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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你與秋風皆過客 霽寒 25840 字 2025-08-08 22:1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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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厲南風曾是海城最冷血的賞金獵人,卻愛慘了蘇家坐在輪椅上的落魄千金。

蘇念不喜歡血腥味,他便從此金盆洗手退出獵人圈,搖身一變成了海市最矚目的商界新貴。

她喜歡文玩,他便買下上萬件不重樣的稀世珍寶,以“念”之名為她建起愛的博物館。

寒冬臘月,他腰間圍著粗繩,另一頭系著輪椅上的她。三步一跪,五步一拜,七步一叩首,

徒步兩千里來到西域神山腳下,只為求蘇念的雙腿恢復(fù)健康。

可就是這么一個愛她入骨的男人,如今卻因為蘇家資助的一個女大學生,

將她囚禁在海城最臭名昭著的兇宅里。厲南風俯身輕輕拂去蘇念眼角的淚,

眸色溫和卻透著異常煞人的寒氣:“念念,你只需要告訴我夢真妹妹的小貓被你藏在了哪里?

”他不像是看著深愛的人,卻像在欣賞著輕而易舉就收入囊中的獵物。

蘇念臉上沒有一點血色,視線早已被淚水模糊,連聲音都止不住地顫抖:“南風,

我真的不清楚,我對貓毛過敏,你知道的。”沒有聽見滿意的回答,

厲南風嘴角的弧度明顯下壓,就連周圍的空氣都冷了幾分?!澳钅睿俏医o你幾天時間吧。

”“你好好想想,直到想起來小貓去了哪,我就來接你回家,好嗎?

”手機的震動聲乍然響起,周遭一片死寂恐怖,厲南風卻對著屏幕那頭微微輕笑。

他語調(diào)輕浮,對著手機對面的人說著挑逗的情話:“夢真,小貓很快就找到了,

我馬上就來陪你?!彼麆傄D(zhuǎn)身,就被蘇念的哭聲挽住腳步?!澳巷L,

我求求你不要把我留在這里。十年前,我父母就是在這里被殺害的!

我不想再被迫地回憶過去……我,我好害怕……”十年前,蘇念父母被殺害那晚。

蘇念推著帶血的輪椅闖進海城的罪惡之地。“我要找你們這里最貴的賞金獵人。保護我,

幫我復(fù)仇?!彼髅饕谎劬瓦x中了厲南風。只因他帥得太突出了。蘇念故作鎮(zhèn)定,

向男人掏出身上唯一一張銀行卡,倔強得像一只被雨淋濕的流浪貓。厲南風眼神輕佻,

上下打量著這個落魄的富家千金:“我很貴的,一年十個億,你付得起嗎?

”他盯著蘇念微微顫動的睫毛,心頭徒然一顫,瞬間認栽了。厲南風無條件護了蘇念十年,

娶她為妻,給了她一切??啥艍粽娴年J入?yún)s讓一切都亂了套。她父母早逝,家境貧寒,

是蘇念父母在西北地區(qū)資助了十八年的女孩。敲開厲家大門的那天,她衣衫襤褸,滿身傷痕,

說自己被父母的債主從西北追到海城。蘇念收留了她,甚至把她當做妹妹。

送她高定服裝、名貴護膚品,甚至支持她出國留學……什么都給她最好的??赡程?,

杜夢真竟一絲不掛地闖進他們的房間!女孩很快捂臉逃走,可那晚厲南風卻追了出去。那晚,

隔壁男人的喘息聲經(jīng)久不絕,足以將蘇念凌遲一萬次。第二天,厲南風頸上吻痕未退,

就向所有人宣布杜夢真成為自己的私人秘書。蘇念以死相逼,

可厲南風卻只是風輕云淡地說:“念念,我只是陪小孩子玩過家家罷了。她和你這么像,

我不忍心她過得不開心。我玩膩了,自然會放手,而你永遠是唯一的厲太太。

”杜夢真說自己沒有見過世面,厲南風就包機陪她環(huán)游世界,為她租下整個游樂園,

帶她拋頭露面,夜夜笙歌……所有向蘇念承諾的“唯一”,都在杜夢真身上重現(xiàn)。“念念,

如果你再不說的話,我就要罰你留在這里好好想想了?!眳柲巷L在她的額前落下輕輕一吻,

往日溫和的雙眸早已不再?!皦粽鎻男∫粋€人長大,小貓是她的全部??赡钅睿氵€有我。

”蘇念的心驀然一痛。她在他心里,真的還有位置嗎?“南風,厲南風!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碧K念最后一次掙扎道。可厲南風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關(guān)門瞬間把最后一絲光亮也帶走。剎那間,蘇念的心仿佛瞬間被生生挖去一塊,

這份疼痛不亞于十年前蘇家經(jīng)歷慘案的時刻。入夜后,一切都變得恐怖黑暗。

兇宅十年前發(fā)生的故事一遍遍在她的腦海里重演。父親的抵抗聲,母親的尖叫聲,

血流滲透地板的滴答聲……蘇念花了十年才忘掉的事情,因為厲南風的決定,

如今再也不可能忘卻了。露臺上,月光下,無名指上的鉆戒折射出微弱的光亮。

那曾是他們愛情的見證,可如今卻硌得她生疼。“曾經(jīng)說過要白頭偕老,

可現(xiàn)在呢……簡直可笑?!碧K念扯出一抹冷笑。“厲南風,你對我……還有愛嗎?

”她低頭呢喃。直到囚禁的第七天,兇宅的密碼鎖才傳來解鎖的聲音。

2蘇念恍惚聽見身后傳來聲音。“厲總,我們在太太的倉庫里發(fā)現(xiàn)了杜小姐的貓,

只是……”助理的聲音越來越小,說到最后都沒了底氣。厲南風臉色愈暗:“只是什么?

