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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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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關十年沖境出關,發(fā)現(xiàn)宗門血海滔天。師兄們頭顱懸掛山門,道侶被擄走吊在懸崖。

曾經正道之首已化煉獄墳場。我默然拾起布陣殘卷,血祭百具宗門尸骸。

以魂魄為陣符、山川為靈盤,設下七重血煉大陣。宗主獰笑我自不量力,

卻見漫天血幡席卷宗門——一剎間百名修士被吊死陣心,宛若人皮旗幡。

“當年圍剿我宗者...”我輕撫玉牌感受道侶最后溫熱,“如今血債血償。

”---靈脈枯竭的瞬間,我便知道了。

身體里洶涌澎湃如江海奔騰的靈力海嘯般撞向那橫亙在元神前方的無形障壁,

發(fā)出無聲卻震徹神魂的轟鳴。壁障上,綻開蛛網般的裂紋,繼而轟然崩碎!

元神像是掙脫了最沉重的鐐銬,一躍而起,沖破命宮,清光照徹魂庭九霄,神念所及,

洞府壁上每一道禁制紋路纖毫畢現(xiàn),石粉簌簌而落。金丹九轉,大圓滿!

一股磅礴浩瀚的氣息從我盤坐十年的地脈深處轟然爆發(fā),如同沉睡的巨獸終于蘇醒。

堅硬的石榻在我身下無聲龜裂,蛛網般的裂痕瞬間蔓延至整個洞府石壁,

簌簌石粉紛紛揚揚落下,仿佛在祭奠這場遲來的突破。十載枯坐,閉關苦修,

只為這九轉金丹大成的一刻?!俺闪耍 币豢诜e壓十年的濁氣長長吐出,帶著灼熱之意。

睜開眼,洞府內石壁上繁復的禁制紋路如同新鑄,清晰得纖毫畢現(xiàn)。神念如水銀泄地,

比閉關前何止強韌了數(shù)倍!往日神念探出不足百丈便會衰弱晦澀,

此刻卻輕盈地穿透層層厚重的山石壁壘,毫無滯澀地掃向外界。心念轉動,

那禁錮洞府石門十年之久的沉重禁制應念而開。

山風卷著熟悉而又陌生的清冷氣息猛地灌了進來,吹拂在臉上,

帶著一種……死寂般的空曠感。我微微蹙眉,這股“空”,絕非人跡稀疏的靜,

倒像是生命徹底絕跡的死。踏出洞府石門,腳下并非預想中踏實的土地,

而是一種濕冷的粘稠。低頭,瞳孔猛地一縮——大片深褐近黑的污跡,早已干涸,

深深浸透了腳下的泥土,甚至爬上了洞府石門邊緣的石階。血腥氣濃烈得化不開,

即使十年干涸,風也無法吹散這滲入骨髓的鐵銹與腐臭。我猛地抬起頭。視野里,

那原本是山門入宗必經之地的一片山坡,已然面目全非!記憶中熟悉的景象蕩然無存,

整片山坡都被一種扭曲的暗紅所覆蓋,如同潑滿了粗糙劣質的染料,

又經千萬雙腳踐踏、風雨侵蝕十年,形成了一塊巨大無比、凝固著絕望與詛咒的骯臟血毯!

空氣中彌漫的不是草葉清芬,而是泥土、血腥、還有一種骨肉腐爛后遺留的奇特腥膻,

頑固地鉆入鼻腔,死死黏在喉嚨深處。巨大的不安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上心臟。

金丹大成帶來的那一絲自矜與喜悅,瞬間凍結、粉碎。不對!一定出了大事!身形猛地前掠,

幾乎是本能地,神念向著記憶中山門方向狂卷而出!心口卻像被一只無形的鐵手攥緊,

窒息感沉重如山!視野盡頭,那座莊嚴古樸、鐫刻著“凌云”二字的巨大石質牌樓,

此刻卻成了世間最恐怖的背景。一根根粗如兒臂、閃爍著森冷烏黑魔氣的精鐵長矛,

狠狠貫穿了十幾個熟悉無比的身體,將他們死死釘在巨大牌樓的廊柱上!是吳師弟!

