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蝕骨樂園》的系統(tǒng)提示音像生銹的鐵片摩擦:【歡迎進入 “血色旋轉木馬” 副本,
任務:在無頭騎士的追殺下,收集 3 枚馬蹄鐵,限時 1 小時。
】我蹲在旋轉木馬的底座旁,看著騎士的盔甲在月光下泛著冷光。他的頭盔掉在地上,
露出個空蕩蕩的脖頸,黑色的霧氣從腔子里冒出來,像沒扎緊的氣球?!澳愕念^盔歪了。
”我撿起頭盔遞過去,手指碰到盔甲時,霧氣輕輕蹭了蹭我的手背,像在撒嬌。
騎士僵硬地接過頭盔,沒戴,反而單膝跪地,把頭盔倒扣在地上,用劍柄輕輕敲了敲。
這是三哥教他的 “請公主上馬” 禮儀。我笑著爬上去,坐在純白的木馬上。
騎士牽著韁繩,繞著場地慢慢走,黑色霧氣掃過木馬的韁繩,韁繩立刻開出串紫色的小花。
“顧糯!快下來!那是怪物啊!”不遠處傳來玩家的尖叫。
三個穿運動服的男生正被另一匹失控的黑馬追得亂竄,其中一個戴眼鏡的摔在地上,
書包里的道具撒了一地。我朝他們揮揮手:“別怕,騎士哥哥很乖的?!彬T士好像聽懂了,
突然轉身,用劍柄把黑馬拍得溫順下來,還低頭用霧氣幫眼鏡男生撿起了掉落的護身符。
眼鏡男生張大嘴巴,半天說不出話。他旁邊的寸頭男生喃喃道:“這是…… 隱藏 NPC?
還是 BUG?”騎士送了我一朵霧做的花,我把它別在頭發(fā)上,
對他們說:“馬蹄鐵在騎士的馬鞍底下哦,輕輕拿就不會被攻擊?!贝珙^男生猶豫著走過來,
果然在馬鞍下摸到了枚生銹的馬蹄鐵,
系統(tǒng)提示音立刻響起:【恭喜玩家獲得馬蹄鐵 ×1】。他看我的眼神,從驚恐變成了敬畏。
我玩夠了,從木馬上跳下來,騎士立刻把頭盔戴回頭上,
重新變回那個追得玩家屁滾尿流的 “無頭怪物”。眼鏡男生跑過我身邊時,
偷偷塞給我塊巧克力:“謝、謝謝小妹妹……”我剝開糖紙,剛咬了一口,
就聽見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小糯,爺爺喊你回家吃棉花糖?!比缈吭谟螛穲@的鐵門上,
穿著件印滿骷髏頭的衛(wèi)衣,手里拎著個透明袋子,里面裝著粉紫色的棉花糖,
甜香混著淡淡的鐵銹味。是用剛才被騎士嚇到腿軟的玩家的恐懼做的,爺爺說這種糖最甜。
“騎士哥哥今天好乖。”我拉著三哥的手往出口走,回頭時,看見騎士正對著我們的方向,
微微傾斜頭盔,像在鞠躬。三哥捏了捏我的臉:“他敢不乖?昨天剛被大哥拆了重裝,
就為了讓他學會給你遞花。”2.鬼屋副本的入口掛著塊破牌子,
上面的 “歡迎光臨” 被血字改成了 “進來就別想走”。我剛邁進去,
頭頂就掉下來個披頭散發(fā)的 “貞子新娘”,白色婚紗上沾著褐色的污漬,裙擺拖在地上,
磨出了毛邊?!澳愕娜棺优f了?!蔽抑钢娜箶[,“三哥新做了條蕾絲的,說比這個好看。
”新娘的長發(fā)掀開條縫,露出只烏溜溜的眼睛,她往我身后看了看 。
三哥正扛著個巨大的服裝袋,站在走廊盡頭,對她比了個 “OK” 的手勢。半小時后,
新娘穿著新裙子轉了個圈。煙灰色的蕾絲裙上縫著細碎的珍珠,裙擺很長,
