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菜市場賣魚三年，手上滿是魚腥味，只為給他買一壺美酒。卻在酒樓二樓，
看見他一身錦衣，被人喚作"少爺"。他說："看她為了幾十兩銀子像狗一樣，多有意思。
"我轉(zhuǎn)身就走，當晚收拾包袱。江南的男人，應(yīng)該更懂得疼人。第一章菜市場的魚攤前，
我正在和客人討價還價。"這魚多少錢一斤？""八文。"我麻利地用秤稱重，"您要幾條？
"手上沾滿了魚鱗和水，指甲縫里都是腥味，但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三年來，
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打魚，然后拿到市場上賣，就是為了多賺幾個銅板。賣完魚，
我數(shù)了數(shù)今天的收入，剛好夠買一壺醉仙樓的美酒。陳浩宇最愛喝那個，三兩銀子一壺，
我要賣整整一個月的魚才買得起。"蘇晚晚，又去給你那小白臉買酒??？
"隔壁攤的張嬸搖搖頭，"你這丫頭，太傻了。"我沒理她，收拾好攤子就往醉仙樓走。
醉仙樓是城里最好的酒樓，裝修華麗，來往的都是些有錢人家的公子哥。
像我這樣衣衫襤褸的，連門都進不去。小二看見我，皺著眉頭："又來了？跟你說過多少次，
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我要買美酒。"我掏出攢了好久的銀子，"三兩，一文都不少。
"小二這才讓開路，但臉色依然不好看。我剛要進門，突然聽到樓上傳來熟悉的笑聲。
抬頭一看，二樓雅間的欄桿邊，斜靠著一個人。那人穿著綢緞長袍，腰間系著玉帶，
頭上戴著金冠。是陳浩宇。我呆住了。這個每天在家里穿著破衣爛衫，
說自己是落魄書生的男人，此刻正一身華服，被一群人簇擁著。"小侯爺，
這美酒可是好東西啊。"有人舉杯敬酒。"小侯爺？"我心里一驚。陳浩宇端起酒杯，
漫不經(jīng)心地說："不過是些普通酒水罷了。"說著，他竟然直接把一整壺美酒倒在了地上。
那可是我賣了一個月魚才買得起的酒??！"侯爺，這酒錢不會還要算在那漁女賬上吧？
"有人調(diào)笑道。陳浩宇冷笑一聲："當然要算?？此秊榱藥资畠摄y子像狗一樣奔波，
那多有意思。""就當是我送她的最后一件禮物。"眾人哄堂大笑。我的手開始發(fā)抖，
緊緊攥著手里的銀子。"那漁女把整顆心都給了侯爺你，你就此抽身，
她恐怕要哭得肝腸寸斷啊。""侯爺這次可是玩了整整三年，比以前時間長多了。
"陳浩宇擺擺手："她確實有些野趣，但玩了三年，也膩了。"野趣？膩了？原來在他眼里，
我這三年的真心，不過是他無聊時的消遣。有人問："若是舍不得，何不帶進府里，
不過給口飯吃。"陳浩宇沉思片刻，最終搖頭："算了，一個漁女，終歸不太體面。
滿身魚腥味，莫要玷污了侯府的門檻。"又是一陣大笑。我聽夠了，轉(zhuǎn)身就走。走到一半，
突然想起什么，又返回醉仙樓。"小二，剛才那位陳公子，他的酒錢記在我賬上了？
"小二點點頭："二十兩銀子，你什么時候還？"二十兩？我一年都賺不到這么多錢。
"我不還了。"我把手里的三兩銀子收回荷包，"告訴他，我蘇晚晚不伺候了。
"第二章回到家里，陳浩宇還沒回來。我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這個讓我惡心的地方。
三年了，我把所有的積蓄都給了他，把最好的年華都浪費在了他身上。而他呢？
把我當成什么？娛樂工具？我越想越氣，動作也越來越粗暴。正收拾著，門被推開了。
陳浩宇走了進來，又換回了那身破舊的衣服，臉上掛著平時那副溫和的笑容。"晚晚，
你在干什么？"他看見我手里的包袱，眉頭微皺。"收拾東西。"我頭也不抬。
"收拾東西做什么？"他走過來想要查看，被我躲開了。"離開啊，不然還能做什么？
"陳浩宇愣了一下，然后笑道："又在鬧脾氣？是不是因為我今天沒有陪你去賣魚？