他干枯扭曲的臉死死朝著我的方向,僅存的獨眼里凝固著無法想象的驚恐和怨毒,

張大的嘴仿佛還在無聲地嘶吼著什么,牙齒森然慘白。是趙師兄!一向沉穩(wěn)的他,

身軀像塊被撕爛的破布般掛在長矛上,胸膛幾乎被完全剖開,

里面空蕩蕩的……只有風嗚咽著穿過的空洞。是……是老七!

他就在最靠近我的那根廊柱下方!他整個頭顱被硬生生斬下,

就掛在牌樓中央最大的一根橫梁下!那頭倔強卷曲的黑發(fā)早已枯槁粘連,臉上卻干干凈凈,

被某種力量刻意地處理過。那張總是帶著點不羈笑容的臉上,

此刻的表情凝固在最后的睚眥欲裂上,仿佛在向我無聲地咆哮。

還有……還有……目光最后死死釘在中央橫梁上最高處的那顆頭顱上,須發(fā)皆張,

怒目圓睜——師尊?。∫还珊髅偷貜哪_底板竄起,炸開在后腦,

激得我全身的汗毛都倒豎起來!心臟先是驟停,隨即發(fā)了瘋一樣狂跳,撞擊著胸膛,

每一次跳動都帶來滅頂般的劇痛和眩暈!“啊——!!

”一聲凄厲到不似人聲的怒吼從喉管深處撕裂般沖出!整個山門劇烈震蕩,

仿佛承受不住這聲源自血脈骨髓的絕望悲鳴!喉嚨里腥甜翻滾,一股熱血沖破牙關直噴而出,

星星點點灑落在腳下那暗紅發(fā)黑、早已被同門鮮血浸透了十年的焦土上!

身體被巨大的反沖力帶得踉蹌后退,撞在身后冰冷的石壁上才勉強停住。

冰冷的巖石刺激著脊背,卻絲毫無法冷卻胸腔里那團足以將魂魄燃盡的烈焰!

那不僅僅是被斬斷的頭顱,那是我被瞬間碾碎的世界!

意識在狂暴的怒火和冰冷的眩暈中掙扎沉浮,視線被自己噴出的血霧模糊,又被淚水沖刷。

殘破的山門在我視野中搖晃、旋轉、扭曲變形,仿佛煉獄的門戶!

空氣里那濃得實質般的血腥氣,死死扼住我的咽喉。

那十幾顆懸掛的、扭曲的面孔在我的神魂烙印中無聲尖叫!

每一幅熟悉的容顏都化作一把冰冷的鈍刀,反復切割我的神經。我死死咬著牙,

牙齦已是一片麻木,口里全是自己鮮血的鐵銹味,強迫自己從那滅頂?shù)目癯敝刑匠鲱^。

還有……還有柳兒!那個名字撞入腦海的瞬間,如同黑暗中劈開一道慘白的電光!

她若還活著……若還活著,絕不會容許他們這樣懸掛師尊和同門!他們擄走她,

一定是為了……一個地點瞬間在翻攪混亂的腦海中無比清晰地炸開——寒淵!

那個凝滿玄冰、深不見底的絕地!她是先天玄玉冰靈體!她的靈元,

對那些修煉了邪異冰寒功法的魔頭來說,就是延壽千載的絕品仙丹!“柳兒!

”這個名字帶著心頭的血肉迸出唇齒!眼前師尊、師兄弟的頭顱景象還在扭曲燃燒,

另一個更恐怖的場景在腦中炸開:她墜入無盡的黑暗,被封在萬載玄冰之中,

精純的先天冰靈之氣被貪婪地抽取、吞噬,直到那點如冰玉的生命之火徹底熄滅……不?。?/p>

絕不能??!身體快過了思考,腳下一蹬,堅硬的石階在爆裂聲中化作齏粉!

整個人像一道撕裂虛空的殘影,裹挾著山岳傾塌般的怒恨,

向著宗門深處、西北方那常年寒風卷著凄厲怪嘯的方向破空而去!風在耳邊尖嘯,

刮過臉頰如同刀割??諝饫锏难群驮苟練庀]有因為深入而減弱,反而更加濃烈,

混雜著廢墟的塵土焦糊氣味,沉甸甸壓在肺葉上。護山大陣的根基節(jié)點所在的“靈樞九臺”,

已經化作一堆散發(fā)著詭異黑煙的龐大瓦礫,殘存的柱石上,

赫然印著幾個龐大如小屋、燃燒著暗紅魔焰的拳??!天煞宗——血魔老祖?。?/p>

這個名字帶著刻骨的恨意撞入腦海?!稗Z隆——!”前方突然傳來一聲沉悶如雷的巨響!

