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發(fā)垂到腰際,手里舉著一塊畫板,正靜靜地看著他們。
蘇曉曉的尖叫卡在喉嚨里,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她死死閉著眼睛,身體抖得像風中的葉子,下意識地往林野懷里縮。林野的胳膊瞬間繃緊,他一手攬住蘇曉曉,另一手舉起撬棍,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聲音卻異常鎮(zhèn)定:“誰在那兒?”
沒人回答。
琴房里靜得可怕,只有三人的心跳聲在空曠的房間里撞來撞去。趙小胖的攝像機還在運轉,鏡頭對著鏡子,畫面里,那個白裙女人依舊站在門旁,長發(fā)遮住了臉,手里的畫板微微傾斜,能看到上面畫著一團模糊的黑影。
“她…… 她沒動。” 趙小胖的聲音發(fā)飄,像踩著棉花,“野哥,是投影嗎?還是……”
林野沒說話,他慢慢抬起手電筒,光柱從女人的白裙掃到她的畫板,又一點點往上移,試圖看清她的臉??蔁o論光柱怎么晃,女人的臉始終籠罩在長發(fā)的陰影里,模糊一片,像是被人用橡皮擦故意擦過的畫。
“曉曉,別怕?!?林野低頭對懷里的人說,聲音放得很輕,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顫抖,“有我在。” 蘇曉曉的額頭抵著他的胸口,能清晰地聽到他擂鼓般的心跳 —— 原來他也怕。她心里忽然安定了些,悄悄睜開眼,順著光柱看向鏡子。
就在這時,鋼琴突然發(fā)出 “咚” 的一聲。
不是被人彈奏的音符,而是琴蓋被人猛地合上的聲音。三人嚇了一跳,手電筒齊刷刷照過去 —— 鋼琴蓋果然合上了,剛才放在琴鍵上的半塊橡皮擦,不知何時掉在了地上,滾到了女人的腳邊。
女人彎腰,撿起了橡皮擦。
這個動作很輕柔,像個普通的老師在撿學生掉落的東西??稍谶@詭異的氛圍里,卻讓人頭皮發(fā)麻。趙小胖的攝像機 “咔噠” 一聲,不知拍到了什么,突然自動暫停了錄像。
“她…… 她要干什么?” 蘇曉曉的聲音帶著哭腔。
林野剛要說話,鏡子里的女人突然動了。她沒有走向他們,而是慢慢轉過身,手里的畫板對著趙小胖,像是在展示什么。趙小胖下意識地看向畫板,突然 “啊” 地叫了一聲,臉色慘白如紙,手里的攝像機 “啪” 地掉在地上。
“胖哥!” 林野喊道。
趙小胖指著畫板,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畫…… 畫上是我…… 是我剛才在畫室的樣子……”
林野和蘇曉曉同時看向鏡子里的畫板 —— 果然,上面畫的是個胖乎乎的男生,舉著攝像機,一臉驚恐地盯著前方,和趙小胖此刻的表情分毫不差??伤麄兠髅魇堑谝淮芜M琴房,這個女人怎么會畫出趙小胖在畫室的樣子?
“我見過她……” 趙小胖突然冒出一句,聲音嘶啞得像砂紙摩擦,“我奶奶給我看過周曼老師的照片,就是她!穿的就是這件白裙子!”
林野心里一震。周曼?那個失蹤的美術老師?
“你確定?”
“確定!” 趙小胖用力點頭,眼淚都快出來了,“我奶奶說,周老師最喜歡穿白裙子,畫畫的時候總系著條藍圍裙……” 他突然頓住,指著鏡子里女人的腰間,“你看!她圍裙上…… 有顏料!”
手電筒的光柱照過去,果然,女人的白裙外面系著條深藍色的圍裙,上面濺著幾點暗紅的顏料,和畫室地上的紅顏料一模一樣。
蘇曉曉突然想起什么,從帆布包里掏出那本《南城老校志》,快速翻到教職工照片頁,指著其中一張黑白照片:“是她!這是周曼老師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梳著齊肩短發(fā),穿著白襯衫和藍裙子,笑容溫和,手里拿著畫筆。雖然發(fā)型不同,但眉眼間的輪廓,和鏡子里的白裙女人驚人地相似。
就在這時,鏡子里的女人突然抬起頭,長發(fā)微微分開,露出了半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