繞著細小的星星紋路。這個圖案,他記得。三年前,
蘇晚在他生日時親手繡過一個同款錢包,說玫瑰代表永恒,
星星代表他的名字 “深”(星辰的諧音)。后來那場風波里,
那個錢包被他氣急敗壞地扔在地上,再后來就不知所蹤了。他指尖撫過紙面的紋路,
觸感細膩,和當年她繡在錢包上的針法如出一轍。如果她真的當年泄密叛離,
為什么會在三年后,把兩人的定情符號藏在設計里?“王助理,” 顧深突然開口,
聲音有些沙啞,“查一下三年前‘星辰’項目泄密案的所有卷宗,尤其是文件簽名鑒定部分,
我要最原始的記錄。”助理愣?。骸邦櫩偅羌虏皇窃缇投ㄕ摿藛??
當時鑒定顯示……”“我要重新查?!?顧深打斷他,語氣不容置疑。
他盯著設計稿上的玫瑰,
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被忽略的細節(jié) —— 當年那份 “泄密文件” 上的簽名,
雖然字跡模仿得極像,但蘇晚簽名時習慣在最后一筆帶個小勾,那份文件上卻沒有。
那時他被家族長輩的壓力和項目損失的怒火沖昏了頭,根本沒注意這些細節(jié)。
白薇薇在他面前哭著說看到蘇晚和競爭對手接觸,財務部又查出蘇晚賬戶有一筆不明進賬,
所有證據(jù)都像一張網(wǎng),將蘇晚牢牢罩在 “背叛者” 的位置上。“顧總,您看這個。
” 助理突然指著設計稿的備注頁,“蘇小姐標注了刺繡工藝來源,
是蘇州老字號‘錦繡閣’的獨家技法,她說這是她外婆傳下來的手藝?!鳖櫳畹男拿偷匾惶?。
他想起蘇晚曾說過,她外婆是蘇繡非遺傳承人,那門刺繡手藝從不外傳。
如果 “星辰” 項目的核心紋樣真的用了這種技法,那設計歸屬根本毋庸置疑。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下來,展廳里的燈光亮起,將顧深的影子拉得很長。他拿起手機,
翻到那個早已沉寂的號碼,指尖懸在撥號鍵上,卻遲遲按不下去。三年前他親手將她推開,
如今這道裂痕,真的還能彌合嗎?他看著設計稿上的銀絲玫瑰,第一次對當年的 “真相”,
產(chǎn)生了動搖。4 初次追妻傍晚的風卷著落葉,在時尚中心門口打著旋。
蘇晚裹緊風衣走出大門,就看見停在路邊的黑色賓利,以及車旁那個頎長的身影。
顧深手里捧著一束白色桔梗,花瓣上還沾著新鮮的水珠,在夕陽下泛著柔和的光。
他見蘇晚出來,立刻迎了上去,平日里冷硬的眉眼難得染上幾分局促?!疤K晚。
” 他叫她的名字,聲音比上午在評委席上溫和了許多。蘇晚腳步一頓,下意識想繞開。
三年來,她無數(shù)次在夢里預見過重逢的場景,
卻從沒想過會是這樣 —— 他捧著她曾經(jīng)最愛的花,站在她面前,像個等待原諒的孩子。
“顧總有事?” 她停下腳步,語氣疏離得像在對陌生人說話。顧深將花遞到她面前,
指尖有些發(fā)顫:“這束花…… 送你的。上午在評審會上,我話說重了。
”晚風吹起蘇晚的發(fā)絲,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緒。她沒有接花,
只是淡淡地看著他:“顧總不必如此,評審提問本就該尖銳,我能理解。”“不是的。
” 顧深急切地搖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她,“我不該提三年前的事,更不該懷疑你的設計。
蘇晚,當年的事……”“當年的事已經(jīng)過去了?!?蘇晚打斷他,后退半步拉開距離,
“顧總現(xiàn)在是行業(yè)前輩,我是參賽新人,我們之間只該有評審和參賽者的關系。
”她的話像一盆冷水,澆在顧深心頭。他看著她緊繃的側臉,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唐突。
三年的隔閡不是一束花就能抹平的,可他控制不住地想靠近,想解釋?!斑@花你收下吧,
” 他堅持將花往前遞了遞,“桔梗的花語是……”“是永恒的愛與無望的愛,對嗎?
” 蘇晚抬眼看向他,眼底帶著一絲嘲諷,“顧總記錯了,我早就不喜歡桔梗了。
”顧深的手僵在半空,花瓣上的水珠順著花莖滴落,打在他的手背上,冰涼刺骨。
他看著蘇晚冷漠的眼神,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攥緊了。這時,
一輛白色的沃爾沃緩緩停在路邊,車窗降下,露出陸澤溫潤的笑臉:“晚晚,我來接你了。
”蘇晚的眼神瞬間柔和下來,對陸澤點了點頭,然后轉向顧深,語氣徹底冷了下來:“顧總,
我該走了。還有,” 她掃過那束桔梗,“您大概認錯人了,我不是您該送花的人?!闭f完,
她轉身走向沃爾沃,陸澤下車為她打開車門,兩人低聲說了句什么,
蘇晚臉上竟露出了淺淺的笑意。那笑容像針一樣扎進顧深眼里,他看著沃爾沃平穩(wěn)駛離,
手里的桔?;ㄔ谕盹L中微微顫抖。助理從賓利上下來,小聲問:“顧總,回公司嗎?