整個山體都劇烈地一顫!卷著刺骨寒氣的狂風暴雪,

毫無征兆地從前方一片原本是宗門秘藏禁地的開闊谷地中倒灌出來,帶著摧毀一切的威勢,

如同無形的冰海怒濤!寒意如跗骨之蛆瞬間鉆透護體靈光!我猛地停住沖勢,

狂吼著將體內剛剛穩(wěn)固不久、如同驕陽般的九轉金丹之力全力催發(fā)!

磅礴的金色丹火洶涌而出,如同憤怒燃燒的金色鎧甲護住全身,

將那足以瞬間凍結精鐵骨髓的極寒風暴死死抵在體外!金色丹火狂涌燃燒,

將身前肆虐的極寒氣流短暫撕開一道缺口。視野穿透狂暴的冰風亂流,瞬間釘在了前方!

那片巨大的、常年被陣法封印的寒淵入口——萬劫冰獄之上!谷地中心,

那巨大如魔物之眼的深黑裂口上方,曾經橫跨深淵的千丈玄鐵索橋蕩然無存!

只留下左右崖壁兩排巨大猙獰的斷裂樁痕!一道纖細單薄的身影,懸在裂谷中央的絕壁外!

手腕和腳踝處纏繞著數(shù)十道烏沉沉的、閃爍著幽幽綠芒、凝如實質的冰寒魔鏈!

那些魔鏈如同擁有生命的觸手,一端深深嵌入身后冰冷如鐵的漆黑巖壁,

另一端則像無數(shù)根殘酷的冰針,狠狠扎穿她的四肢關節(jié)!

纖細的身軀就那樣被冰鏈拉扯成一個凄慘的“大”字,懸在無底黑暗的上方。是柳兒!

冰獄深淵卷起的永凍狂風,吹起她那身早已辨認不出本來顏色、破碎如襤褸的素衣,

像一面宣告著征服和毀滅的殘破旗幡。她頭顱低垂,瀑布般的長發(fā)結滿了冰霜,垂落下來,

遮住了臉龐。只有偶爾被風吹得劇烈搖擺時,露出的半邊側臉蒼白得沒有一絲活氣,

凝著細密的冰珠。“柳兒?。。 蔽夷勘{盡裂,喉嚨里再度涌上滾燙的腥甜!

那一聲呼喊被深淵呼嘯的罡風撕扯得幾乎聽不見。她似乎聽到了。

抑或是感受到了我這狂暴而絕望的氣息。那顆低垂的頭顱極其輕微地向上抬了一下,

動作僵硬得仿佛牽動著無數(shù)斷裂的筋骨。一縷霜染灰白的長發(fā)被風帶開,

露出小半張臉——皮膚覆蓋著不正常的灰敗冰晶,一只眼睛只剩下空洞焦黑的窟窿!

另一只眼睛艱難地睜開了一條縫隙,那眼珠早已不再晶瑩,混濁得像凍壞了的灰白玻璃,

毫無焦距地朝著我所在的方向茫然地“望”了一眼。那眼神里沒有任何期盼,

沒有任何求救的信號,只有一片死去的荒蕪,一種靈魂早已熄滅的麻木。那只眼,那一瞥,

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我的靈魂上!比看到懸在牌樓上的頭顱更甚!

因為它昭示了一種凌遲般的、最清醒的痛苦!天煞宗的畜牲!血魔老鬼!!心念如狂濤急轉,

一股沛然莫御的吸力自我掌心勃發(fā)!金丹火元澎湃流轉,將那刺骨的罡風暫時壓開!

一步踏出,空間仿佛縮短,正要不顧一切地強行橫渡,將她從那魔鏈上搶下!“找死么!

”一聲低沉的咆哮如同悶雷,帶著不容置疑的邪異威壓,猛地從對岸崖頂轟然壓下!

那聲音不大,卻凝聚著一種令人心悸的規(guī)則力量,如巨錘砸在我的元神深處,

硬生生阻住了我撕裂罡風的身形!崖頂那片被灰黑魔氣籠罩的石坪上,

一個巨大的身影無聲矗立。他披掛著一副如猙獰獸骸般的漆黑重甲,甲葉縫隙間,

濃稠的暗紅血光如同活物般脈動流轉。身量奇高,光是背影就散發(fā)出如淵如獄的壓迫感,

周身的魔氣形成實質的渦旋,將周圍的空間都微微扭曲。正是那天煞宗主——古裂山!