拖在地上像流動的霧。三哥蹲在她面前,給她系上條緞帶:“記住了,小糯說好看,
才是真的好看。”新娘點點頭,突然抓起我的手,往走廊深處跑。轉過拐角,
看見個穿紅衣服的女生正抱著柱子發(fā)抖,面前的 “吊死鬼” 正晃著舌頭朝她飄去。
女生閉著眼睛尖叫,手里的十字架都扔了。新娘突然擋在女生面前,吊死鬼愣了一下,
看見新娘的新裙子,居然往后退了退 。在樂園里,誰穿得好看,誰就有 “話語權”,
這是大哥定的規(guī)矩?!八呛萌藛幔俊?我問新娘。新娘搖搖頭,
指了指女生掉在地上的手機,屏幕上還亮著聊天記錄:【等會兒把那個戴眼鏡的推出去擋刀,
我們先拿鑰匙】。原來她剛才為了活命,把隊友推給了 “鏡中鬼”。新娘歪了歪頭,
突然抓起女生的手,往安全出口的方向走。女生嚇得魂不附體,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拖著,
腳不沾地地飄出了鬼屋。“為什么放她走?” 我不解。三哥說過,
壞玩家要扔進 “鱷魚池” 副本的。新娘指了指自己的新裙子,又指了指我。
她是在謝我給她換裙子,所以 “看在我的面子上” 放對方一馬。三哥走過來,
遞給我塊檸檬糖:“二姐剛才發(fā)消息,說糖果屋副本的巫婆又在哭,因為沒人給她分糖吃。
”我把糖塞進兜里:“那我們去給她送草莓糖?!毙履镌谖覀兩砗髶]了揮裙擺,
裙擺上的珍珠在黑暗里閃光。我知道,等我們走后,她會繼續(xù)嚇唬那些壞玩家,
把他們的尖叫收集起來,做成送給我的 “音樂盒”。
3.糖果屋副本的煙囪冒著粉紅色的煙,聞起來像草莓醬。我剛推開用姜餅做的門,
就聽見屋里傳來 “嗚嗚” 的哭聲。糖果巫婆蹲在灶臺邊,用搟面杖敲自己的腦袋。
她的皮膚是巧克力做的,眼睛是兩顆藍莓,此刻正哭得藍莓汁順著臉頰往下淌,
滴在面粉袋上,染出一個個紫點點?!霸趺戳搜??” 我走過去,掏出兜里的草莓糖,
剝開糖紙遞到她嘴邊。巫婆吸了吸鼻子,
含糊不清地說:“大哥說…… 說我做的姜餅人太丑,
像被喪尸啃過……”我拿起個姜餅人看了看,確實有點歪歪扭扭,胳膊還掉了一只。
但巫婆的手藝明明進步了,上次她做的姜餅人,腿還是用牙簽插的呢?!昂芎每囱健?/p>
” 我把姜餅人的胳膊撿起來,用糖漿粘回去,“比上次的漂亮多了,像在跳街舞。
”巫婆的藍莓眼睛亮了亮,突然從烤箱里掏出個巨大的姜餅人,
上面用巧克力醬寫著 “小糯” 兩個字:“給你吃!”我剛咬了一口,
就聽見院子里傳來 “嗷嗚” 的叫聲。是大哥新做的喪尸犬,叫 “煤球”。
它全身黑黢黢的,皮毛像燒焦的棉絮,尾巴卻卷卷的,像只小狗。此刻它正扒著籬笆,
看見我就搖尾巴,嘴里的獠牙上還沾著塊巧克力 —— 估計是偷偷叼了巫婆的原料。
“煤球!” 我朝它招手。煤球立刻沖過來,用大腦袋蹭我的手心,力道沒控制好,
差點把我撞翻。大哥從籬笆外探出頭:“慢點!把小糯撞疼了,就把你拆成零件!
”煤球立刻蔫了,趴在地上,尾巴卻還在偷偷搖。它是大哥特意為我做的 “保鏢”,
看起來兇,其實只會撒嬌,連路過的蝴蝶都不敢碰?!按蟾纾呵蚪裉旃圆还??