”顧深望著車子消失的方向,緩緩握緊了拳頭:“不,去查陸澤是誰。
” 他低頭看著懷里的花,第一次嘗到了名為 “后悔” 的滋味,苦澀得讓他喉頭發(fā)緊。
5 白薇作妖周六的行業(yè)晚宴設在陸家嘴的旋轉餐廳,落地窗外是璀璨的上海夜景,
水晶燈折射出流光溢彩,衣香鬢影間觥籌交錯。蘇晚跟著陸澤走進宴會廳時,
立刻吸引了不少目光。她穿了件月白色旗袍式禮服,領口繡著細碎的銀線花紋,
襯得她身姿窈窕,氣質(zhì)清冷?!皠e緊張,只是陪我過來露個臉?!?陸澤在她耳邊輕聲說,
遞給她一杯香檳。蘇晚點頭,正想說什么,就看見白薇薇挽著顧深的手臂,從電梯里走出來。
白薇薇穿了件亮片長裙,妝容艷麗,看見蘇晚時,眼底立刻閃過一絲敵意,
隨即又揚起虛偽的笑?!巴硗?,真沒想到你會來?!?白薇薇快步走過來,
親熱地想拉蘇晚的手,被蘇晚不動聲色地避開?!鞍仔〗悖覀兒孟駴]熟到叫昵稱的地步。
” 蘇晚淡淡開口。白薇薇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恢復自然,轉向周圍的賓客,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周圍人聽見:“大家不知道吧?晚晚是我以前的好姐妹呢,
只是三年前突然出國,我們才斷了聯(lián)系。說起來,當年若不是她突然離開,
說不定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顧太太了呢。”這話看似親昵,
卻暗指蘇晚當年是因 “配不上顧深” 才離開。周圍立刻響起幾聲低低的議論,
不少目光落在蘇晚身上,帶著探究和玩味。蘇晚握著酒杯的手指緊了緊,正要開口,
白薇薇又嘆了口氣:“其實我知道晚晚當年不容易,畢竟…… 涉及那么大的泄密案,
換作是我,也沒臉待下去呢?!薄鞍仔〗氵@話我就聽不懂了?!?蘇晚抬眼看向她,
眼神清亮,“法律沒定罪,顧氏沒追責,何來‘沒臉待下去’?倒是白小姐,
當年作為‘星辰’項目的備選設計師,在我離開后立刻接手核心工作,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故意停頓了一下,
目光掃過周圍的賓客:“還以為是有人處心積慮想上位呢。
”白薇薇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蘇晚,你胡說什么!”“我胡說?” 蘇晚輕笑一聲,
拿出手機點開錄音,“剛才白小姐在洗手間門口說‘當年那筆錢花得值,總算把你踢出局’,
要不要我放給大家聽聽?”白薇薇的臉唰地白了,下意識看向顧深。顧深站在不遠處,
臉色陰沉地看著這邊,眼神銳利如刀。他剛才確實聽到了白薇薇的話,
只是沒料到蘇晚竟然錄了音?!澳恪?你血口噴人!” 白薇薇聲音發(fā)顫,
卻沒敢讓她放錄音?!笆遣皇茄趪娙耍仔〗阈睦锴宄?。” 蘇晚收起手機,語氣平靜,
“我今天來是陪陸先生參加晚宴,不是來聽人嚼舌根的。若白小姐沒事,我先失陪了。
”說完,她對陸澤點頭示意,兩人轉身走向宴會廳內(nèi)側。經(jīng)過顧深身邊時,蘇晚目不斜視,
顧深卻伸手想拉住她,被她側身避開。“蘇晚……” 他低聲叫她。蘇晚腳步未停,
只留給她一個清冷的背影。顧深望著那背影,又看向臉色慘白的白薇薇,
眼底的疑云越來越重。這場晚宴,似乎讓他看清了許多被忽略的真相。
6 陸澤護花晚宴的水晶燈在身后漸次熄滅,蘇晚跟著陸澤穿過旋轉門,
晚風帶著黃浦江的潮氣撲面而來,吹散了宴會廳里的馥郁香水味。
停車場的鈉光燈泛著昏黃的光暈,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皠偛胖x謝你。
” 蘇晚攏了攏被風吹亂的發(fā)絲,指尖還殘留著香檳的涼意。剛才白薇薇發(fā)難時,
她看似鎮(zhèn)定,后背卻已沁出薄汗。陸澤替她拉開車門,
眼底帶著溫和的笑意:“該說謝謝的是我,帶你卷入這種場合?!?他坐進駕駛座,