"鬧脾氣？我停下手里的動作，抬頭看著他："陳浩宇，你覺得我在鬧脾氣？""不然呢？
"他理所當然地說，"晚晚，我知道你辛苦，但是我們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等我考中了功名......""夠了！"我忍不住爆發(fā)了，"別演了，陳公子，不，
應(yīng)該叫你小侯爺才對。"陳浩宇的臉色瞬間變了，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恢復(fù)了鎮(zhèn)定。
"你在說什么？什么侯爺？晚晚，你是不是累糊涂了？"他還在裝！我冷笑一聲："醉仙樓，
二樓雅間，美酒倒地，你還要裝到什么時候？"陳浩宇的臉徹底白了。他張了張嘴，
想要解釋什么，但最終還是閉上了。沉默了很久，他才開口："你都聽到了？""聽到了。
"我繼續(xù)收拾東西，"聽到你說我像狗一樣，聽到你說我有野趣但是膩了，
聽到你說我滿身魚腥味不配進侯府的門。""晚晚......""別叫我！"我打斷他，
"三年了，陳浩宇，整整三年，我像個傻子一樣被你耍得團團轉(zhuǎn)。""我天不亮就起床打魚，
手被魚刺扎破也不在乎，就是為了多賺幾個錢給你花。你說你要讀書，
我給你買紙筆；你說你要喝酒，我省吃儉用給你買美酒。""而你呢？你把我的真心當什么？
消遣？玩物？"陳浩宇想要過來抱我，被我推開了。"晚晚，
聽我解釋......""解釋什么？解釋你其實是侯府的公子？解釋你這三年都在騙我？
還是解釋你在朋友面前把我當成笑話？"我背起包袱，頭也不回地往外走。"蘇晚晚，
你給我站住！"陳浩宇在后面喊，"你能去哪里？沒有我，你什么都不是！"我停下腳步，
回頭看著他。"你說得對，沒有你，我什么都不是。"我笑了，"但是有了你，
我連做人的尊嚴都沒有了。""陳浩宇，這三年的賬，我們慢慢算。
"第三章我?guī)е鴥H有的一點銀子，坐上了去江南的船。船上的人不多，大都是做生意的商人。
我找了個角落坐下，看著漸漸遠去的岸邊，心里五味雜陳。"姑娘，一個人出門？
"旁邊一個中年婦人主動搭話。"嗯。"我點點頭。"看你年紀輕輕的，怎么想起來江南？
"我苦笑一聲："換個地方生活。"那婦人理解地點點頭："我懂，一定是遇到了不好的人。
姑娘，天下好男人多的是，別為了一個不值得的人傷了自己。"是啊，天下好男人多的是。
為什么我就偏偏遇到了陳浩宇這樣的人渣？船在江上行了三天，終于到了江南。
江南果然是魚米之鄉(xiāng)，到處都是水道，比北方要溫潤許多。
我用身上僅剩的銀子租了一間小房子，然后開始重新生活。好在我有打魚的手藝，
很快就在當?shù)卣业搅嘶罡?。江南的魚很好賣，價錢也比北方高一些。沒有了陳浩宇這個拖累，
我的日子反而比以前好過了。每天早上起床打魚，下午賣魚，晚上回家做點針線活補貼家用。
雖然累，但心里踏實。最重要的是，再也不用看陳浩宇那張?zhí)摷俚哪樍?。一個月后，
我的生活漸漸穩(wěn)定下來。房東王嬸是個熱心腸的人，經(jīng)常過來看我。"晚晚啊，
你這丫頭一個人在外不容易，要不要王嬸給你介紹個好人家？"我搖搖頭："王嬸，
我暫時不想成親。""為啥不想？你這年紀正好，再拖下去就成老姑娘了。"我笑而不答。
經(jīng)歷了陳浩宇那樣的事，我對男人已經(jīng)不抱什么希望了。王嬸見我不愿意說，也不勉強，
但過了幾天，她又來了。"晚晚，我給你介紹個人，你見見？
""王嬸......""這次真的不一樣，那小伙子是讀書人，人品好，長得也不錯。
最關(guān)鍵的是，他很老實，不會騙你。"老實？我想起陳浩宇當初也是一副老實人的模樣。
"王嬸，我真的不想......""見一面而已，又不是讓你立刻嫁給他。
"王嬸拉著我的手，"就當是給王嬸個面子。"我拗不過她，只好答應(yīng)了。
第四章王嬸安排的見面地點在鎮(zhèn)上的茶樓。我早早就到了，點了壺茶坐在靠窗的位置等。
不一會兒，一個年輕男子走了進來。他看起來二十五六歲的樣子，身材頎長，面容清秀，