”我摸著煤球的耳朵,它的耳朵是用海綿做的,軟軟的。“乖個屁。” 大哥罵了句,
嘴角卻在笑,“早上把‘喪尸圍城’副本的道具墻拆了,就為了搶塊給你的曲奇餅干。
”煤球好像聽懂了,用爪子把塊碎餅干推到我面前,喉嚨里發(fā)出 “嗚嗚” 的聲音,
像在討好。我剛拿起餅干,就看見籬笆外路過幾個玩家,他們背著背包,臉色蒼白,
估計剛從某個副本逃出來。其中一個刀疤臉的男人盯著煤球,
突然對同伴說:“這怪物看著挺弱,要不抓來當誘餌?”他的同伴,那個染著黃毛的男生,
眼睛掃到我身上,突然笑了:“還有個小的,看起來更好抓。”我沒理他們,
繼續(xù)給煤球順毛。大哥在旁邊冷冷地說:“離他們遠點,一看就是沒安好心的?!钡覜]聽。
我以為他們只是說說而已,就像旋轉木馬上的玩家,雖然害怕騎士,卻不敢真的對我怎么樣。
我還不知道,這些人眼里的貪婪,像燒紅的烙鐵,
已經盯上了我這塊看起來 “最好捏” 的軟柿子。4晚飯是在主宅吃的。
主宅藏在 “迷霧森林” 副本的最深處,房子是用玩家的 “懺悔書” 糊的墻,
壁爐里燒的是 “謊言紙”,燒起來會發(fā)出 “噼啪” 的響聲,像在打臉。
爺爺坐在主位上,他的拐杖放在旁邊,杖頭鑲嵌著顆巨大的紅寶石。
紅寶石是《蝕骨樂園》的核心,爺爺說,轉動它,就能讓整個樂園的時間倒流。
“今天在鬼屋玩得開心嗎?”爺爺給我舀了勺 “恐懼布丁”,布丁顫巍巍的,
里面裹著個小小的、扭曲的人影。是白天那個把隊友推給鏡中鬼的紅衣女生?!伴_心!
新娘姐姐的新裙子很好看?!蔽乙Я丝诓级?,甜甜的,帶著點微苦,像巧克力。
二姐坐在我旁邊,她的筆記本電腦屏幕上,正循環(huán)播放我給貞子編辮子的畫面。
她用銀叉子戳著盤子里的 “眼球果凍”,突然說:“今天有個玩家在論壇發(fā)帖,
說看到個‘不怕怪物的小女孩’,懷疑是 BUG,要不要處理掉?”“不用。
” 爺爺敲了敲拐杖,紅寶石閃了閃,“讓他們猜去。我們小糯就是要快快樂樂的,
不用管那些雜碎?!贝蟾鐝耐饷孢M來,手里拿著個小盒子:“給,小糯,
爺爺讓我給你做的‘保命糖’。”盒子里裝著幾顆透明的糖球,陽光照在上面,
能看到里面流動的金色光點。爺爺說,這糖里裹著他的一絲力量,遇到危險時會發(fā)光,
還能讓靠近我的怪物變得溫順。“謝謝爺爺!” 我把糖球放進兜里,
觸到一塊硬硬的東西 —— 是白天那個眼鏡男生給我的巧克力,我忘了吃。
三哥突然湊過來,神神秘秘地說:“明天‘小丑樂園’副本開了,
大哥新做了個‘氣球小丑’,能吹出讓人飛起來的氣球,想不想去玩?”“想!
” 我眼睛一亮。爺爺笑著摸了摸我的頭:“玩可以,但記住爺爺?shù)脑挘?/p>
別跟不認識的玩家走太近。有些人啊,比樂園里的怪物還壞。”我點點頭,
把爺爺?shù)脑捰浽谛睦?。但我那時還不懂,“壞” 到底是什么樣子。我以為,
壞就是像紅衣女生那樣,自私地拋棄隊友;或者像某些玩家那樣,偷偷拿巫婆的糖果。
我從沒想過,“壞” 可以是明晃晃的貪婪,可以是掐著我的下巴說 “把你剁成糖渣”,
可以是把爺爺給的 “保命糖” 踩在腳下,說我是 “廉價怪物”。那天晚上,
我抱著煤球睡在糖果屋的閣樓里。煤球的呼嚕聲像小火車,窗外的月光透過姜餅窗戶照進來,
在地上投下格子狀的光斑。我摸了摸兜里的保命糖,
想著明天要讓氣球小丑給我吹個最大的氣球。那時的我還不知道,有些玩家的眼睛,
已經在黑暗里盯上了這顆看起來 “最好騙” 的、裹著糖衣的小果子。
他們以為自己找到了通關的捷徑,卻不知道,他們伸手摘下的,是顧家最疼的珍寶,
是足以讓整個《蝕骨樂園》為之一震的、不能碰的逆鱗。
5【“糖果屋副本” 任務提示:在糖果巫婆發(fā)現(xiàn)前,偷走 3 塊 “禁忌姜餅”,
切勿與巫婆對視超過 3 秒。】我蹲在閣樓的儲藏室里,幫糖果巫婆數(shù)她的糖罐。
玻璃罐子里裝著五顏六色的糖豆,
每顆糖豆里都裹著個小小的影子 —— 是玩家被嚇到尖叫時,掉落的 “恐懼碎片”。
“這個橘子味的最好吃?!蔽姨舫鲱w橙色糖豆,遞給蹲在旁邊的煤球。它用爪子捧著糖豆,
舌頭一卷就吞了下去,尾巴搖得像小扇子。樓下突然傳來 “砰” 的一聲,
是門被撞開的聲音。巫婆的尖叫緊接著響起:“你們是誰?!我的姜餅!