”“只是小貓只剩下一堆白骨了。不過我們要不要查一下監(jiān)控,看……”助理本想說下去,

忽而被厲南風的一道眼刀打斷。厲南風盯著面色蒼白的蘇念,輕輕捧起她骨瘦如柴的雙手,

靠在她耳邊輕聲道:“念念,我允許你自私一回,下不為例?!痹捯魟偮?,

一滴淚毫無征兆地劃過蘇念的臉頰。她雙眼低垂,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氐絼e墅的那一刻,

蘇念的手里就多了把小提琴。二樓上,厲南風居高臨下地俯視著,

懷中的杜夢真似乎受了莫大的委屈,抽泣聲從進門的那一刻就不曾停下?!疤K小姐,

我欠你太多了,如果您覺得我是個累贅,我還是走吧……”杜夢真執(zhí)意轉(zhuǎn)身,

立刻被厲南風拉回身邊,不允許她離開別墅半步。隨后厲南風冰冷的聲音響起,

像是一道不可推脫的命令:“念念,夢真妹妹很難過,她喜歡聽你拉琴?!碧K念緩緩抬眉,

只覺得荒誕至極。這把小提琴是厲南風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如今卻成為他取悅新歡的工具。

一首,兩首,十首——蘇念像一臺永不停歇的機器,用琴弓一點點割據(jù)她與厲南風的距離。

悠揚的琴聲之余,混雜著男女顛鸞倒鳳的聲音。由淺入深,由舒緩變得漸漸激昂,

由此往復(fù)一整夜。杜夢真稚嫩得像一顆多汁的果實,惹得厲南風要了她一次又一次。

“南風哥,蘇小姐會這么多花樣嗎?她的腿不方便,你們的夫妻生活會不會很乏味?

”厲南風沒有否認,戲謔蘇念在這方面像一塊朽木,十年來毫無長進。

蘇念麻木地聽著兩人歡愉的聲音。她只覺得身體越來越輕,

就連手指被琴弦磨出了鮮血也毫無痛感。樂曲進入尾聲。她對厲南風的愛,也結(jié)束了。

蘇念將輪椅推出院子,但還未平復(fù)心情,忽而就被一個力道拽走,視線被一層黑暗瞬間籠罩!

不是過了多久,等再次恢復(fù)光明時,蘇念已經(jīng)被帶到了城郊的一棟爛尾樓里。她被拽下輪椅,

雙手被反綁,繩中間還系著不停倒數(shù)的炸彈。她忽然聽見身旁傳來熟悉的聲音,側(cè)身看去,

竟發(fā)現(xiàn)杜夢真也狼狽地跪在地上。歹徒蒙著臉,不懷好意地打量著蘇念?!爱敵?,

厲南風就是為了你退出獵人圈的吧?”他忽而冷笑一聲,“長得確實不錯?!币慌?,

杜夢真幾近絕望。她不停地用頭撞擊地面,硬生生劃出了幾道猙獰的傷痕:“大哥,

求求你放了我,你要多少錢我都有,兩百萬,五百萬,一千萬……我可以給你!

”可歹徒對這些數(shù)字不為所動,舉起電話對那頭的人緩緩開口:“厲南風,聽見了?

現(xiàn)在你兩個女人都在我手上。炸彈的倒計時還剩十分鐘,你自己選一個救吧。

”他站在兩人之間:“當初你在組織的時候不是很厲害嗎?做選擇對你來說應(yīng)該不是難事吧。

”那人說到做到,只留下了一個解控裝置后便逍遙離去。五分鐘后,

厲南風帶著一伙人沖上爛尾樓?!皡柲巷L,你想清楚!”蘇念強撐著最后一絲理智,

企圖喚醒厲南風殘存的愛意??稍捯粑绰?,就聽見杜夢真的聲音:“南風哥,

你一定要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就被抓來了這里。我看見那壞人對蘇小姐特別客氣,

他們一定是認識的,蘇小姐不會有事的!”一瞬之間,蘇念的內(nèi)心如墜冰窟。

她拼命搖晃著頭,聲音沙啞又顫抖:“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是受害者!

”但厲南風顯然更相信杜夢真的片面之詞。他看蘇念的眼神不再溫柔,

嫌棄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團垃圾:“念念,以后不要對夢真太苛刻了,這一次你要長點教訓(xùn)。

”他已然篤定了選擇,解開困住杜夢真的枷鎖,丟下蘇念一人快步離去!

“嘭——”倒計時結(jié)束,奇跡也沒有發(fā)生。3蘇念醒來時,

以為自己只是做了一場無比真實的噩夢??杀患啿季o緊纏繞的肢體告訴她,

爆炸帶來的肉體傷害,以及厲南風的背叛,都是真的。醫(yī)生護士趕來,

語氣滿是關(guān)切:“你是被路過是建筑工人發(fā)現(xiàn)的,當時要是再晚來一點,你可能就要截肢了。

”“姓名蘇念,年齡二十八歲,未婚,這些基本信息都對吧?”蘇念愣了一瞬,

但很快回過神來:“不,是已婚?!辈贿^她早已聯(lián)系了離婚律師,很快她就解脫了。聞言,

醫(yī)生臉上頓時浮現(xiàn)疑惑:“可是系統(tǒng)上就是未婚。不過你已經(jīng)懷孕12周左右,

所以你應(yīng)該是有男朋友的,對吧?”蘇念的腦袋忽而被閃電擊中般“嗡”的一聲轟鳴。

“未婚”“已孕12周”的字眼瞬間占滿思緒。當初厲南風說自己身份特殊,

不能去民政局領(lǐng)證。他聲稱自己有認識的關(guān)系,只需要蘇念簽字同意,

兩人就可以做合法夫妻。“原來,都是假的嗎?”蘇念盯著桌上的住院單,久久沒有回過神。

她恍惚聽見醫(yī)生之間的傳話,“樓上VIP病房,有位女病人腿上有一小塊燒傷,

他老公緊張得不行。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私人恩怨,聽說鬧著要五床病人賠一塊皮。