發(fā)動車子時特意調(diào)大了暖氣,“這家餐廳的甜點不錯,可惜你沒嘗到,下次單獨帶你去。
”蘇晚望著窗外掠過的霓虹,嘴角不自覺地柔和下來:“好啊,不過得等我比賽結束。
”沃爾沃平穩(wěn)地行駛在濱江大道上,車載音響放著舒緩的鋼琴曲。
陸澤偶爾開口說些行業(yè)趣聞,避開了所有可能觸及傷疤的話題。蘇晚靠在椅背上,
緊繃的神經(jīng)漸漸放松,三年來積壓的委屈和疲憊,在這份恰到好處的溫柔里悄悄松動。
而宴會廳另一側的陰影里,顧深站在賓利車旁,指尖的雪茄燃到了盡頭,燙得他猛地回神。
他親眼看著陸澤為蘇晚擋開擁擠的賓客,
看著蘇晚對陸澤露出那樣松弛的笑容 —— 那是三年前,只有在他面前才會出現(xiàn)的表情。
“顧總,白小姐在車里等您。” 助理的聲音打斷他的思緒。顧深沒回頭,
目光死死盯著沃爾沃消失的方向,胸腔里翻涌著陌生的煩躁。
他知道自己沒資格干涉蘇晚的社交,可看到她對別的男人展露笑顏,
那種尖銳的嫉妒像藤蔓一樣纏上心臟,勒得他喘不過氣?!安榍宄??” 他啞聲問。
“陸澤,‘澤光畫廊’創(chuàng)始人,出身書香門第,三年前在巴黎舉辦畫展時認識了蘇小姐。
” 助理遞過平板,“他這三年一直在幫蘇小姐聯(lián)系海外資源,兩人私交很好,
但沒查到戀愛關系?!鳖櫳罨瑒悠聊坏氖种阁E然收緊,三年前…… 正是蘇晚最狼狽的時候。
他在國內(nèi)聽信讒言,認定她貪慕虛榮,她卻在異國他鄉(xiāng),被另一個男人溫柔守護?!伴_車。
” 他摔上車門,語氣冷得像冰。賓利緩緩駛離,后視鏡里,旋轉餐廳的燈火越來越遠。
顧深望著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第一次清晰地意識到:這三年,他不僅弄丟了蘇晚,
更在她最需要的時候,給了她最致命的傷害。而現(xiàn)在,有人正在填補他留下的空白。
車里的沉默壓得人窒息,白薇薇幾次想開口搭話都被他冷硬的側臉逼退。
她看著顧深緊抿的唇線,心里涌起強烈的不安 —— 那個消失三年的蘇晚,
竟然真的能讓這座冰山再次動搖。7 真相碎片深夜的顧氏集團總部,
只有總裁辦公室還亮著燈。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沉睡的城市,
室內(nèi)卻彌漫著煙草和咖啡混合的味道。顧深將一疊泛黃的卷宗攤在辦公桌上,
指尖劃過 “星辰項目泄密案” 幾個黑體字,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邦櫩?,
這是當年所有文件的原始掃描件,還有筆跡鑒定報告的備份。
” 王助理將 U 盤插在電腦上,屏幕上立刻跳出密密麻麻的文檔,
“當年負責鑒定的李教授去年已經(jīng)退休,我聯(lián)系上他了,他說愿意重新出具鑒定意見。
”顧深點開那份關鍵的 “泄密文件” 掃描件,放大右下角的簽名。
三年前他只看到 “蘇晚” 兩個字,此刻在高清掃描下,
終于發(fā)現(xiàn)了異常 —— 簽名的收筆處有一道極其細微的墨痕,像是刻意模仿時停頓造成的,
而蘇晚的簽名從來都是流暢的收尾,帶著她獨有的小勾。
“把蘇晚當年在項目組的所有簽名文件調(diào)出來對比?!?他沉聲說。
王助理很快調(diào)出十幾份蘇晚的工作簽批,屏幕上兩排簽名并列展開,差異一目了然。
顧深的心臟像是被重錘擊中,悶痛蔓延開來。他想起當年白薇薇哭著說 “晚晚最近壓力大,
簽名都變了風格”,想起家族長輩拿著這份文件逼他 “清理門戶”,
那些被忽略的細節(jié)此刻串聯(lián)成線,指向一個讓他遍體生寒的可能。
“那筆所謂的‘不明進賬’呢?” 顧深的聲音有些發(fā)顫?!安榈搅?,是蘇小姐外婆的遺產(chǎn)。
” 王助理遞過銀行流水,“她外婆當年病重,通過律師轉了這筆錢,
時間剛好在泄密案曝光前三天,純屬巧合?!鳖櫳羁吭谝伪成?,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