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體育課打架事件后，學(xué)校里關(guān)于林辰和蘇清月的流言非但沒有減少，反而愈演愈烈。有人說林辰為了追蘇清月不惜和學(xué)長打架，有人說蘇清月利用林辰擺脫貧困……這些話像無形的網(wǎng)，籠罩在兩人周圍。
蘇清月變得比以前更沉默了。她不再和林辰一起去后山，甚至在走廊里遇到都會刻意避開。林辰幾次想找她解釋，都被她冷淡的眼神擋了回來。
“學(xué)姐，體育課的事……”
“和你沒關(guān)系。”她打斷他，快步走進教室，留下林辰一個人站在原地，手里還攥著給雪球買的營養(yǎng)膏。
林辰知道她是在保護他，怕流言影響他的學(xué)習(xí)。可這種“保護”卻讓他更加心疼——她總是這樣，把所有的委屈都咽進肚子里，獨自面對風(fēng)雨。
周五下午的自習(xí)課，林辰假裝去圖書館借書，偷偷繞到高三（1）班的窗外。蘇清月坐在靠窗的位置，正低頭刷題，眉頭卻緊緊皺著，時不時揉一下太陽穴。她的眼下有明顯的黑眼圈，臉色也比平時蒼白許多。
林辰想起李老師的話——蘇清月晚上打工到十一點，周末還要去醫(yī)院照顧父親，根本沒時間休息。他突然明白，那個永遠考年級第一的學(xué)霸，也會有疲憊和煩惱。
放學(xué)后，林辰?jīng)]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蘇清月打工的便利店。他躲在街對面的公交站牌后，看著蘇清月穿著藍色的店員制服，在收銀臺前忙碌著。一個中年男人因為找零的事對她大吼大叫，她卻一直低著頭道歉，直到男人離開，才靠在貨架上，輕輕嘆了口氣。
林辰的心像被針扎一樣疼。他走進便利店，假裝買東西，在貨架間轉(zhuǎn)了兩圈，才走到收銀臺：“阿姨，要一瓶可樂?！?/p>
蘇清月抬起頭，看到是他，眼神閃過一絲驚訝，又迅速恢復(fù)平靜：“三塊五?！?/p>
林辰付了錢，接過可樂，卻沒離開：“學(xué)姐，你是不是很累？”
蘇清月的手頓了一下，沒說話。
“我看到你上課的時候一直在揉太陽穴。”林辰的聲音很輕，“你已經(jīng)很久沒好好休息了，對不對？”
便利店的冷風(fēng)吹過，蘇清月的眼眶突然紅了。她轉(zhuǎn)過身，背對著林辰，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你走吧，我在上班。”
“學(xué)姐，”林辰走到她面前，看著她泛紅的眼睛，“我知道你很難，但是……你不用假裝堅強。你可以哭，可以累，可以跟我說?！?/p>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蘇清月所有的防線。她再也忍不住，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掉下來，肩膀劇烈地顫抖著。她捂住臉，蹲在地上，壓抑了許久的哭聲終于爆發(fā)出來——不是嚎啕大哭，而是像受傷的小動物一樣，嗚咽著，委屈著，把所有的疲憊和無助都哭了出來。
林辰蹲下身，輕輕拍著她的背，沒有說話。便利店的燈光很亮，卻照不進她心里的黑暗。他知道，此刻任何安慰都是多余的，他能做的，只是陪著她，讓她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
哭了很久，蘇清月才抬起頭，眼睛紅腫得像兔子。她接過林辰遞來的紙巾，擦了擦眼淚，聲音沙?。骸皩Σ黄穑屇憧吹竭@么狼狽的樣子?！?/p>
“沒關(guān)系?！绷殖叫α诵Γ翱蕹鰜頃檬茳c?！?/p>
“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蘇清月看著他，眼神里充滿了疑惑。
林辰的心跳突然加速，他避開她的目光，看著窗外的夜空：“因為……你是第一個讓我覺得，拍照是有意義的人?！?/p>
蘇清月愣住了。她看著林辰認(rèn)真的側(cè)臉，突然笑了，帶著淚痕的笑容，像雨后初晴的彩虹，干凈而溫暖。
“謝謝你，林辰?！?/p>
那天晚上，林辰?jīng)]有回家，而是在便利店門口等蘇清月下班。十一點，她走出店門，看到靠在路燈下的林辰，嚇了一跳：“你怎么還在這里？”
“送你回家?！绷殖交瘟嘶问掷锏淖孕熊?，“女孩子一個人走夜路不安全?！?/p>
蘇清月看著他凍得通紅的鼻子，心里涌上一股暖流。她輕輕“嗯”了一聲，坐上了自行車的后座。
夜風(fēng)很冷，林辰卻覺得很暖。他能感覺到后座傳來的輕微重量，和蘇清月偶爾碰到他后背的手指。他騎得很慢，希望這條路能長一點，再長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