”蘇念扭頭看了眼自己的床號,五床。等再回頭,就見厲南風步履急促地走進病房,

身后跟著幾個壯漢:“念念,你真的越來越放肆了,竟然合伙其他人傷害夢真,

”他猛地拔出蘇念手背上的針頭,“做錯事情的孩子,是要受到懲罰的?!碧K念努力掙扎,

卻根本抵抗不住厲南風一行人的蠻不講理的力道?!皡柲巷L你是不是瘋了!

因為杜夢真的一面之詞,你就……”她被扣在冰冷的手術(shù)臺上,白熾燈光刺進雙眼,

絕望的像只待宰的羔羊。麻醉醫(yī)生舉起電話,對那頭的人恭敬道:“厲先生,蘇小姐有身孕,

打麻藥會對胎兒有影響?!碧K念明知厲南風已執(zhí)迷不悟,

可他的話還是如同利刃扎進她的血肉中——“身孕?念念身體一直很虛弱,不可能懷孕。

是不是你和她一起合伙來騙我?”“不,不是……”醫(yī)生支支吾吾地答道,

“蘇小姐的確……”“如果你還想保住工作的話,”厲南風聲音低沉的可怕,

“為夢真小姐做植皮手術(shù)才是你們首先需要考慮的。”蘇念釋然地松開了攥緊的拳頭。

他們盼了十年才等來的孩子,如今卻要為一個外人做掉。那這個孩子也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的。

“先幫我做流產(chǎn)手術(shù),”蘇念緊咬的下唇緩緩滲出鮮血,“我自己簽字做主,

不用通知厲南風?!弊≡喊雮€月,蘇念再疼,都是一個人過的。病房外,

幾個護工阿姨的議論聲傳進病房:“樓上VIP病房的那個女孩命也太好了,

有個這么帥的男朋友跑上跑下的照顧。我女兒要是也能碰上這么好的男人,

我進棺材都會笑的。”“就算再不濟,也不要像里面這個小姑娘一樣。聽說未婚先孕,

自己來做人流,還沒人照顧,太可憐了?!碧K念藏好傷痕,

推著輪椅來到了頂層的VIP病房。杜夢真的病床旁擺著一張折疊床,

厲南風為了照顧她已經(jīng)守了七天七夜。他小心翼翼地給杜夢真喂粥,杜夢真若是不小心燙到,

厲南風便心疼地為她用毛巾降溫。平日里陰沉的雙眸,此刻滿滿都是對她溢出的愛意。

彼時杜夢真的臉色紅潤,門上映出蘇念的臉卻是一片蒼白。她已經(jīng)決定放下,

也明白那個曾經(jīng)愛她入骨的男人——那個為她翻山越嶺摘草藥,

為她三步一叩求平安的厲南風,永遠死在了回憶里。蘇念出院后,立即找人辦理了移民手續(xù)。

“蘇小姐,您的移民申請已通過,一個月之后立即生效。”一個月之后,

她會消失得無影無蹤。厲南風和她,從此山水不相逢!4別墅里。十年來,

厲南風送給她的禮物整出了一大箱。但凡值點錢的,蘇念都送給了慈善機構(gòu)。

直到一聲手機振動,蘇念才被管家的來電拉出回憶。“不好了蘇小姐!

”“有一幫人闖進蘇家園,都說要砍了蘇家那棵五百年的金絲楠木……做棺材!