穿著一身青色長袍，舉止溫文爾雅。"請問是蘇姑娘嗎？"他走到我桌前，禮貌地詢問。
我點點頭："您就是林公子？""正是。"他坐下來，給我倒了杯茶，"久聞蘇姑娘芳名。
"這個林墨城比陳浩宇要謙遜許多，說話也很有分寸。我們聊了一會兒，
他告訴我他是本地人，家里有些薄產(chǎn)，平時喜歡讀書寫字。"蘇姑娘是北方人？"他問。
"嗯，從京城來的。""京城？那可是個好地方，蘇姑娘為何要來江南？
"我沉默了一下："想換個環(huán)境。"林墨城很聰明，沒有繼續(xù)追問，而是轉(zhuǎn)移了話題。
"江南風(fēng)景秀美，民風(fēng)淳樸，蘇姑娘住得習(xí)慣嗎？""還不錯。"我們又聊了一會兒，
林墨城起身告辭。"今天很高興能認識蘇姑娘，如果不介意，我想請姑娘明天賞臉一起看戲？
"看戲？我想了想，點了點頭。第二天，林墨城準時來接我。戲園子里很熱鬧，
臺上正演著《西廂記》。"蘇姑娘喜歡聽戲嗎？"林墨城輕聲問。"一般。"我說，"你呢？
""我比較喜歡。戲曲里有人生百態(tài)，看戲就像看人生。"臺上唱到"待月西廂下，
迎風(fēng)戶半開"，觀眾們都很投入。林墨城卻看著我："蘇姑娘，你似乎有心事？
"我愣了一下："有嗎？""雖然你在笑，但眼里沒有光。"他說，
"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這個人的觀察力很敏銳。"林公子，謝謝你的關(guān)心，
不過這是我的私事。""抱歉，是我唐突了。"林墨城歉意地說，"我只是覺得，
像蘇姑娘這樣的好姑娘，不應(yīng)該被人傷害。"不應(yīng)該被人傷害？可是我已經(jīng)被傷害了，
而且傷得很深。散戲后，林墨城送我回家。"蘇姑娘，今天謝謝你陪我看戲。
""應(yīng)該是我謝謝你。""那......明天你有空嗎？我想帶你去看看江南的春景。
"我看著他真誠的眼神，心里有些動搖。也許，我應(yīng)該給自己一個機會？"好。
"我點了點頭。第五章接下來的日子，林墨城經(jīng)常來找我。有時候是看戲，有時候是游湖，
有時候就是簡單地聊天。他很有耐心，從不強求什么，也不問我的過去。慢慢地，
我發(fā)現(xiàn)自己對他有了一些好感。"晚晚，你看起來心情不錯啊。"王嬸笑瞇瞇地說，
"是不是那個林公子的緣故？"我臉紅了一下："王嬸，別瞎說。""還瞎說？
你最近都快笑出花來了。"王嬸拍拍我的肩膀，"那小伙子不錯，你要好好把握。"把握？
我真的敢再相信一個男人嗎？這天，林墨城又來找我。"晚晚，我有件事想告訴你。
"他看起來有些緊張。"什么事？""其實......我不是普通的讀書人。
"他深吸一口氣，"我是朝廷的官員，因為公務(wù)來到江南，馬上就要回京城了。
"我的心一沉。又是一個騙子？看見我臉色變了，林墨城急忙解釋："我沒有騙你，
只是當初不知道該怎么說。我怕你知道我的身份后，會對我有什么成見。""所以你就隱瞞？
"我站起來，"林墨城，你和那些人有什么區(qū)別？""晚晚，
你聽我說......""我不聽！"我轉(zhuǎn)身就要走，被他拉住了。"晚晚，
我知道你一定遇到了什么，才會對男人這么不信任。但是我不一樣，我是真心的。""真心？
"我冷笑，"陳浩宇也說過同樣的話。""陳浩宇？"林墨城皺眉，
"你說的是京城陳侯爺家的那個公子？"我愣住了："你認識他？""認識。"林墨城點頭，
"我們還是同窗。"同窗？"那你們關(guān)系一定很好了？"我諷刺地說。"恰恰相反。
"林墨城搖頭，"我很討厭他。他為人輕浮，最喜歡玩弄女性。
前幾年聽說他在外面養(yǎng)了個女人，把人家騙得團團轉(zhuǎn)。"我的眼淚突然掉了下來。
原來陳浩宇的惡行，連他的同窗都知道。而我，卻像個傻子一樣被他騙了三年。
"晚晚......"林墨城輕輕抱住我，"是他傷害了你，對不對？
"我趴在他懷里哭得昏天暗地。三年的委屈，三年的憤怒，在這一刻全部爆發(f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