”我和煤球對視一眼,趕緊跑下樓。客廳里站著四個男人,
為首的刀疤臉正把一整盤姜餅塞進背包,他胳膊上的刀疤在糖果光線下泛著油光。
染黃毛的男生踹翻了糖罐,紫色的糖豆?jié)L了一地,被他踩得粉碎?!拔灼拍棠蹋?/p>
” 我沖過去擋在巫婆身前。她的藍莓眼睛里蓄滿了淚,巧克力手指緊緊抓著我的衣角,
像只受驚的小獸。刀疤臉注意到我,停下動作,上下打量我?guī)妆椋?/p>
突然笑了:“這小丫頭片子怎么回事?不怕這怪物?
”黃毛嗤笑一聲:“估計是個 NPC 吧?長得倒挺干凈,可惜是個瞎子。
”“不是 NPC?!?戴耳釘?shù)哪腥送蝗婚_口,他指著我腳邊的煤球,
“你看那怪物對她多溫順,說不定是……”他頓了頓,眼里閃過一絲貪婪,
“是副本里的特殊存在?!钡栋棠樀难劬α亮?。我想起爺爺說過,不能跟陌生人透露身份,
趕緊拉著巫婆往后退:“我們要走了。”“走?”刀疤臉突然上前一步,擋住樓梯口,
“小妹妹,跟哥哥們玩?zhèn)€游戲怎么樣?”他從口袋里掏出張皺巴巴的紙,
上面畫著個歪歪扭扭的陣圖,“只要你幫我們個忙,這些糖都給你。
”紙上的陣圖泛著詭異的紅光,我莫名覺得不舒服,搖了搖頭:“我不認識你,
我要找我爺爺。”“爺爺?”黃毛突然抓住我的胳膊,他的指甲掐進我的皮膚,
“你爺爺在哪?是哪個玩家?把他叫出來,讓他把通關秘籍交出來,不然……”“放開她!
”煤球突然低吼一聲,黑黢黢的身體擋在我面前,獠牙齜了起來。“喲,還挺護主。
”刀疤臉從背包里掏出張網,網眼上纏著銀色的線。是三哥說過的 “縛靈網”,
早就被樂園淘汰了,只能困住最低階的靈體。他猛地把網朝煤球扔過去。煤球想躲開,
卻被耳釘男從側面踹了一腳,結結實實地被網住。它發(fā)出憤怒的嗚咽,黑毛倒豎,
卻怎么也掙不開?!懊呵?!” 我想去救它,手腕突然被刀疤臉抓住,他的力氣大得嚇人,
捏得我骨頭生疼。“小怪物,別亂動。”刀疤臉的指甲刮過我的手腕,“哥哥們問你,
你是不是跟這巫婆一樣,是樂園里的‘原住民’?”“我不是怪物!”我掙扎著,
眼淚在眼眶里打轉,“我是顧……”“啪!”一聲脆響,我的臉頰火辣辣地疼。黃毛收回手,
甩了甩手腕:“跟你好好說話聽不懂是吧?還敢頂嘴?”巫婆發(fā)出一聲尖叫,想撲過來,
卻被刀疤臉一腳踹倒在地。她的巧克力膝蓋磕在石頭地上,裂開一道縫,
褐色的汁液流了出來?!皠e碰她!”我急得大喊,一口咬在刀疤臉的胳膊上。他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