”當蘇念趕到蘇家園林時,一切都晚了。蘇氏家族從明朝開始護了五百年的金絲楠木,

在她面前轟然倒下!蘇念一眼就認出了領(lǐng)頭的工人,分明是一直為厲南風做事的下屬。

“誰允許你們進蘇家園的,你們這是擅自破壞他人財物!這棵金絲楠木價值連城,

估價要五十個億,信不信我現(xiàn)在馬上報警把你們?nèi)克瓦M牢里!”工頭立馬慌了,

沖上前對蘇念連連哈腰致歉:“厲太太,這……這都是厲總的意思。我們可不是自作主張啊,

你不信可以親自問一問他?!北藭r她早已怒火中燒,剛想按下通話鍵,

就被一只大手死死扣住小臂。厲南風從身后出現(xiàn),他緩緩開口,

就帶著上位者不容置疑的姿態(tài):“念念,砍樹是我的意思,有什么沖我來。

”蘇念盡力克制著情緒,忽而間瞳孔猛然皺縮,只因她看見了杜夢真緩緩走來,

懷中還抱著一男一女的遺照!杜夢真一步一踉蹌,眼淚越掉越兇,

最后直接跪在蘇念的輪椅前:“蘇小姐,我爸媽走了很多年了。當初因為我沒錢買棺材,

遺體就一直放在殯儀館?!倍艍粽娴穆曇粼絹碓叫?,“我知道,

蘇家園里的每一棵樹都價值連城,

像我這種窮人大概一輩子都買不起……”男人將她慢慢扶起,眉宇間滿是憐愛,

卻對蘇念換上冰冷的口吻:“夢真的父母是工人,辛苦了一輩子。

這棵樹的錢我會打到你的賬上,你就不要計較了?!碧K念向來不喜歡在人前發(fā)怒。

可如今蘇家的尊嚴被一個無名小輩踐踏,她忍不了?!疤K家園有上萬棵樹,

你卻偏偏挑了蘇家老祖親手種的這一棵!”蘇念推著輪椅擠進工人之間,

“今天我就守在這里,看你們誰敢動一下電鋸!”她只憑一介肉身守在楠木前,

以為這樣就可以守住底線,可直到厲南風克制的聲音響起:“這里煙塵太大,

叫司機送太太和夢真小姐回家?!薄捌渌耍粼谶@里處理木材。這周之內(nèi),

必須給夢真小姐的父母做出兩口棺材?!睅资央婁忁D(zhuǎn)動著獠牙,

嗡嗡的震動聲幾乎要震碎蘇念的耳膜?!拔铱凑l敢!”她憤恨地注視著人群,“要動這棵樹,

首先要從我身上過去!”聞言,厲南風上前散開工人,面對蘇念露出無奈的神色。

他俯下身來,輕輕摩挲著她的長發(fā),指節(jié)分明的大手抹去她眼角的淚:“念念,乖,

你要懂事。”“一棵樹而已,你若是在意,我可以給你買下一整片楠木林?!彼従徠鹕恚?/p>

看著表盤時眉毛微蹙,“時間不多了,我讓司機先送你回家?!彼砗蟠蛄藗€響指,

兩個黑色制服的人不由分說地把蘇念推進了保姆車。“厲南風,你根本就不懂!

你這樣是會遭報應(yīng)的?。 北D奋噧?nèi),蘇念很想痛哭一場,

但她知道不會這里有任何人心疼她的眼淚。透過窗外望去,不遠處的景象再次讓她心如刀割。

杜夢真緊緊攥著厲南風的衣袖,驚魂未定地抽泣著:“都怪我,

每一次我的出現(xiàn)好像都會讓蘇小姐難堪,

我真的好像一個掃把星……”厲南風溫和地將她護在懷里,

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輕揉她的長發(fā):“你不必多想,蘇念她有些大小姐性格,

以后我會給你更好的。我多花些錢,多花些時間,這對我來說不算什么,

你只需要負責開心快樂?!薄澳巷L哥你太好了?!倍艍粽孑p輕仰頭,

在男人的臉上落下輕輕一吻,隨后像只得逞的野兔落荒而逃。蘇念看見男人意猶未盡的眼神,

只覺得惡心至極。她拉上遮光簾,平復(fù)一陣心情后,給司機師傅遞了盒雪茄:“去康復(fù)中心,

和往常一樣,不要告訴厲南風?!?蘇念從去年就開始了康復(fù)訓(xùn)練,

只不過那時還有厲南風陪著。曾經(jīng)她不明白康復(fù)的意義,

以為做一只享盡萬千寵愛的籠中雀也會幸福一輩子??扇缃袷聦嵏嬖V她,

指靠男人呵護是全天下最傻的事情。護士攙扶著蘇念坐下:“蘇小姐,

您差不多可以獨立拄拐走路了,估計您再堅持一周,就可以脫拐了?!碧K念長舒一氣,

對身旁的護士說:“記住,一定要向厲南風保密,不能讓他知道我的康復(fù)進度。

”她只期望這一天能來得快一些,再快些。幾日沒回家,她發(fā)現(xiàn)別墅內(nèi)換了一種香氛。

不再是她鐘意的大馬士革玫瑰,

卻換成了另一種熟悉的味道——那氣味她只在杜夢真身上嗅到過?!鞍严惴論Q掉,

”蘇念抬手擋在鼻腔前,一臉嫌棄,“這個氣味太廉價,像地攤貨,想嘔?!逼婀值氖?,

一向言聽計從的保姆卻遲遲不動身。“太太,這是杜小姐喜歡的味道,

厲先生說他……”保姆對蘇念說到一半,忽而被一道女聲打斷?!皩?,是我喜歡的味道,

南風哥說他也喜歡”,杜夢真雙手抱胸,踩著一雙價值上萬的高跟鞋朝蘇念走來。

“畢竟以前的香氛用太久了,都會覺得膩的。人,也是一個道理?!迸d許是恃寵而驕,

如今杜夢真的身上已看不出自卑的影子,周身散發(fā)著由內(nèi)而外的傲慢?!皦粽婷妹?,

我沒想到你這么有手段,”蘇念冷笑一聲,指尖微微晃動高腳杯,“但你要知道,

高仿長得和正品再像,都是假貨,終有一天會被丟掉的。”杜夢真嘴角揚起弧度,

此刻周圍沒有別人,她終于可以卸下偽裝?!皞骷覍毐毁u了能忍,

自己男人出軌了還能忍……說什么大家閨秀,也不過如此嘛。

”蘇念拿起酒杯的手又放下:“你什么意思?”“蘇小姐,我父母有了棺材,

好像還少了點什么呢,”她俯身湊近蘇念,吐出的話皆是荒謬,“我的意思是,

不如把你埋你父母的風水寶地讓給我父母,如何?”話音未落,

杜夢真竟忽然拿起桌上的紅酒,猛地朝自己的額頭砸去!“啪——”玻璃碎了一地,

酒水混雜著血水,染紅了潔白的大理石地面。就在那一刻,別墅的大門被推開。

厲南風從門外沖進,猛地撞開輪椅上的蘇念,不顧一切將杜夢真擁進懷中?!澳巷L哥,

我頭好暈……”杜夢真眉頭緊皺,極力擠出痛苦的表情,“蘇小姐,對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你不要打我……”蘇念身子一僵,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拔沂裁炊紱]做,

”她努力鎮(zhèn)定,徑直對上厲南風那雙溢著猩紅的眸子,“客廳四周都有監(jiān)控,

你可以自己去查證!”可厲南風的目光依舊如利刃穿透了她的心臟?!疤K念,

”他極少用斥責的語氣喚她全名,“你還要鬧到什么時候?”“蘇小姐家大業(yè)大,

我想和她買一塊墓地,”杜夢真壓低哽咽的聲音,“只是我沒有錢,也不怪蘇小姐看不起我。

”好一個夫唱婦隨。蘇念拾起手邊的高腳杯,一舉一落將酒水潑在這對男女身上?!澳?!