“血魂引氣鎖,縛魂釘骨釘。”古裂山的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如同萬載玄冰摩擦,

“鎖的是魂!釘?shù)氖枪牵「溄又@方圓百里的天罡地煞陰脈。你若敢碰那玄玉冰靈一下,

地脈煞氣倒卷,你頃刻間便是一灘膿血!她?呵,這爐鼎煉到一半被強行打斷,

神魂被魔鏈生生撕碎,連投胎做只蛆都無望!嘖嘖,我若是你,就老老實實待著。

”每一個字都像寒冰打造的毒針,狠狠扎進我的意識里!“古…裂…山??!

”這兩個字幾乎是從我咬碎的后槽牙縫里擠出來的,每一個音節(jié)都飽蘸著淬煉了十年的血仇!

牙關咯咯作響,不是因為寒冷,而是因為胸腔里那團足以焚毀天地的憤怒和不甘,

被這規(guī)則般的魔咒死死禁錮、壓縮,幾乎要把自己炸碎!那懸在崖邊的身影,

那冰鏈穿透骨骼的聲響,那只空洞灰敗的眼睛……如同一萬把燒紅的刀子反復凌遲著理智!

十年丹火大成又如何?強行去救,不過是親手送她進入更徹底的虛無!

身體因極度的暴怒和難以承受的克制而劇烈顫抖,喉嚨里咯咯作響,

似有滾燙的鐵水在灼燒翻騰,又被死死咽下。指骨捏得嘎嘣爆響,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粘稠的血液沿著指縫滲出,滴落在地面的積雪上,暈開一小點刺目的紅。對岸崖頂,

那如山岳般聳立的黑色身影緩緩側了側臉。雖然大半面容被重甲覆面遮擋,

但我?guī)缀蹩梢韵胂竽敲婕字拢窃鯓右环N戲謔而殘虐的表情。

他一只包裹在暗沉金屬護臂中的手緩緩抬起,伸出三根指頭?!把赕i氣運,

三日后功成圓滿?!?古裂山的聲音漠然而不容置疑,“這爐鼎于老祖有大用,不容閃失。

你若真有半點對她之心,便跪下叩首,叩滿三百個響頭,叩到腦漿迸裂為止。本座看得歡喜,

或許……大發(fā)慈悲,留你一縷殘魂去那忘川河里與她做個伴?哈哈哈哈哈!

”瘋狂而囂戾的笑聲在冰獄絕谷中回蕩,如同萬千厲鬼齊哭!暴怒的狂潮在我腦中轟然炸開!

跪下?叩首?對這毀了宗門、懸我同門首級、虐殺我道侶的魔頭?!

身體里沸騰的九轉金丹之力在劇痛與屈辱的極致刺激下,如同失控的熔爐,

狂暴地沖向四肢百?。∥颐偷靥で耙徊?,

腳下的堅冰和巖石在“咔嚓”聲中爆開蛛網般的裂痕!金色的丹火不再純粹,

邊緣燃起狂暴的暗紅血芒!磅礴的氣勢撕裂身前亂流,一股撼動山谷的殺意沖天而起!

就在丹火即將徹底失控爆發(fā)的剎那——“嗡!”腰間一物毫無征兆地突然變得滾燙!

一股微弱的、卻極其熟悉的氣息順著那溫熱的點,猛地刺入我的丹田識海深處!

就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猛地按在沸騰的巖漿上!那即將徹底爆發(fā)、玉石俱焚的丹火元力,

被這股突如其來的、源于生命本源的聯(lián)系硬生生激得一滯!是柳兒的本命生死牌!

原本以為隨著她被囚禁、被如此歹毒的法陣鎖拿,這玉牌該徹底冰冷碎裂才對。可此刻,

它卻滾燙得如同燃燒的心核!一股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卻又堅韌無比的溫熱魂力,

帶著一種超越所有痛苦的、清晰無比的求生意念,穿透冰冷禁錮,

透過玉牌死死纏繞住我的丹田!她沒放棄!她在抗爭!

她還在掙扎著從那條通往徹底毀滅的冰冷死路上……向著我所在的方向投來最后一線呼喊!

