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顧羨之住院半個月，林翩月一次都沒來看過他。
倒是宋明彥來得勤快，幾乎隔天就來他面前冷嘲熱諷。
顧羨之稍一反駁，他便夸大其詞地向林翩月告狀。
林翩月便打電話、發(fā)消息教訓他：“明彥正在籌備畫展，你能不能別添亂刺激他？”
......
出院回到闊別已久的“家”，顧羨之竟有些恍惚和陌生。
玄關處的感應燈亮了又暗，他扶著門框站了許久。
“出院了？”
林翩月的聲音從客廳傳來。
她正半蹲在沙發(fā)旁，給身穿白色家居服的宋明彥調整靠背。
顧羨之的嗓音有些發(fā)啞，“他為什么在這兒？”
林翩月站起身，“明彥剛復明，需要人照顧，我讓他搬進來住段時間?！?/p>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顧羨之纏著紗布的左眼。
“你剛好出院，多照看他些?！?/p>
顧羨之扯了扯嘴角，右眼泛起血絲。
“林翩月，你看清楚——”
他點了點自己的左眼，“我現在只有一只眼睛能看見，你讓我照顧一個‘重獲光明’的人？”
林翩月皺眉，語氣冷下來：“你無所事事，這些年在家伺候人沒習慣嗎？”
“明彥不一樣，他是畫家。”
又是“無所事事”！
這四個字扎得他指尖發(fā)冷。
他想起書架上那枚刻著“十佳金牌律師”的獎牌，那是他為他的事業(yè)和家庭放棄的東西，此刻卻成了她輕賤他的理由！
還沒等他反駁，林翩月徑直走向書房。
“你的書房采光好，以后就當明彥的畫室吧。”
顧羨之快步追上去，“這是我的書房！別動我的東西！”
可林翩月卻已經自顧自地指揮下人搬他的東西，那些他珍藏的法律書籍，被隨意地丟在地上。
宋明彥也跟了過來，視線落在書架頂層的金色獎牌上。
他好奇地伸手去拿，指尖卻“不小心”一歪。
“咣當”一聲，獎牌砸在地板上。
顧羨之的心猛地一縮，踉蹌著彎腰去撿。
單眼的視野讓他的行動有些遲緩，手指剛觸碰到獎牌的金屬邊緣，就聽見頭頂傳來宋明彥刻意壓低的聲音：
“金牌律師？現在是‘獨眼律師’了，呵呵。”
顧羨之直起腰，一拳打在他左臉上。
“咣——”
整個書房的空氣都凝固了。
宋明彥臉上的得意還沒來得及收起，就被這一記悶拳打得偏過頭。
他愣了幾秒，隨即滿臉委屈地看向林翩月：
“月月姐，我不是故意弄掉阿顧哥的獎牌，我是好心......”
林翩月一把將他護在身后，伸手將顧羨之狠狠推到一邊。
“顧羨之，你到底要鬧到什么時候？”
顧羨之本就因為單眼視物有些失衡，這一推讓他踉蹌著撞在書架上。
后背一陣悶痛。
他扶著書架站穩(wěn)，“林翩月，是他罵我是‘獨眼律師’，是他摔我的獎杯，是他......”
林翩月不耐煩地打斷他，“那你就能動手打人？”
“明彥剛復明，你跟他計較什么？在醫(yī)院被冷落這么多天，一點都沒反思嗎？”
她上前一步冷冷地看著他，“自己扇自己耳光，直到明彥原諒你為止?！?/p>
顧羨之猛然抬頭，一臉不可置信。
林翩月冷笑一聲，“不愿意？”
她拿出手機作勢要打電話，“那就別怪我，你母親在療養(yǎng)院的維生設備也沒必要一直開著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