”杜夢真驚呼道。“是的,我的確看不起你。明明是塊垃圾,就應(yīng)該爛在土里!

”蘇念頭也不回轉(zhuǎn)身離去,推著輪椅走進無人的后花園。

前進的路卻被兩個保鏢攔?。骸疤K小姐,厲先生讓我們接您去蘇家陵園?!薄叭ツ抢镒鍪裁??

”蘇念極力壓著怒氣。蘇家陵園,是她父母長輩安息的地方。最重要的是,

只有她的人臉識別才能開啟?!皡栂壬f,要給杜小姐的父母選一塊墓地……”“您父母那,

正合適?!?深秋,蘇家陵園的松柏結(jié)了層霜。厲南風撐著黑傘守在陵園入口,

寬厚的背影散發(fā)不怒自威的氣場?!澳钅?,看鏡頭,解鎖?!彼曇舻蛦?,

骨節(jié)分明的右手捏著蘇念的臉龐。他忽覺虎口濕潤,是她的眼淚順著臉龐落下。

“蘇家在西北有一座山頭,送給杜夢真我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蘇念的眼里蓄滿淚水,

“你可以動我,但不要動我父母的墓地。”厲南風眼睫微顫,喉結(jié)不經(jīng)意地滾動一下,

在某一瞬間竟有些心慌。不,這件事,明明是蘇念有錯在先?!疤K小姐,您忘了嗎?

”杜夢真從雨中走來,頭上纏著的紗布更顯楚楚可憐,“您父母是踩著我父母的尸體發(fā)家的。

”蘇念心中一驚:“我父母堂堂正正工作賺錢,你這是在污蔑!

”她看見杜夢真翻出一疊疊疾病報告,白花花地鋪在地上?!爱斈昴愀改冈谖鞅遍_發(fā)礦山,

強迫工人們超時超量勞作,一天只能休息五小時?!倍艍粽鏈I眼婆娑地望著她,

“若不是給您家打工,我父母親也不會換上肺癌去世,還因此欠了一屁股的債。

”圍觀的路人紛紛駐足,積水倒映著無數(shù)張不明事理的臉?!疤K家嗎?

以前在海城的世家里能排前三吧,現(xiàn)在估計是查無此人了。

”“蘇家的錢原來來的這么不干凈,得虧他們還上過慈善家榜,

真是諷刺……”“當年蘇家被滅門,看來這都是報應(yīng)啊?!被蛟S是在流言的作用下,

厲南風的力道都重了幾分。蘇念抵不過男人發(fā)狠的勁,只聽見解鎖的聲音——“認證成功,

請進?!碧K念被扣在原地,望見一群人圍在父母的墓碑前議論紛紛。

她側(cè)身怒視兩旁的保鏢:“厲南風一個月給你們多少錢?我給你們十倍,放我走。

”“太太……”其中一人俯下身,“老板當年救過我們,我們只聽他的?!薄耙蝗簭U物,

”她立即掏出包里的小刀,死死抵在頸側(cè),“厲南風,你要是敢動墳前一寸土,

我就死在你面前!”她在賭。賭厲南風還存有最后一點良知??伤怂琴p金獵人,

這點把戲在他眼里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厲南風兩指一動,便輕而易舉地抽走了小刀。

“念念,刀很危險,以后不許帶在身邊。”“厲南風!”蘇念拽住他的領(lǐng)帶,

“先是讓我割皮,又是砍金絲楠木,如今還要掘墳——你要護著杜夢真到什么時候!

”可厲南風神色冰冷,對于蘇念的話置若罔聞?!皫柼綁炃盁?。時間到了,

按夢真那邊的習俗,改動土了?!碧K念上一次跪在父母墳前,還是在一年以前。

那時厲南風在身后為她撐傘,會擔心她的雙膝被野草扎疼,心疼她衣袖被雨水打濕。

可如今她被人迫摁在墓碑前。裙擺占滿泥濘,連尊嚴都沒有。厲南風卻連睫毛都沒顫動一下。

“爸媽,對不起,女兒沒能保護好你們……”因為憤怒,蘇念無意將香折成了三段,“如果,

我和他從來沒遇見過就好了?!薄澳阏f什么?”厲南風瞥了她一眼。蘇念冷笑:“沒什么。

”如果從沒遇見就好了,這一切痛苦也不會發(fā)生。

她親眼看著父母的墓碑像工業(yè)廢料一般隨意扔棄,覆蓋的大理石塊被鉆機弄成粉碎。

直到父母的骨灰盒完整地送到蘇念手里。一切都無力回天。“念念,

我給岳父岳母找了一塊更好的風水寶地,在海城東邊的靈山上。

”厲南風走過來將蘇念摟緊懷里,“別怕,你還有我?!碧K念的眼淚流了又干,干了又流。

她的心早已千瘡百孔。她沉默著沒有應(yīng)答,只是抱著兩個冰冷的盒子,

推著輪椅獨自步入雨中。剛停在陵園門口,

無數(shù)道閃光燈如利刃般朝她刺來——媒體記者已經(jīng)將這里圍得水泄不通?!疤K念,

請你回應(yīng)一下蘇家以前壓榨煤礦工人一事好嗎?”“蘇女士,你為什么不回應(yīng)網(wǎng)上的輿論?

是否是默認了這些言論呢?”“這是您父母的骨灰盒嗎?