‘不要……不要跪……不要……求……’那意念微弱斷續(xù),

卻比最強烈的誓言更清晰地在我腦中響起。這縷微弱卻決絕的魂力觸碰,

讓腦中所有狂暴的怒火瞬間冷卻、沉淀、凝聚成一種冰冷徹骨、堅如寒鐵的東西!

它狠狠撞碎了我所有不顧一切沖向死亡的沖動。我可以死!

我可以拖著古裂山一起投入這無底寒淵!

但那樣……她這最后一點用生命為代價抗爭出的意念,就徹底白費了!我不能讓她白白抗爭!

我不能讓師尊和眾同門師弟們白白在牌樓之上十年風吹日曬!“……”我站在原地,

身形如山岳般凝定,再無之前的劇烈顫抖。周身燃燒的金紅丹火如同被無形的巨手抹過,

驟然熄滅,只留下最深處冰寒刺骨的寧靜??癖⒁鈹咳牍撬瑁皇O滤兰?。

一滴血淚混合著先前強咽下去的腥甜,不受控制地從眼角悄然滑落,還未觸及下巴,

便被谷底倒卷上來的凍氣凍結,變成一顆細小的血色冰珠,

“啪嗒”一聲砸落在堅硬的雪地上,裂成細碎的粉末。冰冷的風卷著深淵的死寂嗚咽聲。

古裂山那囂狂殘戾的笑聲如同被凍結在喉嚨里,戛然而止。他側身望著我這邊的懸崖,

覆蓋著猙獰面甲的頭顱微微偏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于我此刻的死寂。沉默,

比剛才的狂暴對峙更令人心悸的死寂,橫亙在萬丈冰淵之上。沒有叩首。更沒有爆發(fā)。

如同火山爆發(fā)前的死寂,蘊藏著毀滅的深淵寧靜。那重甲如山的身影似乎嗤笑了一聲,

帶著極度傲慢的蔑視。或許在他看來,我這無聲的沉默,

不過是猛獸在更兇猛的存在面前最終的怯懦與臣服。他的身影沒有再多做停留,

如同融入魔氣的巨獸,緩緩沉入那片盤踞著濃郁黑氣的石坪之后,徹底消失在視線的盡頭。

只有那翻騰不息的魔氣與冰獄深谷中永不止息的死亡寒風,

還在發(fā)出如同萬千蟲豸啃噬枯骨的沙沙異響。但我能清晰地感受到。

感受著腰間玉牌上傳來的最后那一縷滾燙。

它不僅僅在頑強地維系著柳兒的生命之火與我的聯(lián)系,更像一只無形的手,

死死地、無聲地攥緊了我那顆被冰封的心,提醒著我,

所有的悲愴和無力都必須在絕境中轉化為力量!這里是我出生的地方,

每一寸土地都浸透了同門的血!那血不能白流!那魂不能白散!還有柳兒……腦海中,

宗門大陣核心樞紐——“靈樞九臺”廢墟上那幾個燃燒魔焰的恐怖拳印再次浮現(xiàn)。血魔老祖!

天煞宗最強的底蘊!毀我宗門根基者!要抗衡這等存在,單憑我這剛剛成就的九轉金丹之力,

無異于螻蟻撼山。我需要別的力量!我需要……陣法!宗門藏經閣那浩如煙海的珍藏,

是否還有一線可能?殘軀轉向宗門西北深處方向,化作一道融入夜色的流星。

血色的月光如同凝固的污血,涂抹在凌云宗連綿的山巒與殘破的殿宇廢墟之上。

昔日仙霧繚繞的靈山秀水,此刻只余死寂和濃得化不開的污濁怨念。

無數(shù)殘缺的斷壁殘垣如同巨獸的骸骨,散落在荒草與血泊交織的泥濘之中。

夜梟偶爾發(fā)出撕裂般的短促鳴叫,更添陰森。循著記憶,

在倒塌的山門牌樓后那片扭曲如虬龍爪痕的怪石坡地下,

找到了那處被陣法遮掩得極其巧妙的狹小入口。一掌拍在入口處一塊毫不起眼的青石上,

注入熟悉無比的禁制元力。入口處的山壁無聲滑開,露出一道向下傾斜的幽深甬道。

一股陳舊書卷與灰塵混合的氣味撲面而來。穿過長長的甬道,眼前豁然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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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09 04:33: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