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導完成的瞬間,一股劇烈的眩暈猛地擊中了陳默。他眼前一黑,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幸好周悅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怎么了?” 周悅的聲音里帶著驚慌,她摸到他的額頭,燙得驚人,和上次在格斗館見到的虛弱狀態(tài)一模一樣。
“老毛病……” 陳默靠在椅背上,大口喘著氣,感覺身體里的力氣正被迅速抽干,“能力時效過了,會有恢復期?!?他想笑一笑讓她放心,嘴角卻怎么也揚不起來。
周悅立刻扶他到旁邊的行軍床上躺下,動作比平時慌亂了許多。她翻出體溫計夾在他腋下,又找來退燒藥和溫水,笨拙地想把藥片喂到他嘴里,卻不小心把水灑在了他的襯衫上。
“對不起對不起?!?她手忙腳亂地拿紙巾去擦,臉頰漲得通紅。這輩子她都在和冰冷的儀器、精準的數(shù)據(jù)打交道,從來沒照顧過人,此刻的慌亂暴露了她不為人知的一面。
陳默看著她笨拙的樣子,忽然覺得心里暖暖的。他虛弱地笑了笑:“沒事,我自己來?!?他接過水杯和藥片,手指碰到她的指尖,兩人都頓了一下,像有微弱的電流劃過。
“為什么要這么拼命?” 周悅坐在床邊,看著他喝完水躺下,聲音忽然低了下去,“你明明可以不用管這些的,便利店的工作已經(jīng)夠累了,你沒必要……”
“因為你在拼命啊?!?陳默打斷她,眼神很認真,“林醫(yī)生在拼命救病人,蘇晴在拼命保護大家,你在拼命研究解藥,我看到了,就不能假裝沒看到。” 他頓了頓,聲音輕得像嘆息,“孤兒院的院長說過,人活著不能光靠自己,總得有人搭把手?!?/p>
周悅的心臟猛地一顫。她想起自己的父母,兩位都是著名的病毒學家,在一次實驗室事故中去世了。從那以后,她就告訴自己要變強,要靠自己完成父母未竟的事業(yè),從不接受任何人的幫助,也從不依賴別人。可此刻,陳默的話像溫水一樣,慢慢融化了她心里的堅冰。
“沒人這么對我過?!?她低聲說,眼圈有些發(fā)紅,“從小他們就教我要獨立,要理性,不能感情用事。我以為研究就是我的全部,直到遇見你……” 她沒再說下去,但眼里的情緒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陳默看著她泛紅的眼眶,忽然覺得所有的疲憊都值得了。他伸出手,輕輕碰了碰她的頭發(fā),動作很輕,像怕碰碎什么珍寶:“你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p>
周悅沒躲開,任由他的指尖穿過她的發(fā)絲。實驗室里很安靜,只有儀器的嗡鳴和陳默平穩(wěn)的呼吸聲。她看著陳默漸漸睡熟的臉,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忽然覺得這個總是默默付出的年輕人,已經(jīng)在她心里占據(jù)了一個特殊的位置。
她起身走到電腦前,看著那個完美的分子模型,手指輕輕劃過屏幕。這不僅是對抗病毒的解藥,也是打開她心門的鑰匙。她拿出手機,給林溪發(fā)了條信息:“解藥結構已完成,準備生產(chǎn)?!?然后關掉手機,搬了張椅子坐在床邊,靜靜地守著陳默。
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在兩人身上投下溫暖的光斑。周悅看著陳默沉睡的側臉,嘴角不知不覺地揚起一個溫柔的弧度。她知道,有些東西已經(jīng)不一樣了,而這種不一樣,讓她覺得很安心。