您覺得您父母的死能否算得上現(xiàn)世報呢?”……7話筒和鏡頭像饑渴的蚊蟲般湊到蘇念面前,

更有甚者直接懟著骨灰盒特寫?!芭?!”此人攝像機被一股力道摔在地?!拔业臄z像機!

你怎么能……”記者順著動作的方向看去,就撞上了一雙銳利如刀的眼。

厲南風擋在蘇念身前,窒息的壓迫感讓周圍的記者不寒而栗。

“我們念風集團會妥善處理蘇家遺留的事務(wù),之后會給大眾一個交代。

”有人認出了他的身份?!八孟袷悄铒L集團的大股東,平時很少出面的,

他怎么會摻和蘇家的事?”“你斷網(wǎng)了?他是蘇念老公!當年的世紀婚禮,你不知道?

”“噓,你看他——”厲南風清了清嗓子:“如果情況屬實,我們會按程序,

給工人及其家屬進行經(jīng)濟補貼,每人三百萬?!敝钡缴砗髠鱽硪宦暵曉陝?。杜夢真提高聲調(diào),

走到鏡頭面前:“如果三百萬就能買斷人的一生,這和草芥人命有什么區(qū)別?”“這件事,

我希望蘇念小姐,代表蘇家公開道歉。”蘇念攥緊拳頭,

怒聲斥責道:“我們蘇家沒做過的事情,憑什么要道歉!”“證據(jù)確鑿,

”杜夢真向媒體展示著一張張文件,“就憑我身后代表了幾十個被蘇家殘害的悲慘家庭。

”頓時間,辱罵聲四起,把蘇念和她的父母批判成十惡不赦的罪人。未曾設(shè)想,

是厲南風主動站出來為她解圍。他挺拔地站在人群之中,僅僅只使用黑眸環(huán)視一周,

一切都歸于寂靜:“這里是陵園,不易喧嘩。各位,請回吧。”“南風哥,

你明明說過會幫我!”杜夢真急切開口。她本以為男人會為她撐腰。

厲南風掃了杜夢真一眼:“公眾場合,別在這里胡鬧?!敝挥刑K念看見,

他挑逗地掐了那女孩的腰。蘇念翻了個白眼,在眾人散去前轉(zhuǎn)身離開。

可她忽然感覺輪椅推得費力,側(cè)身發(fā)現(xiàn)是有人按住了手握?!澳钅?,家的方向在這邊,

你走反了?!眳柲巷L溫聲道,“我和你一起回家吧?!避噧?nèi),蘇念的心比空調(diào)還冷。

她不明白。為什么這個男人做完一件件傷害她的事情,都還能像無事發(fā)生般,

繼續(xù)心安理得的哄她?!氨D芬呀?jīng)做好了菜,食材是今早剛從曼谷空運來的,都是你愛吃的。

”“你之前喜歡的那一套祖母綠首飾,我托人從南非運了回來,上面刻了你的名字。

”“記得你說過想去馬爾代夫看海,想去冰島看極光。我已經(jīng)請好了兩個月的假,都來陪你。

今年是我們的十周年,我想過得特別一點。”“還有……”“不必了。

”蘇念冷聲打斷:“最近有些累,我想休息?!彼兴暼粽鋵毜膼?,她都不再需要了。

而厲南風,卻木訥地以為蘇念只是心情欠佳?!澳阆肴ツ模椰F(xiàn)在陪你去?!彼佳蹨厝?,

側(cè)身輕聲問她。不知為何,蘇念腦海中立即跳出來一個地方——白首崖。

那是厲南風向她求婚的地方。是他承諾一生一世,只愛她一人的地方。“去白首崖。

”蘇念對司機說。厲南風聞言,輕輕一笑:“好,不過你怎么會想去——”他正說著,

可助理卻如驚雷打斷了他。“厲總,不好了!”助理對著手機驚呼,“杜小姐出車禍了,

現(xiàn)在人在醫(yī)院搶救!”蘇念看見厲南風的神色突變,臉上的笑容瞬間蕩然無存。他身子一卿,

右手已經(jīng)搭在車門把手上。“掉頭,先去醫(yī)院!”一旁,蘇念嘴角的弧度輕蔑,想笑,

可終究沒能笑出來。望著厲南風離去的背影,她只覺當年求婚儀式上的誓言,全然像個笑話。

海風拂過蘇念的發(fā)絲,卻吹不散她的愁緒。十年前,她和厲南風扣上的愛情鎖,

如今已然銹跡斑斑。她親手鉗斷了它,與厲南風“白頭到老”的誓言從此不復(fù)存在。

蘇念找到一片空地,將父母的骨灰盒埋進深處?!鞍謰?,我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生活了。

在這里不會有人找到你們,再也不會有人侵擾你們的安寧……”語落,她擦去眼角的淚,

轉(zhuǎn)身來到懸崖之邊。隨后顫抖起身,用力將裝有定位的輪椅猛地推進大海!凌晨,機場。

蘇念離開時什么也沒帶走,只是最后看了眼手機。和杜夢真的對話框跳出一條信息:【蘇念,

被搶走一切的感覺如何?】她沒有回復(fù),立刻將厲南風和杜夢真的所有聯(lián)系方式拉黑。

曾經(jīng)的愛與恨,笑與淚,就當是一場秋風而過。厲南風,再見,再也不見!

8厲南風推開病房的門。目之所及,瞬間與十年前那個午后重疊。同樣的逆光,

同樣的纖弱背影,同樣縈繞心頭的悸動。他喉頭滾動,幾乎是下意識地,

那個名字就要脫口而出——“蘇念……”聲音在舌尖打了個轉(zhuǎn),尚未成型便已消散。

輪椅緩緩轉(zhuǎn)了過來,厲南風才猛地從恍惚中驚醒。不,那不是她。因為車禍,

杜夢真小腿骨折,只能暫時坐在輪椅上。“南風哥,你來啦!”杜夢真揚起甜美的笑容。

他熟練地走過去,旋開保溫壺蓋子,濃郁的雞湯香氣瞬間彌漫開來?!敖裉旄杏X怎么樣?

傷口還疼嗎?”他一邊問,一邊自然地拿起小碗盛湯,動作流暢得仿佛演練過千百遍。

“好多了,看到你就不疼了?!倍艍粽骐p眸閃動,帶著一絲好奇的探究:“南風哥,

你這么會照顧人,是和誰學的???感覺比專業(yè)的護工還細心。

”厲南風盛湯的手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皼]什么,”他垂下眼睫,聲音低沉平穩(wěn),

“熟能生巧罷了?!睙釟怆硽柚?,一個清晰無比的影子瞬間占據(jù)了他的腦海。是蘇念。

這十年里,蘇念一直這樣依賴他。他記得她胃疼時蜷縮的樣子,記得她發(fā)燒時迷糊的囈語,

記得她喝藥怕苦時皺起的小臉,記得她每一個細微到近乎固執(zhí)的偏好和習慣。因為她,

厲南風才學會了如何去照顧人,如何去愛一個人。若是他從未遇見過蘇念,

他或許還是那個行走在刀鋒之上,無所掛礙也無所溫暖的賞金獵人。

他數(shù)不清這十年里為她做了多少事,也數(shù)不清他們之間積攢了多少愛??伤允贾两K都相信,

這份愛堅不可摧。到了出院的日子。厲南風小心翼翼地將杜夢真抱上副駕駛,

車子平穩(wěn)地駛回他的家。推開大門,碩大的別墅異常冷清。

室內(nèi)的大馬士革玫瑰香氛淡了許多,周遭寂靜,而他的心不知為何卻跳得急速。二層,

只有幾個傭人在清潔衛(wèi)生?!疤??”厲南風冷聲問。傭人有些疑惑:“太太?

太太一周前就離開了,說是心情煩悶要出去散散心,歸期不定。”見厲南風沒有反應(yīng),

傭人的聲音更低了一些:“太太,她沒跟您說嗎?”厲南風抬眼看了那扇緊閉的房門,

眉頭微微蹙起。他下意識地摸出手機,屏幕干干凈凈,沒有任何來自她的新消息。

杜夢真在他身邊,敏銳地捕捉到他臉上一閃而過的動搖。她刻意放軟了聲音,

帶著恰到好處的嬌嗔:“蘇小姐可能真的只是心情不太好,想一個人靜靜呢。出去放松一陣,

說不定很快就回來了。我也是女人,女人最懂女人了?!眳柲巷L沉默良久,

漸漸接受了這個解釋。杜夢真柔聲勸他:“南風哥,你不是給我在城南新買了棟小別墅嗎?

不如我先去那邊住著休養(yǎng)?這樣等蘇小姐散心回來,看到家里只有你,也不會覺得被打擾到。

”他看著空曠冷清的客廳,想著不知所蹤的蘇念,疲憊和無力感席卷而來?;蛟S,

杜夢真說的是對的。他需要冷靜,蘇念……大概也需要。“好,我陪你去。

”他刻意放柔了聲音,像在安撫她,更像是在說服自己?!叭ミ^我們的二人世界。

”9他們在城郊別墅里呆了大半個月。厲南風主動停掉工作,專心照顧他心尖上的小姑娘。

的確,沒有任何人打擾。當杜夢真的腿傷好了些,她便不知從哪里翻出了一把精致的小提琴,

興沖沖地捧到客廳中央?!澳巷L哥,你看!”她有些笨拙地將琴架在下頜,拿起琴弓,

“我記得蘇小姐拉琴的樣子特別美,我也想學學看。”她的眼神里帶著一絲模仿的刻意,

像是急于證明什么。琴弓劃過琴弦?!爸ǜ隆币宦暩蓾潭脑胍趔E然響起。

杜夢真皺了皺眉,不服輸?shù)赜衷嚵藥状?。琴聲依舊沙啞、斷續(xù),毫無美感可言。

她干脆放下琴,倒在在厲南風懷中,指尖輕輕摩挲著他硬挺的胸膛。

“人家沒有蘇小姐這么聰明,學不會啦,”她抬起臉,雙眸流淌著毫不掩飾的欲望,

紅唇湊近他耳邊,“好無聊啊,南風哥,不如我們來玩點刺激的,如何?

”厲南風緩緩?fù)鲁鰺煔?,凝視著女孩半露香肩。這具年輕鮮活的身體,這刻意的撩撥,

此刻竟讓他感到一絲厭倦。他沒有說話,猛地掐滅了煙蒂,

用一種近乎粗暴的力量將杜夢真抱起,將她重重地壓倒在床沿。接著俯身低頭,

狠狠地吻了下去。這分明不是愛欲的交融,更像是一種機械性的泄欲。

杜夢真似乎很享受這種帶著征服感的強勢,樂此不疲地扭動著腰肢迎合著他,

發(fā)出滿足的嚶嚀。不同于杜夢真的熱烈張揚,蘇念的愛總是內(nèi)斂含蓄的。她從不刻意撩撥,

只是安靜地待在那里,僅一個細微的動作,就足以讓厲南風血液噴張。

他還記得新婚的那一夜。蘇念臉漲得通紅,清澈的眼眸蒙著一層淚光,

在身下一遍遍喚他的名字。而他像個得逞的壞小孩,一邊喘息著在她耳邊低語,

一邊得意地吻去她眼角滾落的淚珠,得意初次的果實意外甘甜。當夜晚歸于平靜,

蘇念臉上的潮紅未退,便紅著眼眶問他:“厲南風,你會一直愛我嗎?

”那時他是怎么回答的?他只記得自己拂開她額前汗?jié)竦陌l(fā)絲,回答時沒有半分猶豫:“會,

當然會?!薄拔矣嗌?,只會愛你一個人。”想到這里,他只覺得心間驀然如刀割。這份痛,

像是違背誓言后的懲罰。他身下的力度不減,任由杜夢真在身下嬌嗔著,

彼時腦海中全是蘇念的身影——一幕幕畫面清晰得如同烙印,反復(fù)在眼前閃現(xiàn)疊加,

最終將他淹沒。直到最后釋放的一刻,隨之而來的不是滿足,而是更加深重的思念和陰霾。

深夜,萬籟俱寂。厲南光裸著上身,靠在寬大的真皮床頭。指間夾著的香煙早已燃盡,

煙灰落在腳下的純手工波斯地毯上,留下一個丑陋的灰點??伤麥喨晃从X,

只是死死地盯著床頭柜上那部黑屏的手機。屏幕冰冷,如同他此刻的心。若是曾經(jīng),

蘇念絕不可能放任他帶著另一個女人,在外頭逍遙半個月之久。而連一個質(zhì)問的電話都沒有。

她會吃醋,會郁悶難過,會用各種方式表達她的在意。或許她還在生他的氣吧,厲南風想。

他翻動著日歷,當即定下在蘇念生日那天,為她舉辦一場盛大的宴會。只要他做得足夠好,

足夠用心。蘇念一定還會像從前那樣,回到他的擁抱。10大洋彼岸,

海城的白首崖格外熱鬧。厲南風承包了一整個海崖,目之所及鋪滿了鮮花和紅毯。

天空中懸停著上千架無人機,拼湊出蘇念的名字和畫像。鏡頭晃過一瞬,

禮物堆成的小山甚至連屏幕都裝不下。他甚至買下了一顆小行星,用她的名字命名,

恨不得全宇宙都知曉他對她的愛意。如此豪擲千金,也只是為了給蘇念過二十八歲的生日。

助理瘋狂清點著賬單,因為幾天沒休息熬出了黑眼圈?!皡柨偅?/p>

您要不要試探一下太太的意愿,就怕這些禮物不符合她的心意?!彼麄?cè)過頭,

冰冷如刀的目光掃過助理的臉,空氣瞬間凝結(jié)。“不必?!?他的聲音低沉,

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我了解念念?!彼麆?wù)必確信,這世上除了自己,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蘇念。況且曾經(jīng)他也是如此討蘇念的歡心,這十年來一直奏效。兩小時,

六小時,十個小時……時間一點點過去,蘇念卻遲遲沒有到場。彼時,

世界各地守著直播的吃瓜網(wǎng)友早已按耐不住心情:【人呢?富太太還沒到?架子這么大?

】【直播都開快一天了!吊胃口也不是這么玩的吧?】【有沒有人組隊?等散場了去撿漏??!

私我!】生日會后臺彌散著緊張的氣息,如同暴風雨前低氣壓的海面,沉悶得讓人喘不過氣。

厲南風向蘇念打了上百次電話。無一例外,全部未接通。“還沒找到太太嗎?

”厲南風的聲音像淬了冰,“今天若是找不到她,明天你們都不用來上念風集團上班了。

”可下屬們跑遍海城的每一個角落,甚至調(diào)動全城的監(jiān)控,卻連蘇念的影子都沒找到。

“厲總,不好了!”助理幾乎是撞開門沖進來的,臉色慘白如紙,手中死死攥著一份文件,

“是太太……她在一個月前就出售了蘇氏集團的股權(quán),

并且將名下的一半資產(chǎn)都捐贈給了慈善結(jié)構(gòu)!

”“我們還在您家中找到了太太擬定的離婚協(xié)議,

就放在她房間里……”厲南風攥著文件的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手背青筋暴起。印象中的蘇念,

即便偶有委屈,也絕不可能拿家族事業(yè)和未來做賭注?!皡柨?,技術(shù)部那邊有消息了!

” 另一個下屬連滾爬爬地沖進來,“太太輪椅上的備用定位信號已經(jīng)恢復(fù),現(xiàn)在能看到了!

”厲南風緊繃的語氣泄出一絲喘息:“快,把系統(tǒng)調(diào)出來!”點開定位界面之前,

無數(shù)念頭在他腦中飛掠。他也猜測過,蘇念會身在何方。她或許會在仙本那看海,

會在富士山看雪,亦或是在冰島看極光,會像她以前生氣那樣,飛到另一個國家散心,

直到他甜言蜜語哄著回來……然而,定位卻清晰地定格在一片無際的蔚藍之中。

助理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放大,每一次操作,都讓他的臉色更白一分。

他艱難地看向厲南風,嘴唇哆嗦著?!皡柨偅?/p>

您要做好心理準備……”厲南風的呼吸猛地一窒,不祥的預(yù)感頓時攫住了他?!澳闶裁匆馑?,

把話說清楚!”直到看清屏幕上的定位,他臉上的最后一點血色瞬間褪盡。

“太太她最后消失的位置,就在這片海的正中心,”助理聲音發(fā)顫,指著屏幕上的浮標,

“也就是說,太太可能……”“跳海了?!宾畷r間,寒意瞬間凍結(jié)了他的血液。

從指尖一路蔓延至心臟,將厲南風整個人釘在原地。11厲南風猛地拽起助理的領(lǐng)子,

目光閃過一絲殺意:“念念不可能跳海!你們是不是因為找不到她,所以才來造假來糊弄我!

”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蘇念會在二十八歲生日前結(jié)束生命。她明明這么熱愛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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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08 22:11: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